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远处的道路上隐现出一辆马车,微弱的提灯的光芒像是要被黄昏吞没。
车厢内弥漫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温暖气氛,札克夫伊卡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满目萧然的景色实在让他感到心烦。而车厢内,洛尔赫正在米娅的膝枕下安然入睡,真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可他内心却愈加凝重。
“怎么了,修罗罗蒂亚大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米娅回以微笑。“没事”札克夫伊卡脱口而出,“不要吵醒洛尔赫”
时间就在如此静谧间流过。
“吕——”随着车夫的吆喝声,巨大的庄园呈现在众人眼前,这是历来镇守此地的官员的宅邸,自从上一代主人调走后它便一直空起至今。
“唔。。。已经到了吗。”洛尔赫睁开睡眼,被黑色长发帘笼的眼睛中流露出大大的好奇。
车门打开,女仆早已携伞来迎接。“欢迎回家,主人,一路以来辛苦了。”藏在厚重刘海后的眉眼眯成一条缝,实在是无懈可击的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仆欸,女仆小姐会不会太年轻了,好像就和米娅姐差不多大。女仆的话语让洛尔赫不禁挺直腰背,略有些机械地接过她手中的伞。
在另一边——“真的不来吗?”从话语中就能感受到米娅的担忧。
“不了,我直接住在军营里。”公爵心领了她的好意,“现在。。。不太平,这地方有不少事要我解决,住军营更方便。”
“可是,作为您的副官,我却没能帮得上您什么忙,这也。。。”
“没事”札克夫伊卡令人安心的声音再次传来,“帮我照看我那不省心的女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虽然公爵话中有安慰之意,但米娅还是有点沮丧地低下头。
“驾,驾”还未等米娅告别,车轮便卷起泥水滚动起来,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薄暮中。
森,寒刃的锋芒。
冰冷的刀锋贴着阿兰肌肤掠过,闪!随后——
“反斩”。鞘中之剑推出,快到极致,弧形刀光闪烁在众人眼前。
挡不住。这是里昂第一时间的想法。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里昂左手从腰间抽出另一把短刀反手刺向对方肋间。
这家伙不要命吗!阿兰强行收住刀势,变招弹开逼近的刀刃,两败俱伤是他最不愿看见的结局,紧接着又一脚踢向其腹腔将对手踢开数米,趁此调整呼吸。
然而对方一个打挺又起来再做好了架势“喂喂,小黄鸡怕了吗?是不是办公室里坐太久了?”名叫里昂的沃尔珀族抓住战斗的空隙无情嘲讽,然双刀已架在胸前,做好进攻的准备。
回答他的只有剑身擦过剑鞘的嘶鸣,纳刀。阿兰做出东国拔刀术的起手式,眼镜反射幽蓝微光。
就用下一招结束比试\就用下一招结束比试。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不知以何为动机,他们同时向对方冲去,扬起一地尘土。
“我流 拔刀术——隙白”致命的寒芒再次闪起。
“命剪!”如收割的死神挥舞双刀。
。。。。。。。。。。。
然而,没有出现一方倒下的情况,刀剑都停留在彼此的要害处,仔细看才发现,两人的兵器均未开刃。
“切~”训练场周围的观众发出一片嘘声,随后继续各自训练去了。“又是平局,小黄鸡,你有没有认真对待我的挑战啊喂!”抖动的兽耳表达着主人的不满。
“哼”阿兰一如既往的回以一声冷呵,身为黎博利,却被称为小黄鸡。。。。。不是谁都能容忍里昂恶趣味的。
“喂!!!”(#`O′)
在他们还在闹腾时训练所的门打开了。闲杂人是不被允许进来的,他是谁?
“修罗罗蒂亚大人!”只有阿兰急忙丢剑上前行礼,“下属不知您要来,招待不周。。。实是万分抱歉。”
身着华服的人好像没在意阿兰,冷蓝色的眼睛扫视四周。军营中的人好像也没在意他,均在各自忙活。
阿兰脸颊上流下冷汗,他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公爵大人竟在就任的第一天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军营。被自己如此怠慢,恐怕这职位难保了
只能看那位大人脸色了。阿兰暗自祈祷。
缓缓地,一只手从披风下伸出搭在阿兰肩上,一下把他拉起。一瞬,年轻的大队长对上了札克夫伊卡的眼睛——锐利,那眼神不属于娇贵的皇室。可当他站稳再去看时那眼神好像又转变了。
“相比贵族,我更是名军人。”不知为何,阿兰记住了这句话。
“要做的事有很多,没时间办什么仪式。”札克夫伊卡递过来一刀名单“叫所有名单上的人20点来会议室。路上我都看不见一个巡逻士兵,身为大队长,你作得很失败。”他雷厉风行地说完又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留下阿兰拿着名单在风中凌乱。
“嘁,不就屁大点官吗。”里昂一如既往在嘴臭,这次迎来的是阿兰的手刀。“打我干嘛!?”
“呆子,你知道这可是公爵吗!!!”阿兰真是被他气乐了,“他不高兴,随手就可以把你丢监狱!”
“唔。。。那还不是个没本事的,谁有本事会被调到这?”里昂抱头轻声嘀咕。
“父亲!”皇子殿下神色激动。“把札克夫伊卡调到乌贾尔简直是您最错误的决定。”
老皇帝扶了扶额头,显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以自己人格担保,札克夫伊卡是军官学校最出色的学生,在战场上他也会是最出色的将军。有他坐镇,北部的‘雪怪’就如同待宰的海豹,掀不起一点波澜。而您却将他调到一个这么,这么。。。。”
皇帝站起身,把脸凑到叶卿理亚面前。被这么盯着看,皇子有些不寒而栗。
“你知道你这位老同学为什么能当上公爵吗?”
“诶?”
“这是我留给你的王牌,也是给其他公爵的信息,告诉他们该站队了。”老皇帝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在皇子心中震荡。
“居心不轨的该行动了,趁我还活着能杀多少是多少。札克夫伊卡的才能以及你们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北部军区人多眼杂没被暗杀算走运。比起送他去死,不如让他养精蓄锐。一个人是不能没底牌的,他的力量会是你坐稳王位的一大支柱,他本人会成为你斩无不断的锋刃。”
“乌贾尔人穷地不穷,没那群豺狼的势力,送他去那是最好的选择。。。”
叶卿理亚已经呆住了,四肢如注入了冰水——寒冷、沉重。
“诶,走罢。”皇帝走到窗前,凝望这夕阳下沉淀的帝都风光,留下叶卿理亚落寞的背影渐渐隐没。
“札克夫伊卡·修罗罗蒂亚。”皇帝低吟着当事人的名字,“不是我不给你机会。。。。。”
连叶卿理亚皇子都不知到的密室中是成堆的文件,灯光下,桌子上,是张略显突兀的病患资料——
“。。。。。。病患体表无明显源石结晶,但X光照射下内脏有大量阴影,综合判断为矿石病患者。目前出院入住于锈湖别墅区310号。。。。。。病患署名——凯瑟琳·修罗罗蒂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