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藏奴隶的地下据点之中待了两天，之后空途就和大部队一起被运往了下一座城市。或许是因为见不得人的原因，他们都是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也因为大部分人都和修士扯不上关系，所以赶路的速度很慢。拉车的妖兽也不是很高等，所以效率比想象之中要慢了很多。
闲着无聊，空途仔细的研究过窥运之眼使用之后的特征。在外人看来，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样子出现，只不过在他自己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变了。
到处都是无数的粗线条在来回的流动，忽略掉现实中的人和物，你会以为自己是在一个诡异的梦里。
若是精神力意志力不坚定者来使用，很快就会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头昏脑涨。就算是空途，在刚开始使用测试的时候，也曾支撑不了长时间的开启。
后来渐渐的习惯了精神海的肿胀感。
然后就一直打开着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随时随地确认每个自己见到的人的状态，以防任何可能会被自己错过的潜在气运拥有者。
虽然空途也知道这样做其实效果有限，但是不打开根本没办法觉得安稳。
那些象征着气运的线条在他的身边不断流动，从视线当中的每个人身体里穿过，或有序，或混乱。空途试着想从里面找出一点点可以捕捉到的规律，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论是有序还是无序，最终汇聚起来，都是一团乱麻。
“也就是说系统的帮助就这点而已了吗？”没有办法获得另一层面的援助，“视野”一直都是受到束缚的状态。
非要描述这种感觉的话，就好像你进入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虚拟游戏里面，你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于是尝试以玩家的视角来做任务。
但是却只能以屏幕内的视角观看风景。
也可能有人认为，既然都有外挂了，那还担心这些干什么？直接莽就完事了啊。
可你现在已经被官方盯上了，正在被想尽办法杀死在这游戏之中。
就算你再流批，也还是只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个任人摆布的旗子。你不知道你的金手指是怎么来的，你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根本之源。
根据空途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样的情况多半会是一个套娃的剧情。
外面的外面永远都有你不了解的东西，而以他现在的处境来思考这些无疑是没必要的，正常人谁会想这么多啊。
所以空途不正常。
他一边让自己不会沉陷于思维悖论，一边脚踏实地的谨小慎微的推进自己的已知区域。
从脑海里流过的这些疑问他只是暂时放在了脑后，对现在人格主导一切的他而言，这些问题最终都是要追溯一番的。
嗯。
如果有闲暇的话，就顺便帮里人格完成那几个小小的愿望也行。
在被强行撕裂精神海之前，主导肉身行为的其实更多的都是此刻的里人格（受害者）以及部分发疯者。反正金手指在身，想怎么玩都是可以的。
能龙傲天为什么要扮猪吃老虎？这是来自于旁观者的授权。
但自从意识到存有自己掌握不了的危险因素之后，旁观者就自己作为主导了。他是由里人格无数次强化之后的产物，被给予了最高的某种“权限”。
可能常人也无法想象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吧。
……一切威胁到自身安全，触及到自身的不利外部因素出现时，所有选择与行动以强大人格为主。
也就是现在的空途。
原本在穿越之前这样的精神状态还是处于能够控制的“混乱”状态，没有明显的分界线。有时两个人格还会产生奇怪的冲突。
毕竟在正常的世界里，会出现上述条件的事件其实很少。只要你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就行了。
因此使用到旁观者的时候也很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会那样浑浑噩噩的一直到老死吧。旁观者背靠着发疯者，另一只手依旧维持着受害者的存在。
……偏偏意外出现了。
而且是最极端的意外。
而且还发生了意外中的意外。
这导致受害者的权力被旁观者收回，现在一直都以旁观者为最核心主导。即此刻的空途。
