挎包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是周灯芳发来的信息。
“小言，我现在在WLO门口，你现在有空吗？”
一定是有关奈冬的事情，言二二很快做出判断。
“我现在在云修，马上赶过来。”
言二二在手机键盘上敲出这句话来，把手机放回包里，和桃济再见。
桃济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楼下桃良和奈冬交谈的画面，打趣道：“二二，你不打算再多看一会吗？”
言二二不痛不痒地说：“这种画面以后难道不有的是机会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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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法则组织幸南市分部设在幸南市人迹罕至的乡郊，言二二坐上大巴车再赶过去，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在路上，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绿化带，忍不住打算有空考个驾照。
当言二二赶到世界法则组织时，周灯芳就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言二二小跑到周灯芳面前，道歉说：“抱歉，周校长。我来晚了。”
听到与年龄略微有些不符的成熟女低音，周灯芳抬起头，一个应酬的笑容露在脸上：“没关系，今天闲得很。请进吧。”
周灯芳带着言二二进了世界法则组织的会客室，不一会来了位类似服务生一样的工作人员为她们倒了两杯茶。
不等周灯芳开启话题，言二二先发制人：“是有关奈冬的事情，对吧。”
周灯芳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客套一下，她怎么会预料不到。
“是啊。现在奈冬的状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多亏了你呀，小言。”
言二二端起面前的红茶杯，抿了一口，这红茶泡的可不怎么样。
“周校长，您言重了，我只是请了桃济来帮忙而已。”清澈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灯芳的眼睛，意思是到底是什么事，“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还是一如既往地单刀直入，周灯芳尴尬地笑笑，这是第几次了。
“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直说了，”周灯芳喝了口红茶，茶水顺着咽喉流到胃里她才继续说，“让奈冬先停宿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
言二二在周灯芳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开口了，这画面和周围安静的环境相比十分违和。
停宿，这在只有半个年级是住宿班的幸南一中是住宿生极为渴望的事情。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住宿太麻烦，每天要自己洗衣服，洗澡吃饭也得排队；要不就是和舍友关系不好，有摩擦什么的。要不是学校的硬性规定是没有不可抗力不能随意退宿，言二二班上会有一半的人退宿吧。
让奈冬停宿，言二二也不是想不到原因。尽管沙烛和柳塔织都和她关系不错，但奈冬目前的状况的确不适合过集体生活；而言二二本身也不是那种严厉到非要学生通过住宿锻炼自己的老师。他们才初中，住宿这种事情到高中开始也不算晚。
言二二之所以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是她没有料到，而是她觉得周灯芳考虑的太过片面。
周灯芳的笑容有些苦涩：“奈冬的病呀……”
“我知道。”不用周灯芳说。言二二比她清楚多了，“奈冬走读了，每天路上要花费多少时间，这一点您考虑过吗？我想这对她精神的调养也不利吧。”
镜落市到幸南市不算远，但这是对旅游的人来说的。对于学生来说，每天要早起半个小时赶去学校，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当然考虑到了，”被顶撞的周灯芳面容一点也没有愠色，还是老套地笑眯眯，“她家里也有条件让她租一套房子吧。”
“可这都是客观条件，”言二二的眼睛里满是据理力争，“而且血幽得在镜落市上班，没有空照顾奈冬。从主观上讲，奈冬会以为自己犯了错，抱着莫须有的罪恶感走读，还花家里人的钱给他们添麻烦……”
周灯芳处变不惊地耸耸肩，好像早就等着言二二这句话一般，自然而然地接下去：“那个女孩子在幸南当修女对吧？”
“周校长，您的意思是？”言二二算是被问住了，她没有想到周灯芳会搬出桃良来。
“让她来照顾。”
“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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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二二把周灯芳的意思转达给了桃济和血幽。周灯芳的意思是，桃良对奈冬的精神状态和情绪都起到了很大的镇定作用。
“呃，不得不承认还真的很有道理……”血幽有点别扭。
桃济带着会心的笑容：“那也得看小良同不同意啊。”
“死妹控。”血幽赌气地看着桃济，后者仍以微笑报之。
“咳，”言二二故意咳嗽了一声，让桃济和血幽回归正题。这两个家伙，甜蜜到讨论正事的时候都在打情骂俏。
“你们怎么想？”
“我没有问题，小良那边我会劝说她的。”桃济做出了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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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奈冬正襟危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字一句地看着下学期的必考名著。血幽切了盘苹果端到茶几上，看着奈冬拘谨的样子，心说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把自己当外人。
“给你在幸南一中那边租了套房子，”血幽几乎是审判者的姿态——不过这审判者的面颊有点红，“以后就不用排队洗澡了，也不用吃食堂的晚饭早饭了，开心吧。”
奈冬当然理解血幽的话中话。她愣愣地坐在那，双手捧着书，翻页也不是，不翻页也不是，还是很空洞的眼睛看着血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是……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奈冬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又给你……”
“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啊。”血幽就知道奈冬会来这一句。
“对不起……”
奈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一次道歉起来。
血幽坐在奈冬身边，接着说道：“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就这么定了。我会让人来照顾你的。”
“我……”
“不要说你可以照顾好自己，”血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奈冬的话，“我……没有人会放心的！”
血幽确实不放心奈冬一个人。上次血幽出差，家里也没有请阿姨来照看，奈冬就一个人在家里；到最后奈冬因为不好意思动家里的菜而一天没吃饭。
奈冬垂下头，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了。
“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哪里麻烦了，”一说起帮助奈冬的事情，血幽就有些别扭，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功劳有多大，“我就是负责租了套房子而已，对了，别抱什么太大的期待，条件好不到哪里去的！”
奈冬发现了一个漏点：不是说会有人来照顾她么？那么这个人是谁？
她不敢问，也不好意思问，一直到八月下旬的夜晚，她在二室一厅的出租屋的楼下看到了桃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