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居然也这么腹黑!
我终于知道自己被白衣戏耍了一番,顿时气的手舞足蹈的朝白衣扑了过去,白衣顺势把我抱住,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轻松,然后开始帮我擦拭身体。
我被她弄的全身痒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气也消不少。
算了暂且原谅你吧,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一直在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梳妆打扮,用膳,去先生那上课,照例逃掉了下午的女工和画画,不同的是五小姐再来没来找过我的麻烦,白衣也没再帮我洗澡。
值得高兴的是我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这里的语言,于是在某些时候我可以开口作一些简单的答复,只是仍然很少说话。
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让这个七小姐脱胎换骨的时机。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三天后一个消息传来,陈烈居然马上要回府了,要知道京城离北平的首府平城可并不近。
.......
——————————————
北平城外一队人马已经早早的候在城外,虽然此时黄沙漫天但也仍然不妨碍这些人在此列队等待。
站在最前的两位是北平道三州的经略使和督统,一文一武两个最大的官员不辞辛苦的在此等待的人不言而喻——北平王陈烈。
“吴督统可知大将军为何提前回府?”开口的是两人中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北平道经略使李茂森。
整个北平的官员都不称陈烈为王爷,只喊大将军,这似乎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个传统。
“末将不知。”另一人回道,但言语冷淡,面部在盔甲的阴影下模糊不清。
姓吴的男子便是北平三十万大军的督统吴俊宏,让人意外的是,身居如此高位的吴督统却只有三十多岁。
北平由于陈烈的缘故,吴俊宏哪怕身为督统也只能以末将自称。
老人身为北平最大的文官,对于旁边这个年轻后生的冷漠并没有介怀,他早就习惯了。
李茂森胸前大紫色的官服绣着锦鸡,老人默默地看着城外的黄沙地,不禁陷入了回忆。
他原先是朝廷的户部尚书,但是因为官场的暗流涌动,这位正二品的朝廷大员竟然被阴差阳错的平调到了北平做了经略使。说是平调,实际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李茂森相当于被贬谪了,毕竟作为文官一旦远离了朝廷中枢从那三省六部中脱离,要是外放到丰腴之地做个边疆大吏还好,来了北平这贫瘠之地那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了。而武将则截然不同,哪怕是被降级外调到边关做了一州将军,因为能直接掌兵,地位反而是明降暗升。
大煌官服的颜色和图案按照等级有着严格的规定,一品二品为紫,三品四品为绯,四品以下便皆为青绿,任何人都不得僭越。然而经略使之下的刺史便是正三品了,所以说来好笑,身为正二品经略使的李茂森反而成了北平唯一一个能身穿紫袍的文员,成了名副其实的黄紫公卿。
但老人知道,这吴督统的品级可要比他这个正二品还要高出了半品,因为北平特殊的地理位置,北平道三州体系的所有武将官阶都默认比文官高出半品,这个说法甚至整个大煌都是承认的。
大将军不在北平,这里便是吴俊宏的官身最高,但李茂森确实对这个年轻后生由衷的钦佩,这可是早年一起跟陈烈征战南北的元老之一。
陈烈对吴俊宏的评价是——胸有沟壑,有将帅之才。
陈烈是何许人,以用兵之奇而著称的兵法大家,近百年来最为功成名就的大将军,他的这番点评就是最高的褒奖了。
而吴俊宏还有一个身份,指玄境的武者。
虽然这个级别武者在军队里仍然无法直接主导一场战争的胜负,但个境界的武者本身的武力就是不小的威慑,一个有才华的将领加指玄境的武者这两个身份,能成为大煌最年轻的督统便在情理之中了。
“大将军办事自有分寸,李大人无需担心。”
老人有些意外,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居然还特意为自己的话补充一句。
正当李茂森等的有些昏昏欲睡之时,他终于用那有些浑浊的双眼看见远处的地平线突兀的扬起一道沙尘——
北平王的队伍回来了!
随着那只队伍靠近,一抹亮眼的白色逐渐显现。
这支一百人的队伍是大将军的亲卫队,因为在每个队员轻甲的后摆缝统一制了白色的披风,而又有白羽亲卫队的称号。
看着白羽亲卫队慢慢靠近,副都督吴俊宏那一直静如止水的内心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他知道这支队伍不是普通的亲卫队。
每人的坐骑都是北平州上好牧场挑选的最上等重型战马,每匹战马都身负铁甲,马背几乎都和人等高;每人都身负长弓,箭筒里统一装有二十支特质翎羽的弓箭,且腰间仍然悬挂北平专用制式的战刀。
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兼近战骑兵,负甲成重骑,去甲则变为轻骑,几乎就是全能的战士。
而这仍然还不是最重要的,这支百人骑兵每个人都是修炼的武者!
