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途不知道自己在白明眼中的形象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他使用着一些含糊其辞的语言，彻底的当了一回谜语人。
白明已经同意了会对东阳教宗进行军事援助，至于是使用多大的力度，虽然没有明说，但只会高不会低，这点把握空途还是有的。
他看似给了白明一个选择题，但其实……是个单选题。
灵阵的光华消散了，整个大殿又变成了死寂的状态。空途任由自己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缩在椅子上，哪里还有此前装出来的一副神秘的气势。
在无人打扰的环境里，他独自沉思着。
白明或许已经以为他是圈内人了吧，在他有意的引导下，或许还会脑补成当年参加上一次「黑晶战争」的幸存者。
说起黑晶战争以及黑晶宫，其实空途了解到这些隐秘事的渠道的确是通过窥天楼。
而知道这个，从而去查，则是来自于某一次深度查阅这片地区历史时的一次不经意之间的深究。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进入深渊之前空途就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周边的这三个国家。
当初建立东阳教宗的目的也是，为了搭架好一个看似完美的舞台。
那时空途就开始了自己的算计。
于是为了计算做好充足的准备——当时他还没有现在起这么过度溢出的力量，只能用谋略来达到同样的目的。
他翻遍了周边地区尽三百年内所有的历史资料，寻找一切可以利用起来的东西。正史，野史，全部都深度的阅读过。所以才发觉到了那被刻意盖上的遮羞布。
一般人可能这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去掀开幕布的资本，当初空途也没有，但回来之后，他有了。
于是也就了解到了当初那场涵盖了几乎整个玄江域的，范围广大，但却又极为隐秘的争夺战争。
而争夺的目标，就是「黑晶令」。
起初，空途是没有和窥天楼交易的筹码的。经过窥天楼那边的几经排查，隐匿行踪的秘术弊端似乎已经被掩盖了下去。再想用之前那种方法发现窥天楼的人，已经行不通了。
也就是说，如果风清驰两人没有召唤出类似邪神一样的恐怖生物，撕裂了空间壁垒，刚好链接了另一层相隔很近的世界，把空途流放了进去的话。
那么对于窥天楼那边，空途慢慢的就会失去大量可以用的手牌。最终，想要利用其完成自己的布局，几乎等于不可能。
除非可以牺牲更多的东西，比如他那异常无比的金手指。
但关键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有哪怕八成的把握可以让窥天楼乖乖配合。
与狼共舞，很容易就会让狼给吃掉。
如果没有走进深渊，那么施加于身上的枷锁也不会消失。
空途还是会想办法掠夺更多的资源，不可避免的只能以此为主要目标。然后等啊等，等那个命运之子的出现。
等到他出现的时候，天才知道，他究竟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所以说他是浴火重生了，也并不为过。
而也正因为如此，让空途的立场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那一侧。
“现在的我……和他们才是同类吧？”
……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从投影灵阵中脱离之后，白明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个虽然还算硬朗，但已经须发皆白的老者的脸上是关心的神色。
“……那个白鬼。”
白明欲言又止，经年累月受过风霜洗礼的脸上不经意间染上了一层阴翳。见此状，老者顿时不打算继续多问。
帝王之怒，他承受不起。
帝王的怀疑，他更承受不起。
早就很了解白明的他立刻行礼准备托词离开。
“他知道黑晶宫。”
白明知道自己戒备心太重了，但是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就算近年来有所改善，不再无法相信身边之人，但就在刚才，这次谈判就像一盆冷水直接将他从头淋到脚。
令他麻木放松得神经再一次死死地绷紧。
“难怪。”
白义总算知道为什么白明神情如此严峻了。可是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也不是他可以和白明探讨的，尽管在仅有的几位护国中，就他和白明的关系算是最好的。
可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年迈的缘故。
“即使如此，也没有办法影响到我们吧。”
知道黑晶宫的，并不一定都是参与过黑晶战争的，甚至也不一定是参与过上一次争夺战的。
这都是没有办法直接确定的事情。
但白明却很肯定的说道：“他绝对参与过上一次的黑晶战争！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他知道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以此来逼我只能和他合作。”
“……和东阳教宗合作，至少比和沙云帝国合作要好的多吧。”
“那可不一定。他那么了解我，但是我对他却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黑晶宫吧？但是他却了解我，如果真的按照他的步调走，最后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陛下的决定？”
白义知道自己压根劝不了白明，索性不再多言，听从命令就足够了。早年的一些事情让现在的白明性格敏感而又多疑，总觉得全世界都在算计自己。
一旦怀疑了某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能对他来说，就没有信任这种东西的存在。
如果一定非要相信什么的话，他只相信自己的实力，自己的手腕，自己的修为。这些实打实的东西才会让他感到安心。
“给我去彻查白鬼这个人，我不要那些烂大街的情报，我要更核心的情报！直接去窥天楼给我查！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价钱不是问题，如果窥天楼有，不管多大的代价都给我买回来！”
“是。”
白明的神识无限的展开，很快就触碰到了待在帝都内的白求绍。
“白求绍你去命人调集军队，两日之后，发兵亚特坦，阻击沙云帝国。”
“是。”
对于白明的语气，白求绍没有半分的不满。在其他的帝国中，或许皇帝还会因为自身实力的孱弱，而对护国态度温和恭敬，但是在白周帝国中……从白明这一代开始，皇帝就象征着绝对的力量。
他就是第一代，会不会后无来者，尚且不好说，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