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嫣然最终和我签订了契约，身份还是侍女，和之前的唯一区别就是把云台山庄将来的归属明着写进契约里而已，如此一来这阮嫣然显然是赚了。
当然我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毕竟阮嫣然连自己都了搭进去，而她除了云台山庄以外，也拿不出更吸引我的东西了。
和之前不同，这次契约用的是浩然契约，既在浩然纸上把契约的内容写出来。浩然契约是效力介于心魔大誓和混沌契约之间的一种契约，媒介是一种人界没有的东西——浩然纸，这种东西只有上五境的仙人才可以制作。
用剑灵的话来说，在这灵气稀薄的地方灵气当然能省则省，这种仙家耗材反而是最不值钱的，如非必要自然是不愿再花精力弄一次混沌契约。
而有消息传来，大煌天子同意了剑灵成为天师的计划，册封天师的大典也定好了日期，掌门随即会在最近几日返回武当。
如此一来，我便有了打算，等掌门回武当之后再启程去云台山庄，刚好有时间让阮嫣然养伤。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但却多了一个例外——以侍女身份加入的阮嫣然。
阮嫣然如今虽然还有内伤在身，但已经可以走动自如了。
让人意外的是，阮嫣然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的很快，除了不愿当众喊我主人之外，似乎她对于成为侍女这件事本身没有太大的抗拒。
第三天下午，是我和瑾麝一如既往的习剑时间，此时的我已经能够和瑾麝对练了，当然准确来说是她在给我喂招，不然我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下来。
当我们结束习剑回到屋子时，阮嫣然早已候在屋内。
木桌上早就沏好的清茶，还冒着热气，阮嫣然双手端着托盘，里面是擦汗用的丝巾。
阮嫣然微微曲身，双手呈上托盘，低着头。
似乎那两个字还是难以启齿，阮嫣然咬了咬牙，进过漫长的天人交战之后还是说了出来“主.......人，请用汗巾。”
我赶紧接过丝巾，免得对方尴尬。
擦过汗之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下人的礼仪都是谁教你的？而且你似乎对于侍女之事的排斥，没有我想象中的大。”
瑾麝当年她自己作为侍女可没人教她这些，全靠对其他下人的模仿和自己摸索，完全不可能像阮嫣然这样上手如此之快。
“嫣然被师傅捡回山的时候，连待遇最低的外门弟子都不如，只是作为侍女养在身边而已，直到自己的灵根和天资显露才有了今天。”
阮嫣然声音出奇的平静，似乎这些过往已经难以在她心中激起涟漪。
也是，这才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若是没有吃过苦，阮嫣然今天所展现的性格可能会大不一样。
瑾麝默默喝着作为侍女的阮嫣然冲泡的清茶，眼帘低垂看着茶杯中旋转漂浮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突然问道“你们这些修炼者在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排名？”
“在大煌有两个公认的排名，都是由天罡殿授权认证的。一个是【武林新秀榜】一个是【武林名人榜】，前者上榜的是三十岁以内的修炼者，后者则是那些在江湖名动四方的大佬和境界高深的前辈。”
我好奇道“那你想必上榜了吧，排在第几？”
“嫣然在武林新秀榜第三，也是唯一一个在前三的女子修炼者。”说起这个，阮嫣然的自豪之色溢于言表，声音都有了不少底气。
我饶有兴趣的接着问道“苏景天的孙女苏玲儿你应该知道吧，比起你来如何？”
阮嫣然思忖了一会，说道“世人确实经常会拿我们两人进行比较，因为在女子修炼者之中，我们是江湖中明面上公认的最年轻的第三境和第四境。但因为我们一个是武者一个练气士，年纪也不一样，所以我也不敢妄下结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绞着垂下的青丝，还是如实答道“因为嫣然现在境界上占了便宜，所以在新秀榜才排在她之前。”
瑾麝突然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破境的年纪早晚并不能说明什么，一味比拼破境的速度并不明智。”
阮嫣然下意识就要反驳，但一看是从瑾麝这个怪胎口里说的话，只得把刚要脱口而去的话生生咽下。
但是阮嫣然心中却很是气愤，她知道瑾麝这话就是故意刺她的，一个破境比她还快的人现在反过头来说破境快慢不重要？
眼看这两人又要怼起来了，我赶紧圆场道“瑾麝说的也没错，其他东西也很重要，比如自身的根骨天赋啊，灵根品质啊，实战经验啊，根基是否牢固啊，血脉传承啊........”
