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愿一身尽毁,魂魄消散直至不回,活这一生便是罪。
岁月,苍凉了谁的眼,干涸了谁的泪?
回忆,刺痛了谁的心,甘焚自身空壳,以换一丝救赎。
直至我灵魂灰飞烟灭……
直至我灵魂灰飞烟灭……
直至我灵魂灰飞烟灭。
我的故事,要从很长远很长远的时间说起。那时候第一世界仍在,黑白两族尚未交恶,世界依然好好的。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
……
第一世界的事情我不想说,那是我一辈子都不想触碰的回忆,因为我的一生,就毁在那里。
阿瑞比、这一代的唯一神,以及我。
我们三个是上一代唯一神选出来的候补,唯一神争夺战便发生于第一世界。
最后胜利的是这一代的唯一神,姑且称它为彼时,在它未继承唯一神位置之前,它叫彼时。
在阿瑞比未成为阿瑞比之前,她是撒旦身边的高阶妖魔,名为璃夜。
而我,遥雨依旧是遥雨,普通的人类。
彼时胜利之后,将我与璃夜的魂魄囚禁于神域。
那时候,世界正发生变动,黑神率领种族反叛。身为唯一神,最高位的彼时不知哪根筋不对,将力量以及生命分了一半给自己的手下,先始玛诺逆卡特。
先始玛诺逆卡特的意思便是,开始的使者。另一名拉斯玛诺逆卡特则是终端的使者。
世间抵不过「情」一字,哪怕身为神祗,也逃不过这一劫。
最终第一世界毁灭,黑神得以封印,一切本已尘埃落定。
只是先始玛诺逆卡特不甘心,利用了唯一神赐予的力量打造就第二个世界,把这世界打造得与第一世界无异。
任谁都知晓,这世界只是为了那人而创造出来。
唯一神沉睡,将一切都交由先始玛诺逆卡特处理,包括了我与璃夜。
璃夜成为了阿瑞比,被打入无比的黑暗深渊,终日不见光明,被迫弃了名字,就连残存的记忆也在黑暗中逐渐扭曲,消散,最终疯狂。
比起璃夜,我在第一世界毁灭前就被流放,再度被赐予了力量,成为了紫晶之王。
要说是恩赐吗?不,这只是痛苦折磨的开始。
「遥雨,我会放你去第二世界,那里将会是第一世界的模样……」顿了顿,先始玛诺逆卡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的下场会与璃夜不同,你将永生永世不得以见到自己的爱人,你若去寻他便也寻不着,因为你若在南方他便会在北方,而且他将不会记起任何一件关于你的事。」
我僵了身子,只能看着先始玛诺逆卡特把我逐下世界,带着一身的绝望。
他懂,人类最大的弱点在于一字,「情」
七王之战在第二世界起始之时就开始,王者们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战,最终都没有人成功过。
因为我未亡。
我知道,纵然赢了七王之战,战胜了所有王者,先始玛诺逆卡特也不会成全我的愿望,让我寻得爱人。
因为我输了唯一神的争夺战,因为我成为了唯一神争夺战的失败者。
失败者是不会被赐予任何救赎。
那次的唯一神争夺战,我的心已死,因为我纵然践踏他人的生命,最终却无法做出任何救赎,因为我失败了。
我害死了身边所有的人。
全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会是唯一神的候补呢?
无解。
无解。
看着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从眼前逝去,我仍是一个破旧的躯壳,寻他已有了万年之余,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我若在南方,他便在北方,纵然转绕了整个世界,我和他始终是天各一方。
不会相遇,永生永世都不会相遇。
我还没把人情还给你,却已被你那句「再见」,真的再也不见。
我还没有向你道歉,满腹的歉意我该和谁诉说,却终日郁郁寡欢。
然后我为自己制作了身躯,人偶之躯。
我焚毁了自己的真身,把灵魂封印于沧海边,如今那里已开满了彼岸花。
人偶之躯成为了我,驾驭着我的意识,我总算见着了他。
只是十步之遥,我仍未能接近他,只是泪流满面,满腔的情绪依旧无法诉说。
还不够,还不够。
想要触碰他的脸,想要抱住他,想要整日牵着他的手一起仰望每日的夕阳西下,繁华星空。
只是我做不到。
仅仅有着些许意识的我凭借着人偶之躯,灵魂在那彼岸花之下,只能透过人偶的双眼来看着他。
不能触碰,一碰,我这人偶之躯便会碎裂,倒是我又何从去另找人偶之躯。
我焚毁了自己的真身,已回不去身为遥雨的日子里。
紫晶之王的力量让我的意识能在人偶之躯里长存,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替换身躯,而我也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人偶师。
我看着自己的爱人终日追着自己的好友行走天涯,为他人付出真情,对自己却无任何情谊。
我哭,却无泪。
我笑,却无情。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何不伤透了心,却只能这般活下去。
【所罗门,为何是我被选中?】长久以来心中的疑问,问向了旁边的少女。
少女长叹,手中洞箫吹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箫声从低沉转至高音,一番转绕最终沉淀,像是在悲鸣。
【就算不是你被选中,也会有另一个人被选中,而那人最终也会像你这般站在这里,问我这问题。】少女轻声开口,【接受自己的命运,纵然痛苦,也要活下去。】
只是我这样活下去,究竟能有什么意义?