每次一空闲下来空途就在想要不要把那个人格杀死。或者说已经不再是“人格”而只算是自己的“人性”——客观事实就是这样。
受害者早就消弭了。只是空途知道，但却不想承认。“人性”，好的一面，这是受害者遗留的财产，尽管已经没什么用了，也完全阻止不了背靠着发疯者的旁观者。
或许在正常的世界里，还是有用的吧。这份财产成为了拉住旁观者的最后一根弦。但是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正常世界了……这里是异世界，没有所谓道德与法律的约束，实力至上，绝对的力量才能保全自身的绝对安稳。
——空途不断的在心底对自己这样强调，像是生怕自己会忘记这回事。
然后呢，“安稳”了，他存在的意义也就实现了。再然后呢？再然后就只剩下一片空虚。
没有想要的，没有追求，甚至没有什么欲望。至今为止，都是因为“不得不”才去做的所有事情，没有自我实现，找不到自我价值。
依旧抱着受害者的余烬，像一个机器一样忠实的按照最开始的命令行动。
独自行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连“主人”都弄丢了。
说得好听一点，旁观者是独立人格。
可是实际上，直到现在为止也还是差了最后一个步骤，他才会彻底独立。成为一个人，而不是工具人。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而不是为自己设定任务，然后实行。
只要将受害者彻底清除就好了。
可他早就自顾自的消失了，依旧不放下的其实是旁观者——空途自己。
每每大脑闲下来的时候，空途都忍不住开始处理，思考这些最开始的被他刻意丢在脑后的问题。
我究竟还在坚持什么？
我究竟该怎么做？
没有人来给他答案。
而他也没办法糊弄自己。
这个问题也不在他的绝对行事准则处理范围内，所以只能一直拖着了。
但最后也还是会有一个答复吧。
……给自己一个回答。
所有事物都会走到属于自己的终点，目无聚焦的望着苍茫的平原，空途是这么判断的。
所以，暂且，还可以继续观望着。
……
经过几天无聊的赶路，运送奴隶的车队就到达了第一商会的驻地。这群人分批的将奴隶运进了城外的某个秘密据点，随便丢了一点维持基本生存的水粮后，他们的主力就离开了。
只留下傀儡护卫看着。
这些护卫基本上就是憨憨，在那个实力稍微强了一点的头子清完人数走了以后，空途就溜出了这个隐秘的据点。
现在已经到了第一商会的眼皮子底下了，下一步计划就是潜进去，把剑拿走，最好神不知鬼不觉。
之所以这么进来，而不是以自己的实力明抢，主要为了两个目的。其一，空途担心惊动了这群人，从而导致走漏风声，他们提前逃走。
这样想要拿到那把所谓的神器，可能性就无限缩小了。其二，空途想尽量多给自己准备几手底牌。
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是白鬼干的这件事就行了。
自身情报泄露的越多，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就越大。你看，哪个游戏里的反派boss不是因为自己的数据都被玩家提前知道了个一清二楚，所以才被针对性攻略了。
如果那些属性都隐藏起来的话，玩家不见得第一次就能直接获取胜利。
或许要打很多次摸清底细。
但空途不会给玩家这种机会的。
啊，当然还有一上来就直接可以秒掉boss的大佬。
真要这样的话空途也只能认命了。
如果可以逃跑的话他也不会犹豫，只要有那个机会。
虽然拿一把顶级玄器作为底牌还是太不够看——越星宇的荒灵珠可是耀阳阶别的。
可也没办法了。
所有的气运线条在经过空途的时候都选择了绕路，以他的运气估计是不太可能碰到所谓的机缘。
那就只能自己去争取。
而一般自己争取到的东西，比老天爷空降给你的无疑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战术方面，空途已经把现在还未出现的二号气运之子放在了最高的地方。
……
可能是因为自身实力底蕴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身处临剑联盟腹地的原因吧，第一商会的大本营没有多做遮掩。
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具体地方。
如果来自窥天楼的情报无误，七阳剑应该就在空途眼前的大楼之中了。
不过具体位置，还要自己去慢慢摸索。
找了家旅馆开了间房，空途将自己的脸再度易容，衣服也换了一套，顺便洗了个澡。
上一秒他还是一个落魄的奴隶，下一秒就成了一位准备去那栋交易大楼做买卖的富商。
“呵，是时候展现我的潜入技术了。”
整理着手头提前收集好了的资料，空途整理好衣冠走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