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叔叔，不小心弄疼你了，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需不需要我......”
手握着的剑刃，那种欧洲贵族的长剑，本该是银光泛泛，此时却是沾满了猩红的东西，似乎还有一些碎屑，但舌头毫不在意地舔舐上去。
恶心......作呕......只是一个邪异笑容浓墨重彩地绽放了出来。
早已入夜，却不见这房间里有何照明，明亮的月光，也是被厚厚的帘布遮住了去，仅仅一丝，偷偷照进，却照不出说话人的模样。
“人的身体内血液量大概3.8到5.6的样子，叔叔你胖，就帮你多算上一点，失去百分之十五，就会不适，失去百分之四十，你大概就可以去见撒旦了。”
声音沉重，但听不出男女，或许是年纪未到，但看那纤长的手指，以及肌理分明的小臂，十五六岁，已经不小了。
或许是变声？
又或许本来就是那样？
只是话语中透着冷寒，听不出丝毫感情。
‘流血而死’，这样的话换谁都无法想像，更别去想说出口。这样一位‘先生’，或者‘小姐’，是怎么的冷酷无情？还是对躺在眼前失去双臂的人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勒佛特紧咬着牙关，他很想大叫，却是早已叫不出声来。不是舌头也被夺了去，只是痛觉早已麻痹了自己的大脑，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人能来救救他，顺便把眼前的这个疯子弄走。
不过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作为贵族，一名还是有点儿名望的魔法师，人造人这东西在家里面还是挺多的，而自己又睡在最高层的地方，若是有人攻入，即使人造人有多不堪，也可以抵挡一会儿。只是那样的想法，在眼前的这个疯子出现前后，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点点的声音，都未曾出现。
——是做了什么啊？
——这家伙是做了什么啊？
勒佛特心里怒吼，却不敢明面将其一一说出。
他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会不顾情面。不过在自己双臂消失的刹那，情面之类早就不在了吧。他害怕的是，自己说错话，说得一句不高兴的话，自己又要承受痛苦。
即使早已没了知觉，痛觉什么的差点儿让他死去，但自己却特别的清醒，不是因为还有什么留恋，他很想昏迷过去，一了百了，可惜的是他的神经被什么给牵拉着。
大概......是他给自己灌的药物吧！
“侄子，你来这里也不说一声，都是冬天了，外面雪下得可是很大的！”勒佛特可怜的像是蠕虫般在地上蠕动着。
失去双臂的地方，连骨渣都看得见，完美的切面，光滑得或许没有一点儿刺手的地方。只是这么残忍的画面，就是不流一点儿血液，反倒是其他地方，小小的创伤，血流不断。按理说的凝固止血，根本见不到，地上的早已变黑发臭，只是随着勒佛特的蠕动，新的血迹一点儿一点儿渗了出来。
侄子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的情绪。
他俩都是魔法师，手中捏握着这个世界上绝对的东西。
黑暗，在他俩面前算不得什么，所以勒佛特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不过那内心的恐惧，加上‘他’的速度，他根本来不及叫上一声。
“冬天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戏谑，侄子的语气带着刺骨三分的冰冷。
“入夜了，靠近Schwarzwald的这里还是很冷的，都说Schwarzwald是浪漫的，但叔叔这里确实很让人意外的丑陋呢。不说接待客人的方式如何，连走到这里，都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那侄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叔叔我应该没做什么吧？”
“叔叔当然没做什么？身为罗特斯亚茵兹家族当家的我来看看叔叔也不算是过分吧？还是说叔叔并不欢迎我这个当家的？”
勒佛特吞了吞口水。
罗特斯亚茵兹家族，在这德国的名望可以说是很高的，虽说还有其他譬如爱因兹贝仑之类的家族存在，但罗特斯亚茵兹家族也是魔法师家族中挺有竞争力的。
而面前的侄子，便是现任罗特斯亚茵兹家族的当家，只不过自己很早很早便是退出了家族，今天当家的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勒佛特看着自己的手臂，心里想到。
“不，不，不，不是的，只是侄子您来了也不说一声，Schwarzwald现在的风雪，还是挺大的，路上不好走，要是侄子您出了事，我怎么跟族里的那帮老家伙交待啊！”
“那帮老家伙？哦？嗯！说的不错，那帮老家伙！”
“是啊侄子，所以能不能放过我侄子，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真的吗？叔叔，我虽然还小，但是人间事理倒是明白不少，说些实话，拿出你家狗平时讨好你这个主人时所用的殷勤来讨我开心，我或许还会考虑放过你！”
勒佛特瞪着眼瞳，夸张的程度，似乎再大一点儿，眼珠子都会掉了出来。
他家的狗？
他的狗吗？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漆黑的，不动的......不，恐怕是体内的血液都被吸干了的，像一具木乃伊样儿的趴在那里。
双目无光......不，那眼眶里早就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先前喂自己吞下的......貌似有一个圆圆的......
