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法坛,摆贡品,薛段此时正坐在法坛的正中央。
说是法坛,其实就是在西院设的一个临时搭起来的一层一层的石头平台,应能驰的要求,除了这石坛外就前面摆了一个供桌,上面有各种贡品,包括那个阴阳灵芝。
此时已到深夜,一轮银月挂在空中。能驰说的这种做法都是要保密的,所以小二和陈林就被能驰轰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西院做法,这是薛段要求的,他被安排到西院,自然希望能借这位‘大仙’的作法把西院的阴邪之气去除,这样也有助于日后自己能有个好觉。
陈林本身也是艺高人胆大,他看不出薛段身上的邪气,所以他要一探究竟,如果是假的,自己能顺着能驰把他们的所在地找出来洗劫一空,要是真的,自己也能兜底。
能驰点了一炷香,把薛段迷晕了,他便坐在贡品桌前大吃特吃起来,就好像饿了他几天一样。
“哎,这功法好是好,就是不断需要食物来补充,我只要能把这阴阳灵芝找地方炼化了,也就能吞个更强大的天地灵宝了,到时候我说了算!”能驰嘴里嚼着酱牛肉,左手抓着馒头,右手拿着烈酒,一屁股坐在地上,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与其说是人吃东西,不如说是野兽在撕咬猎物。
掌柜多半回来是要骂的,这家伙也太能吃了。陈林伏在西院房顶上露了一个头,看着能驰这狼吞虎咽的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吃相,不会是幻化成人的野兽吧?没有人这样吃东西的。
尽管心里想着,毕竟自己还是处于暗处,还不能暴露。
“人类的样子,就是不爽,之前也是,在他们面前还不能展露真身,还得装成人样,不过现在应该可以吧……”能驰说着身上的毛发开始变得浓密,手掌开始变成利爪,最后完全是一幅狼头人身的形态出现在院子里。
能驰毕竟没有完全变成狼,但这已经足够了。
“要不……我趁机吃了他?”能驰看着薛段舔了舔嘴唇。
突然能驰感到身上一冷,仿佛血液都随之凝固,只听见一个冰冷的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要是敢做些出格的举动,我就把你的皮扒了,明天喝狼肉汤。”
吓得能驰一机灵,僵硬而颤抖的身体让他不能动弹,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不能朝身后看,他引以为傲的狼鼻子却告诉他,他身后空无一人。
冰冷的寒潮逐渐褪去,这让能驰逐渐恢复了冷静。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屋檐上趴着的陈林紧张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从厨房带出来的一柄斧子——这是他唯一称得上是兵器的东西了。
陈林屏住呼吸,只要能驰扑上去,他就一斧子砍断能驰的脖子。
能驰依旧能感觉到危险,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步步紧逼,但依旧在身边徘徊,就像鲨鱼围绕着猎物那样,为了缓解这种压力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算了,我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能吃说着有意无意的朝四周望去,尤其是多在屋顶上多停留了一眼。凭借他的鼻子,他能确定这有一个人,但他也没厉害到能威胁到自己的程度。
算了,保命要紧,那位高人看来还没想杀我,我已经骗了他们一顿饭了,也没必要在贪这一下。想到这他眯起眼睛,嘴里开始念出他胡编乱造的台词。
装模作样后,他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没有杀薛段的想法,走到薛段面前,趴在他脸上嗅了嗅,最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吸气,肚子一鼓,浓郁的黑气便从薛段嘴里跑了出来。
“啧啧,这不知道怎么弄得,他脸上一股子怨气,虽然薄弱,但味道还是很纯的……”能驰没往下说下去,一个是他怕声音的主人过来,另一个是凭着怨气的纯度,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
得,看来自己带出来的法宝是派不上用场,也好被那些名门正派知道了,自己又得被围剿了。
能驰此时放轻松了下来,屋檐上的陈林也放轻松了下来,就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
陈林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拍他,紧接着就是一股浓郁的怨气扑面而来。回过头去,一双眼通红的白衣女鬼正盯着他。
“早、早上好!”陈林有点颤抖。
女鬼并没有说话,相反的她伸出修长的五指闪电般的掐住了陈林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
“谁?”能驰赶紧向四周张望,他能感觉到之前他吸得的那个股怨气,又出现了。
乖乖,这间客栈不会真的闹鬼吧。能驰此时竖起耳朵吸着鼻子,仔细听着动静。
另一边陈林则是被突如其来的女鬼掐的喘不过气。
这女鬼这是篱岳馨,原本半夜就是容易变成冤魂厉鬼的时间,再加上一帮人在院子里吵吵,这激活了篱岳馨的厉鬼状态。
篱岳馨原本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可原本作为被人囚禁,当做看守用的鬼。她这么多年的习惯不可能瞬间改掉,自然而然的把西院整个院子都当成她徘徊的场所。
现在找到了时机,正好可以动手了。她将陈林举过头顶,小嘴一张,陈林就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仿佛身体被掏空。
而又一道声音在篱岳馨和陈林的耳边响起:“都是一家人,别闹,岳馨你的目标在外面,可以出去玩一会,但别兴奋过头。”
篱岳馨把陈林扔到地上,转头朝着能驰看去。
“陈林,你看着点岳馨,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甭想好活。”
不,她比我强,我可能三长两短了,她都不见得有事。陈林心想着,他听出来这声音是掌柜夫人的,当下不敢反驳,点了点头。
就听见一道凄厉的鬼嚎,从篱岳馨的嘴里传出,刺耳的声音听得陈林心里跟刀割的一样难受。眼前景象被黑色的像雾一样的怨气遮住,紧接着狂风大作,篱岳馨就扑了出去。
“恶鬼!不要过来!”又一道惨烈的嚎叫声响彻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