原谅我实在编不下去了，前面那些还说的过去，那血脉传承根本就是我瞎编的。
阮嫣然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不甘示弱的看向瑾麝“既然你说破境快慢不能说明什么，刚好我也这么觉得，我不认为同为第四境你就一定能稳胜于我。”
“哦？”瑾麝眉毛一挑“你忘了之前在树林中自己落败的有多快？”
“那不算！”阮嫣然脸色涨红，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是因为当时的距离对我很不利，被一个武者近身任何一个练气士都难有胜算！而且你手中的那把小刀也很是诡异，这不是你这个境界该有的东西！”
让我意外的是，瑾麝没有反驳，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你敢再和我比一场么？这次我不会动用那把刀，而且开场会在你方圆五十丈之外，这样足够了吗？”
这下反而是阮嫣然愣住了。
她有些怀疑的问道“你当真愿意跟我再打一次？”
“既然你不服，为什么不呢。”瑾麝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珠子抛向阮嫣然“为了公平起见，吃了这个你也没有推辞的借口了。”
我吃了一惊，因为我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真的要给她这个吗？阮嫣然的现在伤势没必要........”
“明天下午后山见。”瑾麝打断了我的话，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那一袭白衣走远，我面色复杂。
若是你不喜欢阮嫣然，又何必给这样的丹药，莫非只是希望堂堂正正赢一次？
阮嫣然手中捧着那颗丹药，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小心的问道“敢问主人.......这是何物？”
看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丸子，我解释道“这东西叫大还丹，并非人间的丹药，吃了之后可以枯骨生肌，再重的伤势都救得回来。这是剑灵给我和瑾麝的，以备不时执行。”
阮嫣然眼睛睁的老大，手中的大还丹猛的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这东西太贵重了，嫣然受之有愧，我不能要。”说着阮嫣然就要把这个东西推到我面前。
“别，这是她给你的东西，”我按住她伸过来的手，摇头道“其实这东西剑灵有很多，对于下五境的凡人来说确实千金难换，但对于上五境来说就是鸡肋了，不然那家伙也不会拿出来。”
阮嫣然有些为难，给我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看着她踌躇不决的样子，我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吃了它吧，不然明天你拿头打？”
阮嫣然最终还是就着茶水，一口吞了下去。
“效果如何。”
阮嫣然吐出一口浊气，脸色出现喜色“回主人，原本的内伤和受损的筋脉都好了不少，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就差不多痊愈了。”
不亏是仙家丹药，药力猛的让人心惊，阮嫣然的脸色都变得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我叹了口气“不提瑾麝那家伙，你也早就到了老大不小的年纪，何必还这样意气用事，退一步不好吗？”
阮嫣然脸上微红，也不知是在纠结我口中的年纪，还是觉得此时背着瑾麝再说别人的不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两手忸怩的绞在一起，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开成公布“因为嫣然觉得她一直在针对自己。”
我仔细回想了整个事情的过程，阮嫣然倒也没有瞎说。
我不打算为瑾麝找什么借口，只能说道“瑾麝确实在针对你，因为你们的经历实在太相似了。把你收作侍女之后，她的内心恐怕远不像看上去那样平静，而她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自认不如别人的，如此这般便很难不把自己和你相比较。”
阮嫣然仔细咀嚼着我的话，猛然一惊，难以置信道“莫非她以前也是.........？”
我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讨论别人的隐私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你若是真想了解，不妨事后自己去问她。”
“嫣然谨记。”阮嫣然低头告退，若有所思的退出了屋子。
而第二天下午，两女都准时来到了指定的地方。一场百年难遇，两个最年轻的第四境女子所展开的大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