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灯芳拖着刚刚恢复一些的身躯在十个住宿班之间走动，从离医务室最近的十班开始，刚走到九班，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世界法则组织的工作群里的信息。
“会长，来了个自称是从幸南一中来的幽灵。”
她一边走路一边敲键盘回复，说马上赶过来，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九班教室里，一直在偷看的谭欣瑜不禁笑出了声。
“抱歉，”她条件反射地收好手机，抬头一看，露出放松的笑容，“小言，是你啊。”
言二二看着周灯芳虾红的脸色，说：“你回家休息去吧。”
“不行哦，有事情。”周灯芳笑眯眯地，故作高深地晃了晃手机。
“什么事？”
“前段时间那个，他终于找到那了。”周灯芳的话省略了宾语和主语，不过言二二很明白她在讲什么。
教室里的谭欣瑜顿住了写作业的动作，凝视着窗外言二二和周灯芳的一举一动，看着言二二象征性地进班级维持了一下秩序又很快出去。越来越不对劲了，她暗暗地想。
“年轻真好啊。”周灯芳坐在言二二车的后座，打趣说。
言二二知道那是在说她，双手操控着方向盘，眼睛却似笑非笑地通过车内的镜子看着周灯芳，后者从她微微漾起波澜的眼睛里可以读出“我貌似比你大不少吧”。
言二二听到后座传来笑声，她不再理会，说起下午发生的事情。
“周老师应该已经离开学校了。她刚才来找过你吗？”
“嗯？”周灯芳还以为自己昏倒后是言二二把她送去的医务室，可照这么说，莫非是周颖初？
“妈妈……”她喃喃自语。
沉默了很久，周灯芳才告诉言二二她所知道的——她在宿舍里昏倒，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务室。
“大概是周老师送你去的吧。”言二二说完这句话，踩下了油门。周灯芳在高速上晕乎乎地打盹，再次睁开眼，言二二已经打开车门站在一边了。
“还走得动吧？”
周灯芳从车里出来，迈开了往世界法则组织去的步子，被言二二拦住。
“我帮你解决。我和列乌接触过，我比较了解他。”
那这样也行。况且，世界法则组织虽然说是为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异能者提供服务，但也要求他们给组织帮帮忙的，言二二这样，也算是履行义务吧。
周灯芳在言二二的目送下去了她的家，而言二二去了世界法则组织的会议室。在会议室里，除了WLO的工作人员和列乌外，言二二还看到了几副熟面孔。
“二二，你什么时候和周灯芳关系这么好了？”桃济开玩笑道。
言二二径直走到圆桌边，拍了拍桃济的后背：“你可别看见我和别的女性走在一起就嗑。”
“唔，是言小姐，您来了！”坐在座椅上的列乌很自来熟地套近乎。
言二二不予理会，手撑在桌子上，大有一副给周灯芳代班的气势：“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
之前给言二二展示mol星系的工作人员解释说，这位自称外星人的列乌先生，据言二二的介绍，来了这，并且要求给他安排一份工作。他不愿意再去血幽的酒庄做洗碗工了。
“而且，连之前的工资也不用付了哦！”列乌补充。站在他正对面的血幽双手环抱住自己，啧了一声，她说的话谁都从表情里看得出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想给你发工资？”
“但是，根据体检报告，列乌先生没有真正的实体，只剩一个灵魂，因而很难再找到一份除了洗碗拖地外像模像样的工作。”工作人员解释说。
“我想去当演员啦，我以前就是演员哦。”列乌再一次插嘴。
“哈，演员！”血幽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地嘲讽道，“你倒是能不用特效就演出穿过墙壁的效果呢，除此之外……不对，我才没有挽留你。”
“好了好了，”言二二制止了血幽的口嫌体正直，后者因为害怕和羞愧而脸红。
“我有两点建议。”言二二慢条斯理地说着，“一个，让列乌去拍鬼片。”
没等言二二说出第二个来，列乌就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叫苦不迭：“呜哇！我不要，我要被吓死的！”
自从奈冬把他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记忆通通恢复之后，他的思维异常得活跃。言二二只是随口一提“鬼片”，列乌就无端联想到他在gmit星上唯一一次拍鬼片的经历，吓得他连夜跑路。
“还有第二个建议，不过成本或许很大。”言二二看了一眼列乌，不慌不忙地说。
“您说！我不要拍鬼片！”列乌的表情扭曲地可以用惊恐万状来形容了，他实在是无法直视他曾拍过的那部堪比地球《山村老尸》的恐怖片。
“我念师范的时候，听说过一个词，叫做‘灵魂实体化’。”
本来在低头看手机的桃良忽然抬起头，看着代行会长言二二。
“这个可以哦。”列乌赞许到猛点头。
工作人员犹豫了很久，才说：“成本太大了，我们很难联系到会灵魂实体化的异能者……”
“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桃济温和地，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工作人员的婉拒。
桃济感觉到会议厅内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她，血幽已经在边上拍她肩膀了，她知道那是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会这个”。她忍不住轻笑一声：“不是我。”
“嗯……”桃良在角落里缓缓地站起来，低垂着头，有些羞于承认，“这是我的异能力之一。”
“请帮帮我！”列乌掩盖不住兴奋，走到桃良面前祈求道。
桃良不知所措地看着坐在一边的姐姐，尽管她已经参加工作好几年，但还是很习惯征求姐姐的意见。
桃济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个给桃良鼓劲的笑容。
桃良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忽然，毫无预兆地，她双手直直地伸到列乌面前。
“Substant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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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参加这场会议的所有人都见到了一个一反往日的桃良。
言二二，桃济以及桃良看着得到了实体的列乌再一次地在幸南市的东站和她们告别，登上去往云修市的大巴车。言二二松了一口气，学校的闹鬼事件之一总算是基本解决掉了，就差消除掉当事学生的记忆了。
“桃良，这次还得谢谢你啊。”言二二的话让桃良不好意思起来，后者随口推辞：“我，我没有……”
看着桃良因为被夸赞而羞红的脸，忽然想起把列乌记忆全部还原的奈冬，不禁说：“你怎么和奈冬越来越像了呢。”
“诶？！”桃良更加局促不安了，被桃济和言二二“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有些无地自容。
言二二无奈地耸肩，抱歉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
“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言二二走出车站，习惯性地仰望夜空，浩瀚的繁星闪烁着它们自己的光芒，大约不久后的未来会充满希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