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加油啊！”
“中考加油孩子们！”
清晨，气温还不算太高，各班班主任在校门口对大巴车内即将赴考的学生们喊着，只有言二二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着装着奈冬和谭欣瑜等四十多个学生的大巴车徐徐离去。
“井姐到底搞什么嘛，居然不给我们加油。”谭欣瑜坐没坐相地在奈冬边上开玩笑。现在的她相比较前些天而言，精神风貌算是好了很多。
奈冬讪讪地回应着：“说、说太多了，反而会让我们紧张吧。”
“对了，奈冬你在哪个学校考来着？”
“我在市二中。”
“诶我也在市二中考试！待会考完了叫我妈把你顺道带回家呗！”
奈冬听后连忙摇头，随后又为自己的本能反应感到抱歉。
“对不起……我，我姐姐会来接我的。”
要是让谭欣瑜的妈妈听到奈冬的家在镜落市，谭阿姨肯定会瞠目结舌地反问一句镜落市在哪儿——实际上镜落市就是被人类称为“幸南东区”的地方，不过奈冬并不知道。所以，还是不麻烦谭欣瑜的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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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的第一天，言二二和白薇不用监考。她们一起在幸南一中里不过短短几米的木板小道散步，工作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
“时间真是好快啊，”白薇一边伸懒腰一边感叹，“转眼我教书都十年了。”
言二二不痛不痒地附和：“我来这都六年了。”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朋友啊？”白薇对言二二的“人生大事”十分执着，她很想看看这个身材出众五官端正的小后辈穿婚纱的样子。
言二二对于白薇的八卦早已见怪不怪，在心里笑了一阵：“不打算。”
正当白薇想要同老前辈一样向言二二灌输传统礼俗时，言二二的挎包开始振动，是周灯芳的来电。她接通后没多久就挂了。
“真不巧啊，周校长还有事找我，先走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周灯芳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的。
言二二根据周灯芳在电话里说的，来到行政楼三楼的校长办公室。周灯芳正在办公桌前忙着，听见开门声就放下了鼠标。
“小言，来啦，”她露出“周校长”的笑容，“和你商量个事。”
“说吧。”
周灯芳打开抽屉，递给言二二一张标题为“交流申请表”的表格：“要不要去镜落一中——也就是幸南的人类所说的，神秘的幸南一中东部分校交流一下呢？”
“……”
言二二看着周灯芳客套的笑容，怔了几秒，回想起自己六年来的工作，微微撇嘴：“嗯，这几年学校出的事情是不少。”
周灯芳似乎被言二二的误解逗笑，哈哈了几声：“我没有要轰你走啊。现在教育部有规定，想评职称的青年教师一定要去交流过。镜落一中又都是非人类学生，你在里面教书不比幸南一中方便得多吗？”
言二二摇头，她不习惯作出工作单位的改变：“我又不想评什么职称。”
“那算了，”周灯芳只得把交流申请表放回抽屉，“还有个事，列乌说在WLO等你。”
“又是什么事……”言二二自言自语，抬头对周灯芳说，“正好今天也没有监考，一起去吧。”她给白薇发了一条“有事，先走了”，就和周灯芳一起去了郊区的WLO。
在去会议厅的路上，言二二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的原话是，等言小姐来了再说。”
周灯芳推开了会议厅的门，列乌已经坐在长桌边等待多时。在一周多的时间里，他已经在云修市与一家演艺公司签约，跑了两三趟龙套了，下周的工作中他还会有一次台词。拿了薪水的列乌穿上了西装，要不是他的神态依旧呆呆的，还真有点像个社会精英。
“言小姐！您来了！”列乌欣喜地起身。
“所以，找我什么事？”言二二在列乌对面坐下，问。
列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钮装置，摊在手里给言二二展示：“这是什么啊？不管我换了多少次衣服，它都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好奇怪啊。”
……原来就是这个事啊。言二二略微叹了口气，就为了这个事情大费周章来到WLO，有点没必要。她和周灯芳对望一眼，后者无可奈何地苦笑并替她解围：“这个啊，这个言小姐肯定是不知道的啊。”
“也许你可以按下去试试。”
听了言二二的建议，列乌立即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我试过，我当然试过！以前在学校里就按过一回，言小姐和令妹都静止了！在片场我也试过，staff们就像被定格了一样……好神奇呀。这是地球的特产吗？”
