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祭秋在结界里召唤出战锤,砸向一个抡着酒瓶向她进攻的醉汉。他喝醉后反应依然灵敏,能够躲开苏祭秋的锤击,刚刚出院的苏祭秋却因为战锤砸到地面的反作用力捂住了腹部。
“刚刚出院就想单挑他们,你以为这是你制作的梦吗?”言二二护住苏祭秋,拿出步枪,把它当做长枪与那个醉汉近战搏斗。
“像丧尸一样。”桃济看着那些肢体僵硬又缓慢蠕动的人,挥舞着她的木质细剑。这真的不是细心包装过的丧尸吗?
最初三人是分散着应付那些醉汉,在搏斗的过程中又不知不觉地凑到一起。
“怎么办?”苏祭秋恶狠狠地看着那些一言不发的敌人,内心疑团重重。那个打电话的怎么知道她们会在这?这些醉汉他是怎么安排到的?周灯芳回了什么信息她还没看呢……
对了,苏祭秋的手摸到装在裙子口袋里的手机。
“报警啊。”“打幺幺零!”
言二二几乎和苏祭秋同时开口。
“你们的作战能力要比我高,我来打,你们想办法缠住他们。”桃济拿着手机拨出号,纵身一跃,瞬移出了结界。
本来想接下打电话重任的苏祭秋吐舌,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这其中有一个人才刚刚从医院里出来。
“这是灵魂结界吗?”言二二小声问。
“仿真的结界,只能是实体的。”苏祭秋垂头丧气,言二二也开始手足无措。实体结界,意味着她们不能开枪,否则待会警察过来,她们三个人只能被判为“防卫过当”。
“等一下,井姐,你试试锤子。”苏祭秋把她的战锤柄挪到言二二手里,言二二看她一眼。苏祭秋此时正以一种十分信任的目光看着她,像是把她和桃济的安危全都托付给了她。
近来情绪低落的言二二受到了莫大的慰藉,但仍然对自己的臂力不报希望:“我……”
“快点!再不砸他们,我们就得被群殴了!”苏祭秋躲在言二二身后,喊道。这是完全把她当成庇护所了啊。看来自己还是能改变些什么的嘛——比如她们现在的处境。
言二二紧紧地握着锤柄,将几十斤重的战锤举过头顶。还真的有些举不动,不过用半分钟把他们全都打趴在地上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她绷直了手臂上的肌肉,用力地让锤子扫过那些一排排前来的醉汉,如果这是刀,他们早已经尸首分离。
“Clean Up——”
属于她特有的异能波动让醉汉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被战锤砸晕,要么被波动振晕。
看着面前一排排倒地的醉汉,苏祭秋解除了仿真结界,言二二如同跑过一场八百米一样,把战锤的锤头倒放在地上,倚着锤柄长舒一口气。
“你们居然把他们全都击溃了。”桃济看着倒在地上的醉汉们,惊讶地说着,“我只是让你们拖住他们啊。警察说待会就来,我看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在本梦魇的结界里谁能打败我?”苏祭秋习惯性地和桃济拌嘴,习惯性地说着自己胜利后的口头禅,这次她又多加了一个人,“还有井姐。”
她们不言不发地看着对方,不一会又开始哈哈大笑。言二二一如既往地没有参与这场嬉笑,握着锤柄对苏祭秋说:“收到结界里去吧。”
等警察过来后,三人又被要求去做一场笔录,就是后话了。
值得一提的是,苏祭秋在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才看到周灯芳的消息。消息上说是她也问过才敢给苏祭秋,“他说镜落市最近的治安很乱,他要给你一个临走前的磨炼”。于是乎苏祭秋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没有和言二二或桃济讲起。
·
这个没有作业也没有备课要求的暑假转瞬即逝,言二二该和苏祭秋动身去镜落市了。
“待会桃济也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去车站。”言二二低头看着桃济的微信消息。由于言二二听说镜落市的交通比幸南市拥堵十倍,她决定不开车去镜落市。那辆四人座的小车,就让它在幸南一中边上吃灰吧。
那天专注着所谓的“新会长”事件的苏祭秋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问:“哎?她干什么?”
