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怀疑我的耳朵出问题了，此时她眼中噙着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这一瞬间我似乎有种想要抱着她的冲动，但奈何我手臂都缠了绷带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多少个日日夜夜，这个曾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孩儿，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泪光闪闪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想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一定不会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从我遇到她的第一天起，似乎命运就在跟我开着玩笑，或许又正如她之前跟我说的那样，很久以前自己就种下了苦果，追求在我看来根本就无法得到的东西，到头来的苦涩只有自己能懂。
而这一刻，我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座轮回之门，世界变得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我觉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说谎了。
没有那种悸动和不安，也没有先前的羞涩。
如同像她诉说一件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一般，我点了点头。
眼泪如同晶莹的露水，在那光滑白皙的脸蛋上滑过，但此时的她却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容。
『谢谢你……』
「这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吧，虽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知道即使现在说出那些话并不会改变什么，无论是劝退还是开除，我都必须离开这个学校，甚至是这个城市，将户籍迁回生源地，随后我便不再属于这里。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因此我不会妄图还能跟她发生太多的故事，即使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我知道这样有些残酷，但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周围的人仿佛搞不清楚这里除了什么，几个保安面面相觑不时发出细微的讨论声，胖子他们一脸沮丧的表情，杨主任和杨少看着这边的目光略带不善，唯独那个中年男人，依然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而我也突然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增大了。
『叫救护车来把这两个保安送去医院，剩下的杨主任你秉公处理吧。』
他突然收回目光看着一旁的杨主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不带一丝偏袒的意味。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这么结束的时候，露露突然站到了我的面前，随后对着那边说道：
『是我做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似乎都没有想到事到如今还会发生变故，几个准备过来将地上躺着的两人扶起来的保安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我心中一惊，随后暗叫大事不好！
果然原本转身离开的书记先是一愣，随后又面向这里，两道凌厉地目光射向这边。
露露身子微微一颤，气息都有些不均匀，但还是没有后退，反而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这两个人是我打倒的，跟学长没关系。』
书记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缓缓开口道：
『你也听到了这是他自己承认的。』
『学长的手都受伤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把这两个人打倒在地，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林露露，你怎么能这样跟书记说话，大呼小叫的太没礼貌了！书记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听到林露露毫不客气的指责，一旁的杨主任顿时脸上一片惨白，赶紧出来喝止道，不过书记却没有太大的反应，看着露露说道：
『但总有人要为这件事情负责，如果是你做的，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我——』
「对不起，露露是出于好心不想让我受到处罚所以一时心直口快，希望书记不要介意。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手臂受伤也是因为我之前打架斗殴才导致的。」
书记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只不过这次我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是吗？』
「是的。」『不是！』
在这一刻，我和露露的声音重合了。
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似乎都能看到眼神中带着的那一丝责怪的意味。
但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你们到是挺默契的，你们关系很好吗？』
书记的语气很是稀松平常，就连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但此时的我却莫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那般，这看似平和的一切似乎隐藏了未知的险恶！
我的本能告诉我这个问题绝对不能随便回答，因为总觉得能招来杀生之祸似的。
见我有些为难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一些。
『换个方式问吧，你觉得这样守护这个女生值得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心里不禁有些惊讶，难道他早就知道我在包庇露露吗？但为什么之前的时候不直接戳穿呢？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冷，我知道我不能再犹豫了，于是点了点头。
「值得。」
他像是知道我会这样说似的，继续问道:
『但这样的结局并不好。』
「可至少我保护了她。」
『你只能保护她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一次谁又来保护她？』
「……」
『人生不是小说，匹夫之勇只会让你失去本不该失去的东西。』
周围再次恢复了沉寂，似乎这一回合我输得惨不忍睹，他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刺在我的心里，即使我很不甘，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多东西都是对的，让我无法反驳。
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告诉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认输，调整好心态之后我再次回道：
「我不会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只知道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我不后悔。」
『用感情的借口就不冠冕堂皇了吗？英雄救美后说不定能收获美人的芳心——这样的想法你敢说你一点儿都没想过吗？』
「……」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你还会觉得值得吗？』
「……」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看了露露一眼，她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似的紧紧咬着嘴唇，那粉色的双唇似乎用力过大而变得有些苍白。
『那么不妨再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吧，你跟这位女同学又是什么关系呢？』
『够了！』
一声清亮的声音划破空气，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一直都从容淡定的书记眉毛都微微一皱。
我也没有想到露露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正当我还在疑惑之际，她却缓缓走到我的面前，这一刻她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般，尽管语气很平淡但却充满了怒意：
『你就这么想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吗？那好，我告诉你——』
突然间香风袭来，随后我只觉得脸颊似乎被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红着脸转过了身。
『这下你满意了吗？』
她像是宣战一般，此时的气势竟然一点儿都不输给书记。
然而此时此刻我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
是区别于『亲人』的『恋人』之吻吗？
我是在做梦吗？
这一定是梦吧！
但脸颊上残留的余温似乎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此时露露背对着我，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那红红的耳尖便能猜到此时一定和我一样脸颊发烫吧。
然而就在这时，我感受到了书记再次投来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而且这一次让我真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再次听到露露那有些倔强的声音：
『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吗？有什么本事就冲着我来吧。』
我突然有些惊讶露露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书记说话，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书记，但从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威严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再加上堂堂教务处主任都极力巴结他，这让我不禁为露露捏了把汗。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书记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玩味地笑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孩子威胁着要离家出走一样。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他是否唯独选择了你？』
『这些不需要你来管！』
两个人争锋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以至于旁边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而我也突然觉得她们的对话在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听起来与其说是在吵架，不如说是在争执着什么。
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因为我总觉他们似乎认识，这是我的错觉吗？
而就在这时，书记突然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全身打了个哆嗦，随后他又对露露说道：
『你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比谁都清楚吧，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凭你是市委书记？那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什么？
一瞬间我差点没站稳。
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市委书记？
那可是拥有实权比市长说话都管用的大人物啊！
我就说怎么有些面熟，估计在新闻报纸上经常看到的缘故吧！
此时一旁的胖子他们也跟我一样吓得张大了嘴，但令我更惊讶的是，露露既然知道他是市委书记，为什么还敢这样无所畏惧地跟他据理力争呢？
此时我心中有些忐忑，看着站在前面孤军奋战的露露，那背影看起来有些无助，我很想给她一些鼓励和支持，但我知道现在的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忘了那天你自己允诺的事情了吗？』
『啊……』
露露突然娇躯一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中带着惊讶和愤怒，此事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你！……你算计我！太卑鄙了！』
『我没算计你，只是做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让你对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彻底死心，这有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