死不了,活不下,这般这般的我,想要颠覆黑白。
我恨神祗,我恨唯一神,我恨为什么自己被选中,恨自己在唯一神争夺战落败,只因我尚未成熟,普通人类一枚。
我只是个普通人类,为什么会被卷进这超乎常识的纠纷,毁了我的一生,苍凉了我的时间。
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你,似乎你还在身边,那不曾逝去的温暖,总能让我失眠,心绪崩溃。
彼岸花开了又谢了,我那人偶之躯依旧在你不远处,灵魂却一直长眠于土地下。
是我毁了自己,只为了能透过假身与你相见。
看见你很高兴,能和你说说话也很高兴,只是纯粹的,高兴。
我知道要知足,可是远远的还不够,只是能看见你还不够,只是能和你说话还不够。
心怡了然,却忍不住会瞎想,然后搞得自己又是一番痛苦。
这么地自虐,这么地爱你。
……
……
【我不甘心。】
我被卷入了阿瑞比末日的发生。
就在于一夜之间毁灭的莎史立耶国,我也一起堕入了阿瑞比。
正确来说,是我自愿堕入阿瑞比。
阿瑞比是个无尽的空间,传说进入的人就永远不能出来,也听说入阿瑞比就犹如进入地狱,灵魂永生永世都不能轮回。
其实,不是出不来,而是没有能力出来。
踏在水上,四周都是不明的漂浮物,每一个看起来都已是有了长久的年代,只是不懂刚刚吞入的莎史立耶又会在哪个角落。
没错,阿瑞比从自古以来就一直在运作,至于有没有活人在里头,我想,是没有。
出不来的人类,大约全都饿死在阿瑞比里。
轻轻念了一声咒语,双手各自凭空出现了两把剑,左手是白色的剑身,右手是黑色的剑身。
将两把剑抬高,剑身交叉发出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约莫一分钟后,我才收起这两把剑,看着前方黑色的空间裂开了缝,一个黑色的楼梯出现在那里。
楼梯的尽头依然是一片漆黑,不过那里没有任何物件,只有无尽的黑。
【璃夜。】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回荡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却听不见有回应。
半晌后,黑暗的空间突然缩小,缩到只有我能站的范围,然后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出现在周围,几乎整个围着我的黑色墙壁都出现了黑色的面孔,每张嘴都发出同样的话语,【谁?】
被一声声的「谁」给烦得没耐心,我手中白光一闪,整个黑色的墙壁便瞬间瓦解,伴随着黑色面孔发出类似灵魂灰飞烟灭时的呐喊声。
空间恢复漆黑,我冷声再度开口,【出来吧,璃夜。】
只是人影我没见着,四面八方便传出各自的不同声音,诡异。
「谁?谁?我是谁?」
「救我……」
「带我离开这里!!」
「我想死!我想要死!」
「爸……妈……」
「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认识我吗?我是谁?」
「杀了我!!!!」
蹙眉,我厌恶地扫视了一眼整个黑色的空间,弹指,手中出现了银色的剑身。
手中微微聚起圣光,一路往整个剑身涂抹下去,然后360度整个大范围都使出了攻击。
黑色的空间顿时响起了尖锐的尖叫声,不同的声音伴随着悲鸣。
随后,黑色的空间再度寂静下来。
一团黑色的烟雾出现,带着微微的哭泣声飘到我的面前。
我稍微动了动手指,黑雾便像是害怕我手中的剑,闪到了另一边去,哭泣声不断。
收起了剑,我伸手穿透黑雾,从黑雾里拉出了一个女生。
苍白的肤色,黑色的服装,一头散乱的黑发,眨眼之下看起来倒有点像鬼片里的鬼。
【璃……阿瑞比。】看着缩成一团在哭的女生,我顿时止住了唤「璃夜」这名字,毕竟,她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璃夜。
当年璃夜有多强势只有我晓得,这眼前懦弱的女生绝不是璃夜。
【你还记得我吗?】蹲下身子,我伸手拨开挡在女生面前的头发,心里微微一叹。
女生停下哭泣,抬头用着一双血色的眼睛望着我,【…遥……】一字过后却不能接下去。
【遥雨。】抚上女生的发,我努力露出一抹浅笑,【梳子有吗?我帮你梳头。】
已止住了眼里的阿瑞比望着我,露出一抹孩子气的笑,【你要陪我玩吗?】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神祗无情,好好的一个璃夜竟沦落成那副样子。
【我去见过了阿瑞比。】从阿瑞比那里一回来,我就直接去找所罗门。
【怎么样?】所罗门轻声问。
【疯了。】
所罗门倒抽一口气,眼神有些哀伤,【不要告诉祭师。】
我静望着所罗门,从未想过所罗门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所罗门和祭师可是好友。