“呜！”
他不免作呕发声，却是被长剑直接刺进了小腿上，直接止住了他即将作出的事情。
“如果你做了什么我不喜欢的事情，比如弄脏我的鞋子之类的，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你再体会一下失去双脚是怎样的感受！”
脸上架着一只鞋子，那样精致的程度，想想都是奢侈品，若是平时，自己根本不屑一顾，但现在，自己反倒是觉得这只鞋子，比自己的生命还要贵重。
“侄子，我还是你叔叔啊！”
勒佛特恳求地望着他，昏暗的房间，不，也许是角度的不同，‘他’坐在座椅上，而他像是贱狗一样，趴在那里，值得抬头仰望，十分滑稽。
‘他’的面貌根本就看不清，但是平时相处，即使相隔四年五年，还是可以想象‘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模样。
他的姊姊，也就是‘他’的母亲，长得倾世倾城，而‘他’和姊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个男性。
若不是男性，他很愿意为这个‘侄子’找上一门最好的亲事。
“我们最起码还是有血缘的，我们难道要这样自相残杀吗？”
“哼！”
不带丝毫情感的一声冷哼，彻底打消勒佛特的执念，像是死神宣判死刑一样，让勒佛特那肥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叔叔，这不叫自相残杀，因为.......”
宛如恶魔的诱语，那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似是最美的毒药，温柔？残酷？或者是两者都有。
加上那轻视一笑。
勒佛特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到了。
“这叫做报仇，懂吗叔叔！”
话音刚落，素白的手掌，直接穿过勒佛特的后背，将那颗仍旧跳动的心脏，拿了出来。
鲜血淋淋，素白的手掌，瞬间染成令人恐惧的颜色。
似是本就愧疚，勒佛特从开始到死，一直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愤怒。东方一句古话，死不瞑目，但勒佛特却是早早的闭上了眼睛，一脸安慰，似是解脱了一样。
‘他’看着仇人，并非很生气，也非很快乐，面无表情，是形容‘他’此时最好的词语。
将心脏举到一边，没有反手扔下。
黑暗之中，却是一声暗沉，一人站在那里，似乎很早很早便在那里。他不怕‘他’，所以戏谑说道：“Master，我对胖子的血可不敢兴趣，倒是这些人造人的血，挺不错的，如果Master你肯告诉我哪里还有，我会更加为你尽职尽责的！”
“你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说明你已经找到了下一个目标，是吧，我的servant？”
“当然，我的Master！”
“在哪？”
“Frankfurt，一个相当美丽的城市，若是喜欢，Master可以在那住上几天，毕竟那里有座古堡，是家族的东西！”
“家族的东西？”
似乎来了兴趣。
“家族在法兰克福那里有投资么？”
“不，没有！”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高脚杯以及红酒，满满地倒了一杯，递给了‘他’。
‘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渐渐丧失活力的心脏，已是嫌弃地扔在了地上。
接过高脚杯，毫不在意手上的血迹，但......那是香槟用的，用来装红酒，并不太合适。
虽然servant都接受了现代知识的冲击补偿，但显然还没有变通过来。
他不高兴的就是这点。
“似乎是非法得来的，来自于你的那位！”
“Frankfurt的冬天美吗？城堡看地方怎么样？”
“不错，在未经过Master准许的情况下去过一趟，这点还请Master原谅！”
“那就说出来抵消你的罪行！”
“绝对的美丽，虽说Frankfurt的秋天冬天比不了春天夏天，但冬天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相信你的那位肯定会很高兴的！”
“嗯，我想也是！”
轻抿了口红酒，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并不怎么爱喝红酒，但红酒怎样的醇香还是大概可以品出一点儿。
只是手中这杯，完全就像是兑了水一样。
还是说生活拮据得只能这样？
‘他’低头看着已经死去的勒佛特，轻笑着。
“叔叔，这都是你犯下的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了，也怪我没有能力......Joan of Arc哪去了？”
“抱歉了Master，我拦不住她，作为绅士，对于女士理应保持绅士作风！”
“所以......你没有拦她！”
“她帮你去解决问题去了，因为是帮Master，所以我理所应当的忽略掉了！”
“好吧好吧！”
‘他’头痛地摇了摇头。
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servant，更是因为那红酒实在是太过于难喝了。
不过，这样的servant也不错，至少对自己很有帮助。
“其他从者怎么说？”
“目前大概知道的，有Saber，Lancer，以及Caster，还有的就是你的那位手下的英灵。”
“那还是未解之谜，不过将来肯定会遇到的。”
“所以说用不用？”
“不，还不需要！”
圣杯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如果这是前去攻击，反倒是会有不好的结果。
虽然‘他’对自己的servant有着足够的信心。
对‘他’自己的计划有着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一切，还是要慢慢的来，才好！
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动作并不是很熟练，毕竟这么一个动作，任谁都会轻描淡写地带过。或许是帘子本身太重，又或许是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下人来做，‘他’完全没有经历。
颙望着外面的白雪皑皑，之前来的脚印，早已被覆盖回原形。
若有若无的月亮，这云朵像是在那开着玩笑。
但‘他’知道，新的圣杯战争，已经打响了钟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