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情报卖给情报组织，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当然，只需要出价足够高就行了。
每一份情报，都应该在需要它的地方，发挥最大的作用。空途是这么想的，不过摘下面具的时候还是在心里浮现出一抹玩味，很好奇苏怀晴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但他不知道对于苏怀晴而言，在位这么多年了——好吧，好像也没几年的。但总之，因为这个位子，能接触到的情报很多，隐秘的也不少，所以倒是锻炼出了一副强大的心理素质。
所以不管看见面具下的是谁她都不会有多惊讶。
“……你是……”
但她努力绷住的表情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最终将惊讶写在了脸上。
“怎么，是在哪里见过我么？”
空途语气里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沾了胶水一样，死气沉沉的。
这种反差给苏怀晴一种很诡异的既视感。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给一个有趣的灵魂，套上了一个死去的外壳。
也正因为这样，让苏怀晴狐疑的眯起眼睛，问道：“你只是借用了这个躯壳吧？”
毕竟很多秘法禁术，都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想要夺舍一个人，其实没那么难。
“不，我就是我本人。但如果你要我证明我是我自己，那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内府境强者？”
苏怀晴用“你在逗我”的眼神望着空途。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很匪夷所思的事，可信度极低。
“那你就当是我——”空途想了想，说道：“获得了醍醐灌顶的顶级传承吧。”
“这种传承哪有那么容易获得？！”
“说不定意外的容易呢？”空途把面具戴回到脸上，“反正交易已经成立了，现在你要反悔的话，就太跌你们窥天楼的信誉了。”
对窥天楼的内部而言，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做着这种生意，就是在高空走钢丝，如果不能好好的把控住各方面的影响，很容易就会直接崩盘。
而信誉便是其中之一。
不管他们背地里如何做，但至少在表面上，必须得是一副坚守着信誉的样子。
所以空途不怕苏怀晴反悔。
对于她来说，这笔交易不做也得做，如果她反悔，会失去更多东西。
就算无法确定空途得真实身份——？
听上去倒是有些像强买强卖了，虽然是卖方在一直吃亏。
“可恶……”
苏怀晴咬咬牙，和这个人做生意，总是会在某些情况下被拿捏的死死的。
“你也不用摆出一副亏大了的模样。”空途见状忽然开口提醒了一句，“其实你们要想确定我的身份，不是也很简单么？”
“什么——？”
“真要问我详细方法？你一个情报贩子还要我来教你这种事？”
“……拿着赶紧走！”
苏怀晴让人拿来了交换的情报，一把甩在空途的身上。
一直被对面掌握着主动权，总归是憋屈的很。
“是是～”
“等等。”
没有让情绪影响到自己的思考，苏怀晴喊住空途，狭长的眼眸中流过一丝精明的光。
“还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刻意提醒我？”
“哎呀，我这个人呢，就是热心肠咯。最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犯蠢了，你知道吧。”
果然问了也是白问。
苏怀晴伸手扶额，叹了口气，对空途无力的拜拜手。跟这个人打交道怎么变得这么累了？
虽然之前好像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好像变本加厉了。现在的空途浑身上下都让苏怀晴看不懂，透着一股未知的气息。被这种气息包围起来，让一直以来明明白白的拿着周围所有情报的她本能的感到不安，也让空途在她眼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但其实，空途没有那么厉害。
也没有表现得那么从容自如。
空间空隙那边的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件事。眼前所见，未必就是真实。你有可能从头到尾都在别人的手掌心里被玩弄，但你却浑然不知。
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尚且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连存在都没法证实的未知呢？比如说“命运”？
用已知算计未知，甚至想要最大限度的主导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简直不切实际。
空途根本不知道他的目标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任务说明也是半点信息都不透露。
哪有这样的？
因为没有多少的把握，所以空途也决定了。如果“剧本”结束了，目标都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就放弃这个任务，之后全部听天由命。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毕竟你只给一个大致范围的地点和一个准备时间，却不说目标什么时候出现。那要我怎么找嘛？
难不成要把整个玄江域全部屠空？无差别打击？
然后守株待兔的一直等着，直到目标出现？
离谱。
空途满脑子思考着其他的可行方案，同时分出来一小部分精神查阅情报时，允孤血忽然传来消息。
明明已经是晚上了，却还在加班工作的允孤血是鉴。
像空途自己，现在就坐在东阳城的某间小酒馆里，一边满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一边看情报。
尽管这里都是些邪修，表面开着酒馆，暗地里不知道在干嘛，环境问题极差。但还没有人敢顶着空途的装束，直接凑过来找死。
甚至还有一脸狂热的家伙存在。
由此可见东阳教的宣传工作还是做的很不错的嘛。
“什么事？”
“情报部传来消息，沙云帝国封号青刃的镇国级强者已经从帝都出发，前往亚特坦城。”
“……看样子没有遮掩行踪的打算啊。”
如果是刻意掩盖的话，以东阳教宗的情报部效率，估计是很难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这也说明对方完全是堂而皇之的过来。
或许也有直接宣告天下的意思。
顺带一提，这个“天下”并不是指大多数只管吃瓜的普通人，而是真正有资格参与到这局游戏里来的顶尖巨头。
玄江域很大，被帝国制和宗门制划分为二，三大帝国在这唯二的势力中，至少独占一头。
“是的。怎么办？”
“让各部门各司其职，这种敌人我亲自去解决就好。”
“是。”
挂断通讯，空途砸了咂嘴起身走向柜台。
“给我把这种酒多拿几坛出来，我打包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