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一事,无人可以解释。不知道它到底真的是所谓的天意,还是,只是碰巧遇上了,人们定要将它神化成为所谓的天意。
求不得的,终究是求不得,这句话,又是所谓的天意,还是,只是我给你的一个带着残忍意味的忠告?
亦擒亦纵,欲止难休,江泪东流。两点残念,皆是零光,星点寥落逐流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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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芷曾经一度迷茫,“皇天不负有心人”的说法被奉为真理,可“求而不得”的说法却也被口口相传。虽然一般这样抱怨“求不得”的人们,他们有过多少付出还有待考证,但是,有些事情也许是真的不属于便得不到的的呢?就像是“注定”一般……
可是到了后来,星芷不再迷茫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是用来欺骗世人、同样也鼓励着世人,“命中注定”是用来欺骗庸才、同时也解放着庸才。没有求不得的事情,只要你去想、去做、去想方设法而不计时间。
圣贤好“无为而治”,上天道“天地无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囊乎。天地之间的事情,犹如一个中空的口袋,越是往里面灌风,风越是流动得快速,风是无穷尽,流失的风便也无穷尽,由此而来了“求不得”一说——求不得,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又由此,便有了“无为而治”。
中空的口袋,想要往里面装风,一边进一边出,可是,若是不往里面灌风呢?两面空口,任由任何东西进出,难道不是拥有了空气?空气,乃物之本之一,风由气来、人由气养、病由气出,拥有空气,就是拥有一切的基本。
想通了这一点,星芷觉得自己有了一切前提去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所以,她找上了巫玛竹魅……
一个激灵后,星芷到抽一口气。安详闭合的双眼微微睁了开,轻缓地吐出两个字,“好了。”
“好了?”巫玛竹魅不可置信。
“好了,最后一劫,‘求不得’已经过去,潘神已被我星逻盘收服。”
“……为什么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事情就是发生在我将它收服的一刹那。”
“啊?”巫玛竹魅的声音微弱不可闻,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
“你知不知道‘中空的口袋’?”
巫玛竹魅无声笑了笑,觉得有些荒唐,“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对,”星芷神秘地一笑,“潘神的最后一劫实际上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但同样也是一个难题,若找不到答案便永不得收服潘神。明白了吧,神女大人,中空的口袋装不进风,最好的方法就是‘无为而治’,不要向里面装任何东西,那么,风自然而然就在口袋里了。潘神的这个玩笑正好相反,它就像没有流动的风,就等着我们用一个口袋去装它。”
巫玛竹魅吃惊之色溢于言表,“我明白了。潘神的劫难,其实只在前两劫,最后一劫‘求不得’只是一个暗示——潘神已经没有了能量,只是还没有被收服而已,若我们一直想着‘求不得’的劫难还没有来临而不去收服潘神,那么潘神便永远也不会被收服,那就是真的‘求不得’了。”
星芷撩嘴一笑,神圣且邪魅。
“太厉害了。”巫玛竹魅暗自感叹,却也不得不心有余悸,这样一个不是劫难的劫难,真的是最不容易搞定的,若是星芷没有参透这里面的玄机,那就真的,永远也“求不得”了。
“那么,敢问星芷姑娘是如何发现玄机的?”巫玛竹魅问道。
星芷徐徐参上一盏茶,口中呵着袅袅的烟云,“因为我曾经一度为求而不得的苦恼困扰过,而后,当得知中空的口袋的玄机以后,便知道了其实只是方法不对而已,而不适当的方法便如同向口袋里灌风,不论付出多少都不会有收获。从而,我想通了,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玄妙的东西越有它的玄机,只要找到了玄机,得到便越是轻而易举。”
“也因为想通了中空的口袋的道理,所以,便以此想到了‘求不得’的玄机,真是妙啊。”巫玛竹魅由衷感叹,然后抬起头,对星芷赞赏地一笑,却看见了星芷眼底有一种参不透的玄妙色彩。
“哇……好玄喃!”秋宴感叹到。
“嗯,不得不说,这个星芷美女,大不简单。”巫玛竹魅也跟着感叹。
秋宴瞄了她一眼,“怎么觉得你这句话不光是赞叹而已。”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话中有话。”巫玛竹魅微笑着点点头,但那微笑怎么看都有一种担忧的意味,“和星芷合作了这么久,越到后来越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正是这种与众不同,让我担心……也许,我们根本不了解她。秋宴,看来,你一开始对她的戒备是对的。”
秋宴干笑,“我一开始对她的戒备,不过是因为她的蓬莱玉枝而已。”
“蓬莱玉枝啊……不过话说回来,蓬莱玉枝是星逻族的圣物,妖怪大叔怎么会有蓬莱玉枝给你?”
“我不知道。”秋宴坦诚地摊开手,“他做事一向不会对我说明,不过若是我定要问,他倒也会说出来。但很多事情,不等我去问,就已经被误会了,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无话可说。”
“所以,”巫玛竹魅觉得有些可笑,“就算他让你误会了,你依然不会对他死心,因为你知道也许是你误会他了。”
“是的。”秋宴笑得悻悻的,很是无可奈何,“他不喜欢说,我不喜欢问;他喜欢让我猜,我也喜欢猜,那么误会便是难免的事情,我还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就算误会他,我也知道,也许不是他的错,而是由于沟通问题造成了误解。”
“你们两个人有病。”巫玛竹魅肯定地做结论。
“的确……”秋宴笑得更是悻悻的,下一秒,她却又转了脸色,“不过,最让我好奇,也是最让我担心的事情,目前为止倒不是我们到底有没有看对星芷,而是——到底是什么让她想通‘求而不得’的玄机的。”
“为什么?”
