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我们的打算就是假扮皇室成员来套话,毕竟皇亲国戚多得是,那阮嫣然的师傅怎么可能全都认识。如果对方足够蠢,说不定能够直接兵不血刃就知晓了幕后黑手。
可惜没想到云台山的庄主虽然年过古稀,却格外的敏感,此时很可能已经在怀疑我们这一行人并不是从皇室而来。
我没有如何沮丧,之所以多此一举也只不过是不想借用剑灵的力量,毕竟让那家伙出力似乎比要她命还难。
我上前一步道“庄主不要误会,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们和你的幕后之人不是同一派系。”
老妇人皱眉道“这是何意?”
我笑道“皇族宫廷中各个皇子皇孙勾心斗角倾轧不止,分成不同派系很是正常,而我们这派正是早已看不惯你幕后那人的做法,不想让其一家独大,所以才来此一见庄主。”
老妇人也笑了“哦,那不妨说说你们身后代表的是谁?”
我冷哼一声“庄主自己闭口不提那人的消息,却反而来打探我们的事情,这不太合适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压根就不是皇室的,能胡说八道到这个份上已经着实不易。
果不其然,老妇人面如寒冰,只见她转而向阮嫣然带着愠色责问道“嫣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将这些所谓的客人带入我云台山难道都没有了解清楚底细吗?”
阮嫣然默默低着头,低声道“弟子知错。”
我和瑾麝对视一眼,老妇人仍然没有上当,看来之前的方案已经完全失效了。
“你的事情我之后会好好处理,”老妇人冷哼一声,随后看向我们三人,下了逐客令“既然几位不愿说明来意那就请回吧,恕云台山招待不周。”
此时我也懒得藏掖了,直接说道“我们的来意很明确,还望庄主弃暗投明,现在站清楚队伍还不为时不晚。”
老妇人已经被气笑了,嘴角抽搐道“弃暗投明?先不说你们是不是明,如此威胁我云台山庄,真当我这个庄主是泥捏的?”
我嗤笑了一声,针锋相对的讽刺道“威胁?庄主你自己本人难道不就是屈服在那幕后之人**之下,才唯命是从的吗?如今这般大义凛然,会不会太过滑稽?”
“放肆!”
老妇人一怒之下拍案而起,我瞬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如洪水铺天盖般地向我涌来,这是第四境后期修士的【势】在肆意宣泄。
若是对于凡人来说,这样的高阶修炼者的势已经可以逼得他们跪地求饶了,但此时的我已经能用修为勉强抵挡的住。
此时的老妇人已经是怒不可遏,朝我怒目而视,而我不退反进,顶着这股威压不甘示弱的与之对视。
突然我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原来是瑾麝挡在了身前。此时的她已经撤掉了剑灵给她的修为压制,第四境武者的【势】毫无保留的与对方对冲而去。
“好一个如此年轻的第四境!”老妇人终于面露惊容,随即又恢复了冰冷“但是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来此大放厥词的底气,那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是天纵奇才没有时间成长,也威胁不到我云台山庄!”
我有些无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庄主莫非真是气糊涂了,脑子也不要了?”
老妇人气势一顿,随即思索起来。
我笑了笑,怕她想不明白接着补充道“如此年轻的第四境当然是天纵奇才,但难道庄主不该想想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你觉得你身后的那位可怕,难道我们身后的势力你就不怕吗?”
对方的眼神一下变得有些晦暗,良久之后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老身确实眼拙,没想到混迹江湖几十年也没摸透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你说的没错,明面上的的那些势力和排名都当不得真,就是你眼前这个姑娘都能让那所谓的【武林新秀榜】成为笑柄。隐藏在深处的势力才是最为可怕的,可惜大家都在这旋涡里,谁也看不清真相。”
“还望庄主明说。”
老妇人自顾自的说道“云台山庄本来就是清修之地,老身我身为庄主更加不会去掺和你们那些皇室的狗屁纷争,但有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少顷,她看向瑾麝,面露惋惜“你不在我云台山庄,实属老身毕生之遗憾,否则这庄主之位必然是传给你的。”
阮嫣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显然不能理解自己师傅为何竟然着别人的面说出这话;我更是惊了,感情你还想来个反向招揽,当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皱眉“莫非庄主是觉得,我们没有资格和对方争?”
老妇人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怜悯,但还是为我这个可怜人解释道“你们身为皇室子女,自然本身就是无比深厚的背景,但这并不是让老身屈服的理由。要知道除了当今天子,没有那个皇子公主可以让我低头,就算斗不过这些皇亲国戚,但是和他们鱼死网破还是做得到的。除非你有着滔天的权势,否则让一个修炼者低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更强的武力。”
我眯了眯眼睛“你是说,那人皇室身份的背后还站着别的强大修炼者?”
老妇人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道“不然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什么,我在意的只有你们身后修炼者势力,而不是所谓的皇室身份!”
