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一个晴朗的某一天。
在某河岸边的草地上,一个浅金发的少年无聊地望着天空。
“啊,发现黑子了。看来太阳进入冰河期果然是真的啊。”
座右铭是“上天创造不出比我更强的人”的他,似乎更期待温室化推进。
已经没有义务再到高中上课,却仍是一身制服的逆回十六夜,正在思考着该玩些什么。
这时,他目光一转,在旁边发现了一个光看着就觉得难为情的游戏。要是被熟人看见自己参加,之后肯定会被指指点点啊。
“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了吗……”
十六夜摘下耳机,河那边,身穿绣有气和二字长制的不良集团的喊叫声,已经进入了他耳中。一个被痛殴的少年,已经哭着跪倒在那群人中间了。
“喂,这下麻烦了。这小子真哭起来了。好脏,把他扔到河里洗洗怎么样?”
“反正要洗,干脆让他脱光跳进去好了。先把双手双脚绑起来。”
“咿…………!”
少年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身子不住颤着。
十六夜缓缓坐起上身,对数十米外继续拳打脚踢的不良们道:
“……啊,闲死人了。超闲死人了。没事出来找茬可是都要有自信的啊。怎么样,那边玩愚蠢游戏的家伙们。要是给我提供娱乐,我可是会送你们名为闲极无聊的长期住院休假啊。”
“喂,快点脱衣服跳河。”
“还是只绑双手好了。脚也绑住会死人的。”
“救命…………救命…………救命啊…………!”
他们,对逆回十六夜的话没有反应。
这也难怪。因为十六夜不仅没叫,声音还就像对身边的人说话一样。别说传到不良那边, 片刻就消失在风里了。
被不良集团群殴的少年,满脸都是泥污、眼泪以及鼻涕,已经让人不忍在看。
“………………”
十六夜无言地站了起来。从河边捡起两三块石头,大喝一声“也算我一个————!”,扔了过去。
整个河岸都轰了起来。
这不是比喻,也没有修正的必要。
正如字面意思。石头以匹敌第三宇宙速度的骇人势头激撞在那边。不良、少年,甚至是河岸都随着轰鸣和灰尘被掀飞了而起。
“呀啊啊啊啊”
“是…是逆回十六夜!!快闪!!”
“救…救命————”
“喂喂,我可要继续扔了啊!啊哈哈”
豪爽高笑着的十六夜,在岸边轰出了一个弹坑。那简直就像是轰炸。而被这一击折磨的不良和少年,同样恐惧地逃跑了。
这里需要提一句,逆回十六夜并不是为救少年而扔石头。
因为“遇强凌强,遇弱袭弱”这句话,也同样是逆回十六夜的座右铭之一。
“哈哈,真废物,真废物!你们出来混只是装装样子吗!”
逆回十六夜抱着肚子嘲笑着逃跑的他们。
不只笑到直不起腰,甚至还猛跺地面。
周围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只有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河岸回响。笑声消失的同时,闲散的气氛,再次回到了河岸一带。
重回宁静的河岸,了无人迹。与他同龄的少年少女,现在正该在学校里出午饭吧。一个人无言呆呆挺立在这里的十六夜,不由得吐露心声般啐道,“…………。真无聊”。
即使他刚才在嘲笑不良集团和少年的滑稽,内心也没感到任何快乐。而刚刚试着高声爆笑的样子,也只不过是形式。远不足以称为杀时间。
深感空虚不由叹气的十六夜,捡起书包,转身回河岸上。
“…………嗯?”
这时,一阵强风,在他迈出脚的同时从旁猛吹了过来。随风飘来的一封信,划着不自然的轨迹,穿针般轻飘飘的钻进了书包的缝隙里。
“…………这是怎么回事?”
十六夜拿起这封异样的信。
信封上以漂亮的字写着,“逆回十六夜阁下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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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闭嘴!”
