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颖初开始向下坠落的同一时刻,在楼道里蓄势待发的桃济启动了她的异能力“瞬间移动”,闪到半空中接住周颖初后又抱着她冲进了大楼的十多层。
周颖初感知到坠落已经停止,但自己仍然有意识,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她睁开眼,自己身处的海拔大概在二三十米左右,楼外已经没有什么大树,只有和WLO旧址一样高大的钢筋水泥,而自己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桃济——她因种族而鄙夷的桃济。
桃济正自顾自地把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看到周颖初回过神来,立即笑起来:“周会长,好久不见。”
“谁高兴和你好久不见。”周颖初往地上啐一口,眼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桃济被这样轻蔑对待,依然不愠不火:“怎么这么说话?我刚才可是救了你啊。”
“谁要你救?”周颖初看着桃济那欠揍的温和笑容,鄙夷地说。不及桃济有什么反应,她就想到更妙的玩法,也和桃济一样笑了。
“你又何必摆出这种笑容?反正我们互相厌恶不是吗?”
“不,我可一点也不记恨你。”桃济察觉到周颖初的意图,这和她们原先预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赢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赢了你,我就去死。怎么样?”
桃济从背后扯下了木质的细剑,“怎么样?前些天新刻的哦。”她的眼角微微眯起,算是给周颖初一个预热。
周颖初对轻度Smlie这种小小的法术攻击一点也不敏感,从长裤口袋里拿出匕首,做出了进攻的姿态:“你好歹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啊。”
“我可不想——置你于死地呢——!”
桃济起势,向着周颖初纵身一跃;在半高空中,朝那一抹黑色的人影劈去。
周颖初敏锐地后退,让桃济落了空。
“置我于死地?就凭你吗?”她嘲讽着,挥舞着匕首刺向桃济的大动脉;后者灵巧地闪开,但手臂还是微微划伤,鲜血从伤处涌出,桃济的中袖被染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桃济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仍是平静温和地笑着,意图在启动“Smlie”。周颖初的呼吸因此微微急促,极具挑衅意味的笑容也因此灿烂。
桃济再一次启用瞬间移动,闪到周颖初的身后,在她仍处于Smlie的余温之时对准她的腰部砍去;周颖初被击中重心后倒地,一丝一毫的失态也没有,猛地起身,几乎是跳到了桃济面前,匕首几乎要刺向桃济的眉间。
“去死吧,神女小姐。”
桃济在周颖初面前摆出一副从容不破的模样,很快化为白色的粒子,又在一根只剩水泥表面的方柱前具象为桃济。
“说这话也太早了。”桃济俯下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颖初。她喘了几口气又向后蹬了一步,迅速地冲向周颖初,后者嗤笑这简直是自寻死路,什么也没多想,就举起匕首刺向桃济的肩膀,却只是刚刺到,桃济就消失了。
“我说——亲爱的神族小姐,你除了用你那异能力作个弊,你还会干什么?”
等了很久都不见桃济再次出现,周颖初在空荡的大楼里呼喊着。她听不到桃济的回音,只听到枪声,感受到子弹在她不远处划过的感觉。随即,一杆步枪重重地砸向了她的后背。
周颖初不觉得恼怒,转身看到角落里有白色战袍的一角,车轮战?
“哟,小言么。”
一个和周颖初一样主色调为黑色的身影蹦到她面前,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握着战锤。
“当然是她表妹啦——井姐哪里是你想见就见的?”苏祭秋仰起头,过于自信地看着周颖初。
“哦,祭秋妹妹啊。”周颖初刻意地亲昵让苏祭秋一阵恶心。后者挥起战锤砸向周颖初。
周颖初向后一跃,战锤落空砸到水泥地板,形成一个凹面。“哎,一声招呼也不打吗。”
“有什么好打招呼的。”苏祭秋进入了战斗状态后,一点也不认人,哪怕对面的人是请她吃过小馄饨的。
周颖初笑了几声,举着匕首刺向苏祭秋,在后者闪开的那一刻,她又隐匿了起来。
苏祭秋环绕四周,只见残垣断壁和水泥碎片,不见一个人影。好在她还可以通过周颖初特有的若有若无的气息判断那家伙大致在哪个方向。
她向十二点钟方向挥舞战锤,砸中了实体。周颖初没有躲闪,就这样被她用锤子扔到了水泥砌的石柱上,接着坐到了地上。居然比预想中的少疼一些。周颖初好像明白了什么。
苏祭秋左手拎着战锤,向着解除了隐身状态的周颖初走去,收起了手枪,没有乘胜追击。
“我不杀你。”苏祭秋笑嘻嘻的神情收敛了很多,她俯下身,“咱们聊聊呗。”
周颖初轻蔑地笑着,抬起满是脏污的头看着苏祭秋。
“我听井姐说过你的事情。其实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这样。”苏祭秋说着,周颖初抓住她缠着绷带的左手。她条件反射地甩开,重心因此向后仰,险些摔到地上。
“你搞什么啊?”
周颖初因为她的反应哈哈大笑:“要是我能做些你们眼中有必要的事情,我就不是我了。”
“那你还挺个性的。”苏祭秋毫不客气地回击,又想起了原本的任务,接下刚才的话题,“这事情我跟好多人都讲过。我也失去过一个和我很要好的朋友——当然,不是女朋友。她死了之后我也很伤心,接下来几十年我都把自己折磨的不像样子,你也看到过,浩劫期间我……”
“你还去造反了呢。”周颖初故意把苏祭秋没好意思说的话补完。
苏祭秋被揭了短,啧了一声,接着说:“但我还不是走了出来嘛!你呢?你就一定要寻死吗?”
周颖初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用鼻音发出了一声代表疑问的“嗯”。她那头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苏祭秋在光线本就暗淡的环境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说呢?现在就去找周灯芳,你还有回头的机会。”苏祭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我们,一起吗?”周颖初微微偏头,耸肩,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摊在苏祭秋面前。
苏祭秋万万没想到周颖初会说这句话,万万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她不禁洋洋自得地笑了起来,拉起周颖初的手:“可以啊!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她。”
尽管周颖初没有松开苏祭秋的手,但也没有跟着她一起走。
不等苏祭秋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地。她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周颖初沾满鲜血的右手和沾满鲜血的匕首。
“你?”苏祭秋的指尖开始抽搐,也许是因为腹部血管被划破了,她的口中满是血腥味。她表情狰狞地看着恶作剧得逞的周颖初。
“我说的是,我们一起去死吗?”
周颖初意犹未尽地拔出了匕首,俯下身,对着倒在地上的苏祭秋又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