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门前。
那御马的马夫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却是知晓苏大人今日心情极为不妙。一路上背后暗沉的气息不住传来,若不是他打小便是在苏府中多有锻炼,怕是这会便是吓得尿裤子了。
苏承天刚走出马车,便是感觉到一道视线朝着他望来,但他此刻毫无心思去顾及那是何人。
只是余光微微瞥了一眼,瞧着是一个女子,身旁还跟着一名身形如同铁塔般壮硕的男子,面相不太像是京城本地人,应该是什么别的地方来京的修者。
两人并无什么怪异的地方,这京城之中每日不知晓来来往往多少修者,这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苏承天便是收回了视线朝着府内走去,不一会便是来到了书房之中。
推开房门, 苏承天这才长呼了口气,绕到桌后坐下,手随意地搭在桌面轻轻地敲击着,一边想着今日大殿之上发生的事,一边想着那晚在那幻境之中所见的一切。
目光不自觉得落在正对着书案的那支高脚瓷瓶上,绘着一些简单的风景花鸟,画工说实话并不精细,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但却是轻易地勾起了苏承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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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京城苏府。
后院处一名身着短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凉亭之中,虽然手中拿着杯盏,但余光却是从未离开空地。瞧着那个满头大汗却是咬着牙仍旧坚持的少年,苏正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是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少年明显支撑不下去了,持剑的手已然是颤颤巍巍, 每一式都显得那般艰难,男子拍拍手发出动静。
、少年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紧闭着双眸,手中长剑依旧挥舞,虽然额间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但他却全然不知。他已经沉浸在那剑式之中,那剑便是他身形灵识的延展,他便是那剑的本形之承接。
“承天!可以歇息了。”男子点点头,承天这孩子天赋极佳,而且毅力十足,日后造诣绝不会低。但此刻若是强行而为却是可能伤及本源,他只能将他唤醒。
“呼——”苏承天长长呼出口气,紧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那眼眸之中锋芒毕露,好似其中有着万剑纵横一般。
“父亲。”苏承天收起长剑,朝着凉亭走去。坚毅的眸子中满是对眼前之人的崇拜神情。
在他看来,父亲便是这世间最强之人,试问这世间,有几人有着那般魄力,一人独战诸位豪杰,还将渊渚救了下来?他日后也定要成为像父亲这般顶天立地的绝世强者!
“承天啊,你今年可是已有十四?“苏正青语气平和。
“回父亲,承天今年已是十四,年底便是十五了。”苏承天伸出手将落在面前遮住视线的碎发拂去,露出底下那张还略显稚嫩的面庞。
“如此......你且随为父来。”苏正青点点头,转身朝着后院外走去。身后苏承天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并无交谈,苏正青本就不是多语之人,平日里他也是极少开口。苏承天又是个闷葫芦,基本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于是不一会两人便是来到了书房。
“坐下吧。”苏正青坐下,从怀中取出一物来。伸手示意苏承天坐下。
“..........”苏承天点点头,看着书房中的一切,心中好奇之余,疑惑却是更甚,这书房平日里莫说是他了,就算是娘也是不许进入的,为何今日......?
“看看这个。”苏正青将手中的玉牌递给苏承天,其上凹凸不平,边角上还有着些许褐红的痕迹。“将灵力注入便可。”
“这.......”苏承天照做,将灵力注入了那玉牌之中,那玉牌腾起一股白光,径直投入苏承天额中。
“不用担心,你在灵识中好好瞧瞧便是。”苏正青面色淡然,好似苏承天的反应早已是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苏承天认真的屏息看着,一道道景象好似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掠过,他看得真切,但却又是哑口无言。
“你可都是看完了?”苏正青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给两个杯盏都是盛上了茶水,将其中一个推向苏承天,自己端起一杯轻轻抿着。
“嗯.......”
“有何想说的?”苏正青淡淡说道。
“没有......”苏承天低着头,心中波澜大起,他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来崇拜不已的男人,那个被视为绝世强者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看起来你多少已然是知晓了一些。”苏正青放下杯盏,目光与苏承天对视,毫不避让,眸中却仍是一片温和。
“那我......”苏承天虽然这么多年来心中也是多少有些猜测,但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这般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为父当年身受重伤,但苏家不能断后,便是将你抱了回来。”苏正青并不多说,只是粗略地讲到,但瞧见苏承天面上愈发痛苦的神情,不由得还是多说了几句,“但即便如此......为父视你为己出,从未亏待与你,一直没有告诉你便是担心你心中有所芥蒂。”
面前的少年抬起头颅,目光闪烁间,眸中的那抹不甘....自卑被封存于眼底。
重新再看去,那目光是那般的清澈坚定,也唯有这般的人才能够在如此年岁便是领悟那剑道之妙。他苏承天永远都好似那剑刃一般,会弯曲但绝不会夭折,他目光所指必定无所睥睨。
“很好,承天。你有这般心境,为父便是能够放心将这【天玑圣灵诀】传授于你了。”苏正青难得的露出笑容,手腕翻转,一颗通体金黄的珠子便是静静地躺在掌心中。
“【天玑圣灵诀】!!?”苏承天惊声道,他早就听闻父亲修有一门极为强大的功法,但是父亲却是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事,他便也没有过问,而父亲这番却是告诉他要将【天玑圣灵诀】传授与他?
“是的,正是那【天玑圣灵诀】。”瞧着苏承天这般少年心性,苏正青也释怀的笑了,无论瞧着心性再是如何成熟老练,终究是个孩子。仍是那个不爱说话,但却是样样都做到极致的,他苏正青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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