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什么?”
在疑问的瞬间,男人也察觉到了一股没有做多少遮掩的气息。
不,应该说是两道才对。
“该不会是路过的路人吧?”
他玩笑似的说道。
“不,那是……”站在他对面的老妇人神情凝重,然后从凝重变成死瞪着眼睛的惊骇,“那是……”
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这般反常的表现让男人提起了警惕。
“究竟怎么了?”
距离还很远,就算对面是合灵境,这也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但老妇人的样子让男人的不安感越来越重,直到他面前的这个老妇人突然伸出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本就处于警惕状态的男人猛地往后一条,抬手打开老妇人突然搭过来的手臂。
“你干什么?!”
他厉声呵斥道,却发现面前这个神道修为早就达到了合灵境的老妇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呆滞。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捏碎了她的心神,顺便控制住了她的身体。
男人心头顿时毛骨悚然,直接向后想要施展身法离开。
就在他的身体急速后撤出了几十米远时,后背突然撞到了一个硬物。
“难得来了,不喝杯茶再走吗?”
“……!!”
转身的同时男人直接挥拳,地阶低级灵技,暴山击。
一圈圈粗壮的气浪顺着他的手臂环绕延伸,灵气汇集之后化作的巨大力道在一击之间倾泻而出。
彭!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那个人身前十厘米左右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物,但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在这里止步,噼里啪啦的往旁边溢散出去,愣是无法前进半分,就好像那里是绝对不通的独立区域一样。
也就趁着这个时机,男人看见了面前这人的脸上,戴着的面具。
“……白鬼……”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吸进去的气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过死神的话。
那么面前这个想必就是了。
“白旗帜教会,副教主——没错吧。”
空途有着陈述的语气询问着,没有多么大的巴掌轻而易举的放在了男人的头上,动作温柔得像是轻抚某种易碎的瓷器。
“不……”
男人张了张嘴,眼前只剩下仿佛足以贯穿灵魂的耀眼白光。
在精神力层面相接触的瞬间,那攻击所产生的爆炸性冲击具现化起来就是一望无际的白光。
没有感受到半分的痛苦,白旗帜教会的副教主安详的走了。
空途收回手,有些嫌恶的甩了几下,仿佛手上全是赤红的液体。
“一时半会根本就没法习惯,排除残酷的虐杀以外,就连普通的杀死这个选项也没有了吗……?”
盯着包裹了一层布的手掌看了一会,德拉然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百鬼大人!其他的埋伏人手已经全部击毙了,一个都没有放走!”
屁颠屁颠的跑到面前来,那张脸上满是邀功的神情。
如果德拉然正常一点,去掉那种对自己的倒贴感的话,肯定会是一个引人频频回头的美人吧。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可惜因为那副表情,总是会让人习惯性的忽略这一点。
突然之间注意到了这种以往从没打算注意过的事情,空途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现在只能靠分心或者更加绝对的专注手段来压制那股暴躁的冲动了。
这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日常……当然这也就算了,希望不要进一步恶化才好。
神识,精神力,或者干脆称之为灵魂。
这些东西和那股“情绪”似乎完全是连在一起的,根本不存在借之来压制的可能性。非要说的话,剑意也不过是某种极致的情绪,或者说意志的延伸和打磨罢了。
说到那东西真的是单纯的“情绪”吗……
“干得不错。不过我不是说了就算放走了也没关系吗,没必要特地过去啊。”
叹了口气,空途心神疲惫的回应道。
“哪有上司在前面冲锋陷阵,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做的下属?!”
谁知道德拉然对此反应剧烈。
虽说也是好事啦。
“唉,算了,我们回去吧。”空途无奈地说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货态度一直这么好,他也没法就硬训斥。
“诶,这就结束了吗?”
“刚才那个男人是白旗帜教会的副教主,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一个教主了。他死了,白旗帜教会也算是元气大伤,并且经过这两天的清洗活动,之后也不大可能会继续在东阳城发展。至于他们创立的联合教会,除了白旗帜以外大都是些无阻挂齿的蝼蚁,就算还敢继续出来活动,以异端审判所的实力也足以单独镇压了。”
“原来是这样?好快啊……”德拉然感觉有点不真实,明明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取得多少的进展。
“在有力的信息截获面前,再秘密的行动遮挡物也只有透明的玻璃罢了。拜此所赐,在这个副教主的脑袋里,没想到还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德拉然满头雾水的看着那副面具下,意味深长的向上勾起的嘴角。
……
宗教和势力差不多,只不过不同于明面上的宗门势力或是国家,宗教用来作为依托的东西,或许只是某一个人。当然,也可以是某一群人。
他们存在,那么,这个势力就是存在的。
即便连一样实质性物品都没有。
他们消失,那么这个势力也就消失了。
他们说解散,那么这个势力连一点痕迹也都不会留下。
这就是这个世界宗教的特性。
准确来说,是一般的宗教特性。
或许也有一些足够强大的存在吧,他们在地上建立幻想的神国,就那样存在在那里。
信众无数。
然而对于信仰而言,有时候若是有了实物,从虚幻中坠落到地面。
反而会成为反制他们自己的利剑。
因为存在,所以可以被摧毁。
因为虚无,所以无法被磨灭。
信仰之所以强大,其中一个原因也正是如此。
摸不到,看不见,所以很难抹杀。
但是对于空途这种不信仰虚无神明的人来说,他不在意虚无的东西。
只需要其拥有物理性的特质,那么就是可以直接抹杀的。
除了那个特定的客人以外,很少有人光顾的酒屋中迎来了鲜少的面生的客人。
“嗒嗒——”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脆脆的声响,表明这者有着极为目的明确。
“需要什么?”
擦拭着酒杯的手不可查觉的一顿,身高远超过正常人的酒屋主人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有什么推荐的吗?”
“请过目。”
一张写满了各种酒类名称的类目表被推到自己的面前,空途随意的扫了一眼,竖起两根手指:“两杯冰焰蛇目。”
看名字挺奇葩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稍等片刻。”
皮肤黝黑的高大个往旁边挪了几步,开始调酒。
德拉然左右瞅了瞅,有些不安分的用手指搓着另一张类目表。
“怎么了?”
“……虽然白鬼大人你请客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我们不是还有任务要做吗?”
“呵呵,先喝一杯吧,不急。”
空途用手背轻抵下巴,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淡然呢,白鬼大人。”
德拉然的眼睛里就差没有冒出星星了,其实在跟着白鬼一起行动的时候,她就已经基本放弃了思考。
反正只需要听令就行了,嗯,思维上就像一条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