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难得的闲暇时间，对于空唯来说，别人早就见惯了的街道，在她眼中如梦似幻，并不怎么真实。
因为在遇到空途之前，她所见所闻，很久都没有变过了。至于更早之前？
她已经差不多忘记了。
每天都是一样的景象，做着一样的事情，向那些根本不知道身份的人贡献自己身上的材料，真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因为对常识方面的匮乏，所以就算空途说：“有想要买的东西吗？”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能摇摇头。
她如同一个人偶，除了任人摆布以外没有自己的需求，甚至就连生理需求都没有。因为体质极为特殊，她的一些凡人都有的正常生理行为都会受到阻碍。
这无疑是很麻烦的。
第一次知道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在下川边陲地带往中心赶的路上。那个时候空途还是头一次见到了不知道该如何上厕所的人。
真的，活久见。
他询问过空唯，那以前是怎么处理的？她说是每天都会吃一颗药丸。至于那颗药丸是用来干什么的，她不知道。
不过空途猜测，用处应该是通腹。
之后空途也就负责了这种药丸的购入了，好在不贵，他直接一次性买了两百粒，然后顺便帮空唯准备了一个储物戒指。
事无巨细，在回来的路上他都给空唯准备好了。
说实话，麻烦的要死。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麻烦的存在，感觉像是养了一个女儿一样。
不过。
也正因为这些，让空途少见的升起了一丝丝的同情心。没错，就是同情心。又或者，还会存在其他的心理吗？
空途自己也没有细究，反正也不在乎。他是一个随心随性的人，如没有必要，也不喜欢压着自己的本心。
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面，随着自己喜欢的来就好。
所以他从泥水沟里面把空唯这只玩偶捞了上来，然后清理了一番。
“那你有什么想玩的吗？”空途随手拿起街边摊的一些小玩意，一边打量一边随口问道。
“没有。”不知道如何回答，空唯只好这样说道。
“没有啊——”放下小摊老板的东西，空途往前走去，随着人流在这街道上漫步，“会玩也是一种能力呢。不过就算这么说你也不懂吧。无痛无感之体，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觉，所以不会有糟糕的心情，也不会有美好的心情。如同与世隔绝，加上没有基础的认知……”
“所以才会有这难得的纯净之心。”
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可天使应该待在天堂之中，而不是混在凡尘里面。所以空途现在就一个想法，要么把她送到“天堂”——当然，这世上哪有那种地方。
要么折断天使的翅膀。
或者说是填补那不该存在的残缺。
嘛，这件事慢慢的有机会再去做吧，空途本身其实也不是非常上心。他在街边顺手买了个酒壶，填满酒之后一路喝着，便往热闹的地方钻去。
“我们去看灯舞吧！”他起兴的拉着空唯离开。
“是。”空唯呆呆的回应。
在灯舞举办的那条街上，有灯如龙，在半空中蜿蜒盘旋，张牙舞爪。
在下面的人全部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橘黄色灯火下，只是待在这里，就莫名的舒心。像是在寒冷的冬日，蜷缩在炉火的旁边，美滋滋的缩进毯子里睡个午觉。
而不是在凌冽的风雪中，忍受着如刀刮骨的煎熬。
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一个定义，那么大概便是安全感吧。人终究是群居动物，离开了人群难免孤寂。
每当感受到冰冷之时，总会忍不住靠近他人，祈求得到一点点的温度。
这是一种本能。
也没必要抗拒。
但仰起脖子喝酒的空途仍旧不自觉的从这种情绪当中脱离了出来，目光清冷如水。就算脸上的表情再如何变化，甚至心境如何变化，人如何变化，在某个地方，也还是有着某种一成不变的东西存在。
空途知道，这是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也可以说是扭曲吧。
符合常理的冷静叫做冷静，超过了某个极限值之后，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存在了。
“好看吗？”望着空唯小脸上出现了一些微量的变化，空途问道。
“嗯……”空唯老老实实的点头。
虽然她也不清楚自身的想法就是了。
“那下次带你去看更热闹的节日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空途随口说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兑现的承诺。
“好。”
“至于现在……”自身的精神力缭绕在周身，一两道阴寒的气机好似偶然般从他身上扫了过去。空途咧嘴笑了笑，表情有点狰狞。
“该去活动一下手脚了。”
空唯：“？”
不知道空途要干嘛，空唯被空途拉着离开了灯舞长龙，走向某个地方。穿过一个又一个人潮，空途目标清晰的前进。
给自己加上的修为锁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解开。
在一大堆的人头交错之间，两道目光忽然对上了。
一道惊疑不定，一道犹若正准备捕食的狩猎者，瞳中的杀机不掩饰分毫。
“被发现了？！”
这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对，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巧合个p啊！
就这么直直的走过来，说是巧合，他自己也不会信。
在通讯之中，忽然响起了这么几道声音。
“蜂尾，准备行动！”
“啊？”
“被发现了。”
“啊？？”
“他过来了，切，一个洗精境的小鬼而已，真当自己是举世无敌的妖孽么？！（嗡鸣声）”
“啊？？？”
通讯石好像破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