【如果告诉了祭师……那么他……那孩子肯定……】肯定又会奋不顾身地赔上自己,所罗门的声音非常压抑。
我知道,那孩子指的是毁灭之匙。
毁灭之匙以及毁灭之锁是阿瑞比用尽半生力量以及生命做出来的毁灭之物。
阿瑞比将其赠予了祭师,而后又进行了协议。
对于毁灭之匙,我只有无限的后悔。
要不是过往我忽视了毁灭之匙的求助,他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我恨,自己明明有能力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
……
察觉到世界力量失去平衡,是因为灵魂封印出现变动的关系。
我灵魂本封印在土地,旁边就是沧海,彼岸花盛开,亿万年的时间那里已成了类似仙境的地方,与世界之始相差不远,落座于断脉山一角。
世界力量失去平衡,已在土地沉睡有上亿年的我,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寻常。
这种不平衡虽然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但这次的力量失衡,却没有传出祭师逝世的消息。
祭师是不可能放弃维持世界的平衡,是哪里不寻常了呢?
见到祭师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的不寻常,只不过……身上缠绕了黑暗气息。不过祭师投胎的身份是灭师之子,所以有黑暗气息也没什么不寻常。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奇怪。
回到了断脉山,屏息,闭上双眼,站在彼岸花从内,我将自身力量瞬间散发到世界各地,探索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印象中在哪里见过的封印出现了裂痕,可还没看清画面就消失,我赶紧拿出字笔把隐隐约约记得的封印给画了下来。
【……天使。】看着字上的封印,我顿时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有人夺走了祭的身份,企图让天使一族复兴。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祭师身边的毁灭之匙以及毁灭之锁。
不管是哪一个都好,只要世界继续失衡,那么天使一族就会回到世界,这是万万不可的现象。
紫晶之王的力量在诞生之时,夹杂了神赐予的力量以及黑暗的力量,所以孕育出来混沌,也就是我。
混沌的力量非常强大,可以对抗三个以上的王者,想象也知道这是有多么让人畏惧。
我用着自身的力量撑起了世界的平衡,阻止了天使一族封印的持续解封。
代价是我使用人偶之躯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力量不够所以集中的意识也总是会涣散,所以我极少出现在人前。
每一次能使用人偶之躯时,我都必定会去监视那个假祭师,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当我最后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因为重伤的缘故而陷入了沉睡,原因就在于我上次朝神域的神祗放了狠话,结果招来了神域派出的小神们追杀。
先始玛诺逆卡特本身就有着唯一神赐予的一半力量,攻击的伤害度数自然不在话下,当时也唯有硬撑才能让神祗畏惧于自己,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尚未休养痊愈,便被希腊天神给一路追杀至自己坠入世界之始。我肯担保就算那些小神们再有胆子也不肯来招惹驻守世界之始的连。
断了个臂也没关系,反正只是个人偶之躯,只是痛觉依旧。
力量大幅度流逝使我无法集中意识控制人偶之躯,所以我在连那里陷入了沉睡。这一睡,便让我错过了许多许多,也无法阻止毁灭之匙的举动。
沉睡之际,我细细地回味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总能发现毁灭之匙出现在画面一角,卑微地让人难以察觉。
我对毁灭之匙并不熟悉,顶多就是听人说他有怎么怎么了,只觉得他是个贱人。现在想想,似乎错不在于毁灭之匙,而是陷害他的毁灭之锁。
要是我能早一点帮助他,或许毁灭之匙也不会想着要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的幸福。
这所有人内,包括了我吗?