果然是如此,看来是有高人在给某个皇室子弟撑腰了,如今借势来胁迫云台山。
“既然如此,庄主你一口就回绝了我们身后的势力,是否太过武断?”
老妇人似乎已不想继续和我纠缠了,语气渐渐不耐“第四境就算是天之骄子但仍不够分量,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叫你们第五境的长辈出来和我一见?这已经不是第四境修炼者可以主导的角力了。”
见我没有说话,对方浑浊的双眼眯了眯,旋即面露嘲讽讥笑道“怎么,你们不会连第五境的长辈都没有吧?就让三个小孩来云台山打头阵是不是太过贻笑大方?”
瑾麝面如寒霜,手中摸向腰间的剑柄,几欲出手。
我一把按在瑾麝放在剑柄之上的玉手,勉强用秘术加持的聚音成线说道“现在你出手不合适,得不偿失。”
瑾麝也用聚音成线回复我“对方虽然是第四境后期,但我未必会输。”
我咬了咬牙,再次说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们要做的必须是一锤定音的震慑,不然她若是觉得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压过那幕后之人,你现在出手哪怕赢了也于事无补。”
“那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让那混蛋出手了,无非付出点代价。”
瑾麝面露优色,显然不希望我如此行事,这“一点”代价未必就真的如我嘴上说的那般微不足道。
与剑灵谈买卖,就是与魔鬼做交易。
见我们迟迟没有动作,老妇人更是肯定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冷哼道“若是做不到,那诸位就请回吧,非要老身出手赶人?”
我转头看向剑灵,只见小女孩一脸委屈,但嘴里的话却一点让人怜悯不起来“看屁啊,事情发展成这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恨恨的说道“我没说和你有关系!我现在只需要你出手释放一点气势,这招甚至都不会损耗你多少灵气!”
剑灵小嘴一撅“我早就跟你说过不会出手了,是你自己非要拉我过来的,我在这里的唯一的理由只不过是确保你不被那老太婆当场打死而已。”
我面无表情的开口“契约截止日期再提前一个月。”
“成交!!!”
可恶,果然这混蛋等的就是这句!
“陈一菲,只有你最懂我!”果不其然只见她朝我一个飞扑就挂在我身上,要不是瑾麝在场她估计都能亲上来。
我一脸嫌弃的把她的脸往外推,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死“得了便宜,还不快点干活!?”
就在我很剑灵“纠缠不清”的时候,老妇人已经快气炸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被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当场顶撞也就算了,如今就连一个只有六七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能在云台山大堂里撒泼打滚,真当自己这里是村口马路了?!
“竖子休得无礼!”老妇人怒喝一声,一边已经开始掐诀,显然是要动手了。
剑灵从我身上跳下来,面带冷笑“老妪休得装逼!”
她话音刚落,地上的大理石地板瞬间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如闪电般布满整个大殿,碎石四处迸溅直至被碾碎成齑粉。
那令人恐惧的威压如无尽的**席卷八方倒灌而来,让我难受得要窒息,要知道这还是剑灵根本没有针对我的缘故!
在我的印象中,威压从来只能针对于有生命的东西,上五境大能的威压竟然可以直接作用于物体之上了?
我瞠目结舌呆在原地,仅仅气息外放就有这般效果,要知道这还是她虚弱的时候,那恢复巅峰的剑灵莫非真如她所说,可以一剑横贯三界斩断苍穹?!
我看向处在威压中心的老妇人,那里的地面早已经凹陷出一个大坑,场面简直惨绝人寰不忍直视。
老妇人双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出,她的法术招式直接被这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瞬间化解,哪怕四肢死死抵着地面但仍然被压得匍匐在地,身体甚至还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嘿,我早就看她不爽了,如今有了名正言顺出手的理由岂不快哉!”剑灵得意洋洋,就差点吹一声口哨庆祝。
我心中默然,那可是世间最强的剑灵啊,怎么会是什么善茬呢,试图挑衅她的人估计除了我下场都异常凄惨吧。
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稚嫩面孔之下隐藏的,除了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随性和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自傲,还有那让人畏惧,足以镇压一切的暴戾。也许在她看来,碾死一个下五境和碾死一只蚂蚁,真的没有多大区别。
阮嫣然双眼通红,一下跪在剑灵前面,满脸泪痕“我师傅一时糊涂现在知错了,嫣然代她给前辈谢罪,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剑灵打了响指,四周恢复又平静了,但四周的一片狼藉还暗示着刚才老庄主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惨烈。
“你师傅死不了,就是一两月别想动弹了。”虽然剑灵解释得漫不经心,但刚才这威胁效果真是杠杠的,没白浪费我这一个月的时间。
阮嫣然飞奔向老妇人那里,一边落泪一边强忍着悲痛轻轻扶起自己的师傅给她喂下疗伤的丹药,看得人心有戚戚。
老妇人终于勉强睁开双眼,只是眼中却是那比上次更甚百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