“她可以想透这么玄妙的东西,可以参透世间‘求而不得’的玄机,证明……”
巫玛竹魅的脸色慢慢有了变化,“证明,她有极其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这种欲望很强烈很强烈!”
“是的,我就是感兴趣,她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她到底想得到什么。知道了这个,也许关于她的迷也就解开了。”
“……”巫玛竹魅无话,心中却越来越不安宁。
“算了,反正现在和她的合作也结束了。而且,她把‘潘神’作为谢礼给你了不是吗?至少这个对你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也没有后顾之忧。再加上,今后,也许就不会和她再见了呢。”
“说的也是。”巫玛竹魅稍稍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场交易里,星芷其实一直是被动的,因为是她来找巫玛竹魅帮忙,所以巫玛竹魅不存在什么过多的顾虑。而交易过程中星芷也从来没有探究过什么忌讳问题,对巫玛竹魅的隐私也毫不感兴趣。而合作结束以后,还把潘神给了巫玛竹魅,并且没有提出另外的要求,再加上,的确,合作结束后星芷就要回星逻族了,两人也许不会再有交点,巫玛竹魅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是那个师父的算卦吗?可是“星逻劫”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算了,不管了。反正,明天大家说再见,虽然……那个星芷长得确实好看,都有些不想让她走了……
巫玛竹魅其实和秋宴一样,对“色”毫无忌讳,无论男女,只要有“色”,都喜欢看……
“哦,对了,巫玛竹魅,你的‘上古之契’是不是还差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嗯,那个什么,阳气?”
巫玛竹魅愣了一下,“是的,你怎么知道?”
秋宴哭笑不得,“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说,还不能是一般的阳气,必须是有着能量的阳气。”
“是的。有能量的气……其实,天子的气最适合不过了。”
秋宴呛了一口茶,“你的魔爪伸到当朝皇帝身上去了??”
“你胡说什么,不是魔爪,是玉爪,而且,我只是说说,又没有说真要去找皇上,除非是天意。”
秋宴哼了一声,“还不都是‘爪’。”
“对了,”巫玛竹魅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抹狡黠的笑意蔓延上嘴角,“其实,要见皇上也未尝不可,当朝国师不是……降灵城大人吗……”
秋宴一惊,“你少打鬼主意。”
巫玛竹魅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不再说话。
“我要回去了,今天来你这里等于是陪你聊了一通,可惜我饭还没有吃,想来这次回去龙晏殊那个霸王又要唠叨了。”
“你似乎和他关系不错。”巫玛竹魅再次狡黠地眨眨眼。
“我和谁的关系都不错,”秋宴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可惜和龙二哥不是那种关系,你别流口水想八卦。虽然表面暧昧,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接近我是另有目的,而我配合他是因为好玩,你明白了?”
巫玛竹魅点点头,但还是很开心,“没关系,我不要实质,只要看起来好玩就行了,消遣就是消遣。”
秋宴无可奈何地摇头,却又笑了笑,“不过最可怜的白龙马先生。”
“为什么?”
“不为什么。”秋宴摆手,“我走了,再见。”
“喂……”巫玛竹魅还待说话,却见一道白光乍现,一秒之间又化成一条线暗了去,而后,秋宴已经不见踪影。
巫玛竹魅碎碎念,“哇,死女人,闪得真快……”
第二天,星芷要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穿的依然是冕服。怪异却华丽无比、霸气十足。
蓝底白纹、暗印祥云、撩以凤凰、刺以降龙、挑以远山、压以粉米、绣以柔藻,既不失堂皇的霸气、又有着柔和的矜持,两者相容曰典雅、两者相托曰威严。
长群之间,祥云腾空、凤驾祥云。
长摆之上,祥云缭绕、龙腾半空。
腰际周围,祥云浮空、远山连绵。
领口之下,粉米点缀、柔藻参差。
星芷骑马,不坐轿。一匹比人高的棕马之上,星芷抬首垂目,水一般的眼眸中泛着银河的流光,华丽而不可侵犯。
人群前方,巫玛竹魅、堇惑、银狐、珌四人驻足而立,微微点头以示礼仪,然后巫玛竹魅一挥手,开阔的大道打开。
“这是从幽旒阁出去的道路,出了幽旒阁,星芷姑娘就可以和你带来的另外一大队人会合。”
“多谢。”星芷微一颔首,“那么,再见了。”
“后会有期。”
烈马长嘶,那一道堂皇富丽的威严背影,消失在大道闭合的黑暗里。
许久,巫玛竹魅小心地捧出一个盒子,那是一个精致的古铜圆盒,最特别的是盒子周身有一圈复杂的咒文印刻,如条条短小的青蛇一般盘在侧面。透过盒子顶端那一小块透明的水晶,可以看见里面有一片同样透明的锡纸。这张锡纸,就是潘神。
原来,潘神的本体是一片玲珑剔透的玻璃心。
巫玛竹魅笑了笑,真是怪事多多。
“回去吧。”巫玛竹魅一个带头转身,走入了瀑布一样的结界之中。
PS:sorry这么久才更新,不知道会失去多少老读者呢……能留下来等待魅惑的亲们,感谢你们~~ 第二个故事也许会在11月份以后(只是也许,或者在11月份以前,如果是双字能够帮忙的话,就不会等那么久),因为是岚岚主笔的故事,而岚岚要等11月份以后才放假,所以…………呵呵,希望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