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拉着窗帘,灯也没开,只有电脑屏幕上些许的光亮照在谢小左脸上。
显示屏上开着一个网页,谢小左敲着键盘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这么一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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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正在“取材”的谢小左吓得一个机灵瞬间关掉网页。
“你怎么灯也不开,还拉着窗帘。”那人说着话走到窗前“哗啦”一下拉开窗帘。
“唐欣你怎么都不敲门!我要是在撸管怎么办!”他并没有叫这个女人小姨。
唐欣穿着一件紫色的吊带睡衣,胸前的两团丰腴呼之欲出,脸上没化妆显得有些苍白,但依旧难掩其妖媚的容颜。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真要在撸管怎么可能连门都不锁,出来吃饭。”这个女人说完就走了,并且没有关门。
“她还会做饭?!”谢小左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他提上裤……啊不是,他穿上鞋朝客厅走去。
肯德基全家桶,又名肯德基一个人吃不完一家人吃不够桶。
“饭呢?”
“这不是吗?”唐欣指了指桌上的肯德基。
她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将那两团白肉挤得更加波涛汹涌了。
“如果非要点外卖我可以自己点。”谢小左说完准备回房。
“你站住!”她尖叫道,“你就这样把我的好意扔进垃圾桶里?”
谢小左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东西多少钱?”
“98……”她的声音小了许多。
谢小左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寂静的客厅里只有唐欣一人在发着呆。
“支付宝到账49元。”一声机械的提示音从唐欣放在桌上的手机里传出。
“这个混小子!”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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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群居动物,人与人之间形成的一种不同于世间所有生灵的特有关系,这种关系古时候人们称之为江湖,现在则叫做社会。
长辈们老是说等你出了校园就会遭受到社会的毒打,其实校园里也有社会,它也在毒打每一位学生,只是有的人皮糙肉厚神经大条,一耳光扇过去也感觉不到疼,这种人一般出了校园大概也无法体会到社会的恶意,反倒是工作时没日没夜的加班造成的身体劳累会让他们叫苦连天。
另一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分成两种人,但的确就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心思细腻,思想复杂,你在他面前说着天南,他脑子里却想到了海北,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那无法停下思考的大脑。
而这第二种在面对校园小社会的毒打时,最容易受伤,伤口最难愈合,伤疤结痂后的样子也最丑陋。
这天课间时间,一个长得很阳光的男生来到谢小左桌前,自我介绍张口就来:“你好,我叫薛明帆。”
谢小左没有说话,他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果然许婧不在座位上。
“我和许婧没在交往,你啥也不用说了。”谢小左摆摆手准备继续补觉。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他倒是不否认自己的目的。
“你不介意我这样趴着和你说话吗?”谢小左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
“不介意。”他笑得很好看,“你还没说为什么一下就猜到我来找你是为了许婧。”
“因为我在班里没有担任任何职务,也没有一个朋友,今天和更不是我值日,学习中上游不需要辅导也没能力辅导他人,像我这种人唯一和班级的交集就是许婧,所以我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当然,这番话谢小左并没有真的说出口,他用的是另一种说辞:“因为我坐在许婧前面,并且和她平时交谈甚欢,是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哼……”虽然很微弱,但谢小左的确听到了一声冷哼,声音低得像是用鼻子在呼气。
“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们每个人都是个独立的个体,我们现在是文明社会,这个世界人人生而平等。”薛明帆接着说道。
谢小左吧唧吧唧嘴抬起头,他要开始了。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是平等的?”
“当然,我们是同学,虽然成绩有优劣,但这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高低。”他露出自信的笑容,这份自信很大概率是因为这个叫薛明帆的成绩一直处在班级前十。
“那我,许婧,你都是平等的?”
“当然。”他笑容灿烂依旧。
“那许婧和门卫大爷呢?”
他明显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一样。”
“许婧和校外靠捡垃圾谋生的孤寡老人。”
他脸上的肌肉出现很明显的抽搐,但还是点了头。
“许婧和因为毒瘾抛弃了家庭害得妻子投河自杀的男人?”
“你为什么老是说一些……诡异的例子。”他努力控制着脸部肌肉以此保持微笑
“诡异吗?是你说的,人人生而平等。”谢小左满脸无辜。
真是可笑,谁给你的狗胆敢在我谢小左面前讲大道理。
“我是这样说,并且也这样认为,但现实并不是我的幻想,人们历来喜欢用各种标准将人三六九等,我也……”
“叮铃铃!!!”铃声响起。
“上课了。”谢小左打断他。
就在这时许婧也从门口跑进教室,她甩着长长的马尾辫小跑着跑向谢小左身后也就是她的座位。
期间经过薛明帆所站的位置,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无法遮掩痴迷。
“累死我了,还好没迟到。”喘着粗气坐下的许婧注意到了依然呆愣在谢小左桌旁的薛明帆,于是说道:“你和薛明帆认识?”
高中都是这样,即使你是个弱智也绝对能记住自己班级里所有人的名字。
“刚认识。”薛明帆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总有那么几节课的老师会迟到一会儿,薛明帆也借此开始和许婧搭话。
不过许婧似乎没啥兴致,她看了看趴在桌上的谢小左又看了看笑容灿烂的薛明帆,说道:“这节是班主任的课,我刚从办公室过来,他最多两分钟就进教室了,你最好回到座位上。”
吃了瘪的薛明帆很自然的将“自信从容的微笑”转化为“有些尴尬并略带自嘲的微笑”并夹带着挠头这样的肢体动作,最后做完这些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哎!”许婧用笔杆子戳了戳趴着谢小左,说道:“班主任的课啊,你还睡。”
“不是还有两分钟吗?”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刚才薛明帆和你说什么了。”
“就是他觉得平时没啥存在感成绩一般运动不行毫无人缘穷得叮当响说话毒舌为人刻薄的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我和交朋友。”
许婧脸上笑意完全藏不住,她说道:“你这嘴也太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