我不肯妄想。
世界重置之后。
看着那茫茫沧海,我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
【看来那所有人内,并不包括我……】低声喃喃,意识在这,灵魂依旧在土地下。
彼岸花盛开,红色的一片染红了天空,夕阳西下。
坐在悬崖边的我抬起手,试图抓住天空那抹艳红,却只是我的妄想。
明明如此靠近,却是如此遥远。
就像你与我的距离一样。
【遥遥。】轻唤声响起,我顿时僵住了身子。
第一世界的回忆席卷了我的思绪,想哭,却无泪。所以我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缓缓地转身看向来者,双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空。】
逆空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却不知何故在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夕阳将他的身躯映照得有些不真实。
【遥遥,我……】停顿了下,逆空朝着我伸出了手,【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我摇摇欲坠地站起,将颤抖不已的双手藏到了身后,继续挂着浅笑开口,【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遥雨了。】
不是你爱唤的那个遥遥,不是你心中的遥遥。
勇者果然说得没错,就算是混沌也会有死去的一天。
就算曾身为唯一神的候补又如何,就算身上的联系与唯一神的彼时有着关联又如何,如今彼时已死,璃夜已疯,我们三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因果报应。
【我不在乎。】
眼前的逆空往前走了一步,伸出的那只手看起来很温暖,却已经是我不可触碰。
【遥遥,唯一神对于我俩的诅咒已消失,我们在一起好不好?】逆空笑说,【当年你说会让我做你的夫君,现在你能不能兑现你的承诺?】
对不起……
我已经……
【你走!】好不容易挤出声音,我指着前方的路,压下哭腔,朝着他喊,【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逆空整个人瞬间懵了,心里着急着想要走上前一步,可看见我在悬崖边还是没有走上来,生怕我一个想不开就跳下去。
【遥遥,过来,我们可以谈一谈。】
听见对方的话,我也只是毅然转身,留下一个背影给逆空。
逆空看着悬崖上的孤影,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遥遥,我等你。】
我没有回话,只是泪意涌上,却不见眼泪。
夕阳逐渐没入海岸最后一丝平行线,我看着指尖身躯崩裂,最终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崩裂的碎片消失在空气里,意识逐渐涣散,能察觉到自己的灵魂逐渐脱离封印,远方彼岸花逐一凋零。
直到夕阳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我纵身坠入了沧海里。
海水掩过鼻子,呼吸逐渐被夺去,身躯崩裂着,眼底是一片释然,然后我闭上了双眼。
……
……
「遥遥!」
有人呼唤着我,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是逆空那张恐慌的面,慕思了那么多年,总算能这么近距离接触。
【对不起……我无法……兑现诺言了……】直视着逆空看着我的脸,我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未能让你当成我的夫君,实在是遗憾。
逆空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炽热的眼里掉落在我脸上,我只是露出微微一笑。
游了这样久都未能上去,逆空索性任由我俩的身子沉入海里,一手抓住我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深,逆空不停地传气过来,不过……已无用。
下半身已崩裂消失,我虚弱地抬起快要崩解的右手,轻柔地摸了摸逆空的头发,然后闭上了眼睛。
永久闭上了眼睛。
逆空惊恐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崩裂至消失,最终只剩下他一人时,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泪水消失在海水里。
感谢你出现在我生命的年华,赐予我生命的光彩,空。
容我在此叫你一声,夫君。
遥雨一死,土地上开满的彼岸花全数凋零。一向平静的沧海汹涌而起,海浪层层翻滚,是在断送谁的魂,是在悲诉谁的情。
逆空从沧海回来,坐在悬崖边,抬眼只见夜空繁星。
遥遥让他走,肯定是不愿让他看见她的离去。
只是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遥遥独自一人消失于世,只恨自己未有力量保护遥遥。
没有蓝海之王力量的他,也只不过和遥遥一样,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我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也只是普通的人类啊!逆空无解,要是在第一世界选中的不是遥雨,那么现在的结局肯定不一样。
只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谁还会在乎第一世界发生了什么,谁还会在乎曾经有个女孩只不过14岁便被选为唯一神候选人,从此便悲哀一生。
【遥遥,纵使你已灰飞烟灭,我也相信你依然存在。】逆空低声喃喃。
一个身影晃到逆空身后。
【遥雨死了,这是无疑的事实。】爱莎静望着汹涌的沧海,淡淡道,【唯一神给予的下场是她寻不得你,但若你有颗真心去寻她,必能相见。】
【只是我记不起她,纵然我成了她最大的伤害。】逆空闭上了眼睛,他现在依旧能想起昔日的遥雨的满脸朝气。
岁月不饶人啊!
【遥雨承受得太多,她就算力量再旺,生命再长,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她将身与灵魂拆散,只为能有个人偶之躯去见你。她焚了自己的真身,只为了能让自己心底能好过一些,弥补在第一世界犯下的罪过。一度成为唯一神的候补,此生便再也无法投胎,更何况是谈得上六道轮回。那次的唯一神争夺战落败,便决定了她一生苍凉。哪日阿瑞比也到了极限,灵魂也会和遥雨一样,灰飞烟灭。】爱莎说了这么多,看尽了这么多来来去去,自己心底多少也有些麻木。
遥雨强大,却搞垮了自己。
遥雨强大,却为一人焚躯。
遥雨强大,却落得如此命。
直至我灵魂灰飞烟灭……
直至我灵魂灰飞烟灭……
直至我灵魂灰飞烟灭。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