“我在地球生活了三千多年，也没有看见过有这种功能的装置。”言二二委婉地否认，起身准备离开，但仍然耐心地向列乌解释，“我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十分抱歉。”
“啊，”提出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列乌有些失望，“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关系。你可以去问问WLO的科技部人员，他们可比我专业得多。”言二二礼貌地向列乌道别，周灯芳则负责领列乌去科技部。当言二二打开自己的车门时，周灯芳也已经到了门口。
“你不留下来吗？”
周灯芳没有回答言二二，走到她面前，像是讲笑话一般：“这家伙啊！科技部的小灰只是看了一眼那个按钮，就告诉他，那是时停装置……说是因为他在宇宙里流浪了很久，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于物质界了，才会有的这个近乎违反规律的装置，我反正也不太懂。现在他们在给列乌做手术，把那个装置嵌进他身体里，唉，仔细一听就能听见他的惨叫吧。”
的确，在周灯芳不再说话后，WLO的大楼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属于列乌的尖叫。
“苏祭秋考得怎么样？”周灯芳问道。
“没出成绩呢。”
“那——”周灯芳犹豫地咽了口口水，不安地看着言二二，“那天，妈妈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
言二二仔细思索了一会，该怎么委婉地不伤周灯芳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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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家伙，数学这么简单啊——”
随着数学考试的结束铃响起，谭欣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出考场的路上，她和奈冬分享道。
“中，中考都挺简单的吧。”
奈冬附和道。
她们一起在公交站台停了下来，不是等公交，而是等家长。六月份的下午三点多，仍然是艳阳高照。谭欣瑜在等待妈妈时，却撞见了“鬼”——当然，她已经不记得周颖初了，只有奈冬记得。
“好久不见啊，小朋友们。”周颖初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俯看奈冬和谭欣瑜。
“诶？！”
看着奈冬惊慌失措的样子，谭欣瑜大大咧咧地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黑发女子，又看着奈冬：“你认识？”
“怎么？你不认识我吗？”周颖初笑得有几分猖狂。
谭欣瑜皱了皱眉头，心想，你谁啊你。
公交车站等车等家长的学生人山人海，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三个人的诡异——这也是奈冬最担心的。
“你、你认错人了吧？”奈冬虽然惊慌，但还在想办法支开她——如果不这样，说不准言二二使用消除过去的事情要被谭欣瑜发现。
周颖初自然知道言二二在耍什么把戏，理所应当地说：“嘛，被消除记忆了呀。”
面前的两人都没再回话，奈冬深邃的蓝眼不解地盯着周颖初看。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学校，更不知道她现在出现在这又是想干什么。但她不能问出来。
然而周颖初好像读懂了奈冬的心理，很坦荡地摊了摊手：“放心啦，这次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是来告别的。拜拜咯。”
抛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她再次消失在人潮中，留下不明所以的奈冬和谭欣瑜。
“她，她到底……”实际上奈冬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女人没有说什么疯言疯语，让言老师或者她穿帮。
“再你妈的见。”谭欣瑜实在想不起来她在哪见过这个女人，但仍然对着看不见那个陌生女人的人群，吐出这句脏话。
“诶？”奈冬顺着谭欣瑜的目光，什么也没看到，“你，你看得见她吗？”
谭欣瑜愣了会，随即为奈冬呆呆傻傻的样子哈哈大笑：“你这也信？！唉，那女的不会是我小姨的病友吧。”
“……噗。”
奈冬被谭欣瑜刻意的搞怪惹得笑出了声。刚才周颖初的突然出现已经被她抛之脑后，她望着泛黄的天空，只希望明天考试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