虽然境界都没有超过第三境,但吴俊宏自己身为指玄境的武者,无比清楚把这么多武者放在一个队伍里是如何的奢侈。
因为灵根的限制,修炼者的数量实在过于稀少,哪怕在整个大煌的军队当中,也只有将领可能会是修炼者。陈烈这支亲卫队则相当于把一百个有将领潜力之人直接收入囊中,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最让吴俊宏在意的是,这亲卫队的队长还是一名指玄境的剑客,每当想到这里他都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吴俊宏不是没有羡慕过那个家伙。
这个保护陈烈的阵容实在太过恐怖,除非被另一支万人以上的军队围剿,或是有大宗师要放下身份暗杀陈烈,不然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陈烈的安全。
自从陈烈裂土封疆之后进京的次数就很少了,这次北平王进京动静可不小,京城的大宗师就那两位,陈烈要是出了意外傻子都知道是谁做的。
陈烈这趟进京让白羽亲卫跟着,其实也仅仅就是跟着而已,这种阵仗之下四方宵小哪里敢来生事,一路上几乎屁事没有。
而吴俊宏和大将十几年的征战,在晋升指玄之前甚至在好几次大战中都命悬一线,要是可能的话他真想把自己的这个督统送给那家伙,自己去当队长好了。
正想着,队伍已经来到了两人之前,扬起漫天沙尘。
为首的一名男子跃下马背,两人赶紧迎了上去齐声应道“末将/下官恭迎大将军回府!”
然而这位传说中凶名赫赫的北平王居然意外的好说话,他把自己的头盔一摘,摆手道“都说了别让你们在这等,吴俊宏你小子来接我就算了,何必拉着李大人一起受罪?他身体可没法和你比。”
李茂森哪里受得起北平王的一句李大人,赶紧颤颤巍巍的过来道“大将军,下官自愿的!现在已经设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设宴就免了,简单处理一下就好。”陈烈的目光始终看着北平城的大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
————————————————————————
就在陈烈回府的当天,我和陈烈的其他子嗣都被要求去参加了家宴。
虽然平日世子和小姐们都只是在自己的府邸用膳,但陈烈这么老远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是情理之中。
对于这个传言在大煌地位仅次于天子的北平王,我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但只是仅仅只是好奇和崇拜,却并没有所谓的父女感情。
家宴设在陈家的大厅,虽然陈烈自己加上正妃侧妃以及自己的一些直系亲属也没有多少人,但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明显可以容得下百人同时进餐,我对于陈家那种只求阔气不讲实用的风格又有了进一步了解。
瑾麝把我领到了大厅便默默的退了出去,此时中央的大桌已经坐了我的几个哥哥姐姐。
我们这些小辈自然是要先到场的,但是等了许久仍然只有五个人,三哥和四哥并没有来。
他们没来倒不如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这几天我已经通过各种道听途说,对于我的这些哥哥姐姐的一些情况有了不少的了解。
大哥陈予年今年二十五岁,是陈烈和正妃的第一个孩子,早年便一直随父亲征战,直到在一场战争中右腿中了流矢留下了暗疾,从此退居军营二线,现在只能一直拄拐而行。
我看了一眼大哥,他只是平静的坐在另一端,由于是坐着也看不出腿脚的问题。
二姐陈颖萱二十二岁,陈烈和侧妃的第二个孩子,据说和京中某个皇子还有婚约,但不知为何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大婚。
三哥陈昊二十岁,陈烈和正妃的第三个孩子,如果不算上我的话应该是最不争气的那个。
用其他下人背地里议论的话,陈昊平时只知道在外面欺男霸女花天酒地,简直就是坏事干尽,堪称北平天字号“恶少”和最大的纨绔子弟,据说名声之坏就连京城都有所耳闻。
而陈烈居然也不怎么管他,这种家庭聚会也经常缺席,只是这次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四哥陈以安今,陈烈和侧妃第四个孩子,年应该是十八岁,要还在世的话。
四哥的死因我家族里的人一直忌讳莫深,以至于我一点消息也没有打听到,唯一能了解到的是两年前才出的事。
和三哥不一样,他在用兵上的造诣堪称天才,据说才十二岁的时候就早早显露了这方面的天赋,哪怕是吴俊宏都曾经私下承认,仅仅只论兵如何出奇制胜,或许还他真不及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人。
五姐陈雨桐十七岁,由于之前的事反而成了和我接触“最深”的人,上过大煌【胭脂榜】的美人,陈家最精致的花瓶。此时她正和二姐在低声窃窃私语着什么,一眼也不曾朝我这里望过,似乎之前我和她的恩怨从没发生过一般。
六哥陈欣然今年才十二岁,算是和我年龄最接近的一个了,每天的任务和我差不多都是陈烈安排的课程,我们有时还会在一起上上什么书画课程之类的。
小家伙有些局促的一个人坐着,因为实在找不到可以说话的同龄人。我肯定是被忽略的,毕竟就连他也知道这个最小的妹妹因为脑子的问题,这些年几乎没有与人交谈过。
随着大厅的门被打开,家宴的主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