“工作调动,她自己申请的。”言二二回答,“你那天不是也在吗?”
“……记性不好嘛。”
东车站的候车间里没几个人,在天色悄然黑去的夜晚,显得更加地寂静。距离车票上的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刷手机刷到无聊的桃济看了一眼没劲到睡着的苏祭秋,小声对正在发呆的言二二说:“陪我出去走走。”
护城河边的路灯蒲黄,照得河流泛着若隐若现的橙光;夹着热气的微风吹过河边的黄金柳,竟然有丝丝凉意。
言二二长呼一口气,她总是这样突然地呼一口气。
“诶,二二,”桃济的眼睛里映着这些怡人的风景,“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最后还是去交流了呗。”
言二二盯着桃济此时此刻的笑靥如花看了好久,才吐出她最真实的想法:“想换个环境,换换心情。”
桃济善意地打趣:“我还以为你说是要照顾苏祭秋呢。”
“……也有。”言二二双手撑在河边的石雕栏杆上,“以及我想看看,究竟是镜落市的学生难办,还是周老师难办。希望不是各有千秋。”
“啊,”桃济也靠在石杆上,温和地说,“差点忘了,你很头疼鬼族学生。”
“奈冬很乖。”言二二接了一句,尽量转移桃济的注意力。
可惜作为心理咨询师,桃济的注意力还是很强的。她看着言二二,低垂的眼帘让她的蓝色眼睛显得无神了几分,原先意志坚定的言二二最近总是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你还是很在意周小姐的事情吗。”
听到这个问句,言二二抿唇,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是啊。”
这样一个生前三分好七分坏的胡作非为者,死后留下一堆烂摊子收拾的游戏人生者,想了两条路把她们叫来看她自杀,作为她曾经的得意门生,怎么会不在意呢。
问出了她预料的真实答案,桃济不再询问,和言二二一起欣赏着护城河潺潺的流水。
“你就好好地通过实践,回答你那个问题吧!交流完回去时,一定要告诉我是谁更疯哦。”桃济冲言二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猜是镜落市的学生。”
桃济不会去刻意地说些什么话宽慰言二二,她听不进去。桃济知道,言二二能用几年时间把舒文忘得一干二净,她也一定能用几年时间解开她现在乱如被猫蹂躏过的毛线球一般的心结。
和桃济聊了一会后,言二二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起身拉起桃济的手,告诉她该回车站检票了,苏祭秋应该也醒了。
路上的风景和以往去镜落市的路上的一样,低矮的灌木绿化带,高耸的老树,以及远处黄绿夹杂的田野。二三十分钟就到站了。在繁华的镜落市中心流连了一会,三人步行到周灯芳帮她们找的出租屋。
“这就是周灯芳离职前帮我们租的房子吗?”苏祭秋推开三居室的门,看着满地的灰尘,吐槽道。
言二二和桃济不像苏祭秋傻站在门口,她们放下行李箱后,一人拿起门口的扫帚,一人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打扫。
“不想住了?那你住宿?”言二二轻描淡写地说。
“哎……”
桃济用鸡毛掸子扫着书橱上茶几上的灰,笑着招呼道:“既然你现在愣着,待会就是你拖地啦。”
“哎!?”
这要是漫画,为苏祭秋描边的应该满是黑线。
“一味的吐槽什么用也没有。你能做的,只是改变现状。”也许周灯芳要感谢言二二为她的偷懒过度解读,还要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显然这番话是打动了苏祭秋,她去阳台洗完拖把,并把它扛着回来拖完了地。
“啊,好累啊。”许久没干重活的苏祭秋瘫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着,“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呢,好期待啊。”
“那就早点休息,去迎接它吧。”
言二二站在阳台上,仰望着深夜的夜空。今晚是阴天,没有轻柔的月光洒下,也没有繁星点点作为点缀,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云和黑压压的天。但是,言二二却能想象出明天四五点时朝阳初升的画面,她坚信未来终会阳和启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