久远飞鸟向满是蝉声嘈杂的庭院一声大喝。
蝉们,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停止了叫声。似乎久远家千金的一喝,比它们的求爱活动更为重要。
飞鸟对此毫不觉得奇怪的大步走进了收拾的整洁的官邸中。不过这里明明是身居日本前五的大财阀的居所,可走廊中却没有空调这点很让人费解。
飞鸟一甩长发,擦着闪光的汗珠冲进自己的房间,咔嚓一声关好门,扑到了床上。床随着这剧烈的冲击上下摇动起来。
或许是觉得还不够吧,她再一扭身,重重地仰面躺着床上。
“准备解体财阀的家族会议?没想到就为这种理由让我从日本的一端被叫到另一端。”
为结束持续数月的家族会议,久远飞鸟被召唤到了本家的家主阁下面前。
年老的久远家家主已无法下床,但仍是位话语权强大,让各界畏惧的老者。竟然苦求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去见这财阀后盾的亲属们,实在是让人无语。
被他们烦透,亲自来到家主官邸的飞鸟对老人只说了一句, “别再啰嗦,请快点帮我解体财阀”。
“好吧”老人没有二话就答应了。
这完全已经算不上会议。真的是连十秒都没用的对话。
刚到这里的飞鸟立刻转身离开了官邸。期待着这种展开的亲属们,只是交头接耳,要不就是大张着嘴震惊的目送她离去。飞鸟的亲属们说,久远家千金所说的话会变成绝对。
这不是因为有什么规定。只是所有人绝对会按她说的办。有人说这是强大的暗示或者催眠,甚至有人说是洗脑,不过飞鸟自身并没这种感觉。
她只是把自己的主张说出来而已。今天,她也只是觉得不能逆当今时代的潮流,所以不得不解体财阀,才稍微强调自己的主张的。
“…………无聊。没想到就连那个爷爷也是这样。真是可笑。”
飞鸟垂着头紧握住了床单。她不高兴的理由主要是因为这——
对自己的一切要求只有是一个回答的人际关系,让人既没有希望也觉得毫无趣味。
只能建立起索然无味的简单关系。而飞鸟,已经对这种关系厌恶至极了。
“…………好热。为什么会这么热啊。”
正装是造成酷热的罪魁祸首。除了发上的丝带全脱掉吧。
就在飞鸟要脱衣时,忽然看到前面的书桌上,放着一封可疑的信。
信封上写着,“久远飞鸟小姐敬启”。
(………………?)
飞鸟很诧异。她的目光立刻检查起门窗以及暗门后的紧急避难通道。所有一切可以进入这房间的出入口,都处于紧闭状态,丝毫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这时,女仆敲敲门走了进来。
“飞鸟小姐。我把冷饮——”
“喂,你。我问你件事,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吗?”
“……?房间的钥匙只有小姐才有,任何人都无法进去的啊。”
“是吗,也是。好了。退下吧。”
女仆躬身离开了房间。飞鸟再次详细检查了可以进入房间的通道,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开闭的痕迹。
也就是说,一封绝不可能出现的信,出现在了自己的房中。
“…………。呵呵。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不是密室杀人而是密室投信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啊。”
不由为这难得的惊喜忘记酷暑的飞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兴奋的打开了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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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雨季过去,红叶的季节到来了。一只三毛猫,小跑到了准备趁着时机去赏红叶,正在自己房间穿和服做着准备的春日部耀身边。
『不…不好了,耀小姐!天上掉下一封给小姐的信!』
“…………天上掉下来的?”
提前声明,这三毛猫并非妖猫一类。特别的不是猫而是耀自身。三毛猫跳到耀肩上,将叼着的信放到了她手上。
『不要误会啊,小姐!我不是骗人!真的是从天上飘下来的!』
耀轻抚着解释般再次这么说的三毛猫的头,双手将猫轻轻举起,回了它一个虽显年幼,但端庄的笑容。
“我信。你没有说谎。”
这是单纯表示完结的话语。三毛猫虽然为她相信自己放了心,但眼却非常在意信封中的内容放出了光彩。
『小姐,快打开吧。好奇心太强烈会造成压力让我变秃顶的。』
“嗯。等我回来看。”
耀把信交给三毛猫,继续穿起和服。不过好奇心旺盛的三毛猫已经无法忍耐,再一次伸爪向耀身上爬起。
『小姐——!快看吧!和服等等再——』
哧啦——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耀提心吊胆的看向袖子下面,和服已经被划了一道从肋下至脚的难看裂痕。
“…………………………………………………”
『小…小姐!』
无言的耀,心登时沉了下去。这身带红叶纹饰的朱红和服,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再加上季节原因,不这时候穿就只好等明年了。
而且从这撕坏的程度看,一两天根本不可能修补好。
…………真是太可惜了。三毛猫根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小…小姐…………我,我……!』
“没什么。东西总是会坏的。”
而耀只是轻叹一声,露出了苦笑。她换上放在旁边的无袖夹克和短裤,解开为配和服梳起的头发,打开了三毛猫叼着的信。
『上面写了什么?』
“………………”
耀展开信,长长的沉默了。
好奇心旺盛的三毛猫,等不及地窜到她肩上,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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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烦恼众多拥有异能的少年少女。
如果期望一试自己的才能,
那么抛弃自己的亲人、朋友、财产,世界上的一切,到我等『箱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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