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落苏做了一个梦。
哥哥他告诉自己他想要活的轻松一些，然后就在自己眼前变成了一棵树。
？
发生了什么？
张落苏从梦中惊醒。
“这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向身后靠了靠。
背后依然是哥哥温暖柔软的怀抱。
以前梦到哥哥，最不济也有kiss，运气好的话在梦里说不定还能……嘻嘻。
就算第二天要换一整个床单很麻烦，但是能做这样的梦还是很棒。
现在梦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说起来要是可以不用做梦就能和哥哥……那就好了。
张落苏脸有些发红。
刚刚睡醒的时候脑子会不太清醒，此时人的本能还在占据上风。
所以现在她脑袋里的全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玩意。
“就算做不到那一步，要个亲亲总没问题吧。”张落苏嘟囔了一句。
自己好歹也是这么不计辛劳的照顾着哥哥，一点甜头都没有那哥哥也太残忍了。
“哥哥！要啾啾！”张落苏闭上眼睛，嘟起嘴巴转向身后。
但是半响没有回应。
嗯？这个感觉不太对，怎么哥哥的身子这么轻了？
在‘张深的怀抱’里翻了个身子的张落苏察觉到了异样。
张落苏睁开眼睛。
哥哥呢？
身后是被张深卷起来的被子，勉强包裹了张落苏，就像张深抱着她一样，所以刚刚醒来的她一时半会没有发现张深已经离开。
离开多久了？是去上厕所了么？
张落苏把手伸进被张深卷起来的被子那一侧。
被子的导热不好，基本上没人盖就不会暖和，何况张深把这一块卷起来了。
这个温度不正常。
哥哥最起码已经离开这里一个小时了。
张落苏一下清醒过来，她慌忙穿好衣服拿起手机。
现在四点多了。
这个时候哥哥跑出去干嘛？
她联想起了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哥哥……怎么了？
刚刚两人在一起玩闹的时候他还很高兴的啊。
张落苏心中有不少疑惑，但显然此时应该先找到自己的哥哥。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张深之前就很抑郁或者怎么样的，此时她倒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张落苏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就这么无聊，悄悄办完出院手续就一个人回家了。
那么问题来了，哥哥他悄悄离开是为什么？哥哥离开以后去了哪里？
张落苏拽住了一个还在值班的护士。
“你、你见过我的哥哥么？他个子高高的，穿上衣服看起来瘦瘦的，头发很长……”
护士小姐姐很迷惑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了，有什么事么？”
“我哥哥他自己从病房里跑出来了！”
“可能是去上厕所或者拿化验单之类的吧。”
“不会的，他走了很长时间了，就是、就是、我哥哥他……”
张落苏太着急，一时半会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张深。
“他……对了，他很帅，长得很好看。”
这么一说，那个护士有了印象，“啊，那我听我同事说过，几个小时前是有一个很帅的男孩子跌跌撞撞的上楼了，一边走还一边唱歌。”
楼上？
去那里干嘛？
还有唱什么歌？
张落苏谢过了护士，狂奔上楼梯。
这里距离楼顶大概有十层楼，应该说张深可能在其中的任意一层，但是少女想都没想，直直的冲向最高的那一层。
她有种预感。
十层楼，几百节阶梯，张落苏一次都没有停下来过，她的肺感觉要炸掉了，心脏也快承受不住。
可她就是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像是求死一样的拼着命。
关于张深的事情，她向来不计后果。
顶楼，张深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窗台上，唱着《桂枝儿》。
他唱的悲切，空荡的楼层里余音回响，像是二胡的弦声。
等到第二只脚也踩了上去以后，桂枝儿正好唱完。
张深佝偻着身子勉强的站在狭窄的窗台上。
他弯了腰，把头探出去。
身子倾斜。
“哥哥!”
张深怔了一下，扭头看见了张落苏。
所以说事情难顺心如意。
张深想要道别，但是还没开口，张落苏就向这里冲了过来。
她在赌，赌自己不敢在她面前，一声不吭的离开。
张深的心有些痛，之前几个小时醉生梦死般的游走，本以为已经把自己的心丢掉在路上了。
但是现在看见了自己的妹妹，才发现它还在作痛。
可即便是这样的痛苦着，即便知道张落苏在赌自己不会沉默的离去，即便知道这么做可能会事与愿违。
心里还是有话想说。
还是有些仅存的东西想要留给这个女孩。
张深露出了笑容，周身温暖起来。
他有一种愉悦的感觉，他心里想要表白的愿望变得强烈。
要祝福，要说出爱，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人所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是告别的仪式，是解脱的庆典，口中将要说出的话语，是赞美的礼炮。
落苏你赌错了。
哥哥我的确有话要说，但是说的话不长。
“以后要幸福啊！”张深大声的喊了出来。
张落苏没有理会他，还在奔跑。
因为剧烈的吸气，她咳嗽了一下，身子不由得轻微一抖。
可她忍住了喘气，获取足够氧气的欲望。
女孩咬住了嘴唇，逼迫着自己继续奔跑。
就算张落苏赶得及，她拉的住张深么？她有这个力量么？
她不会被连带着一起坠落么？
但是女孩不考虑这些，她要去，她要抓住自己的爱人，无论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我爱你。”
轻轻的，像是亲密的耳语，又像是别离前的安慰。
张落苏愣了一下。
张深看着她流下了眼泪。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做过什么，我都不怪你了。
我感受到了你确确实实的爱，即使它出现的很短暂。
张深松开抓住窗沿的手，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深渊。
就当自己的身体快要脱离窗台的时候，张深突然感觉脚脖被人抓住了。
张落苏？
“你疯了你快松开！”张深一下子从恍惚中惊醒。
他使劲的蹬着双腿，希望张落苏能松手。
可是个子小小的女孩无比的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肯松手。
“你™会被带下去的快松开！”
张落苏没有回答张深，她害怕此时自己一开口力气就没了，所以一声不吭的在这里硬撑。
刚刚跑过来就没有休息，一口气上了十层楼，张落苏此时已经濒临缺氧的边缘。
张落苏自己也知道，知道可能再过一会自己就要休克，所以她现在拼命的把张深向后拽。
可是她终究无法违背物理规律，张深比她重了几十斤，张落苏没有臂力拽住他。
张落苏的膝盖抵在墙上作为支点，试图仅凭自己的力量拉回哥哥。
但是这就坚持了一会，张深下坠，连带着张落苏跟着一起被动的运动。
窗台打在了张落苏的肚子上，少女吐出了一口血。
她的半个身子已经在窗户外了。
“落苏你快放手你会死的！”张深大声的哭喊。
别这样，别这样。
你不要死掉。
张深几乎能感受到张落苏的手臂在慢慢的脱臼，感受到自己妹妹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张落苏吐出血后，眼前就开始发黑，她明白，她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哥哥还在往下掉。
少女不甘心的看着前方，慢慢的感受着自己身体支离破碎。
谁来救救我的哥哥……
窗台的棱边压断了张落苏的肋骨，她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要没意识了。
那带上我吧哥哥，带上我。
可是少女的握力正在逐渐的变小。
她想抓紧，却没有了力气。
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只有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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