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破碎了，就像一层透明的玻璃，层层剥落。
空途的意识站立在这片虚空中，在正前方是一道很早之前留下来的一律神识分身。
“哦？多少年了，居然又有人选择破阵。”
那道意识笑了笑，虽无具体身形，声音在这片空间里也只是一种传递的信息。
但是空途仍然感觉到了它的意外。
“上一次，好像已经是几百年前了。当初也有那么一个人，试图挑战我布下的振钺十三间结界。”
“那么他成功了吗？”
空途的主要精力没有放在聊天上面，他的神识每一刻都在往灵阵深处渗透，然后一层层的将其纹路刻印在自己的神识海中。
解析的同时，也在思考反制破解的方法。
“很遗憾，他失败了。”
“是么。”
似乎是因为时间尺度过长，这一缕神识有些飘忽不定。
“摆在你面前的，是我话费了数十年时间布下的大阵。如果要正面攻破，哪怕是天府境巅峰强者降临，也绝无超过三成的机会。在我的设计中，它的防御强度乃是凌驾在十域之上的。或许在升域当中，算不上前茅，但也绝对是一流的强度。我有着这样的自信。”
“看出来了。”
都过了这么久还特地留下一缕神识讲解，这是有多么自豪。
“所以理论上它是绝对不可能被破解的，即便是十域最顶级的灵阵师来了也没有用。”
“可惜这世上没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在灵阵一道中更是如此。”
就像看似永远没有尽头的修道，总有比你更强的存在出现，让你明白什么叫差距。
“这是我还在十域游历时最自豪的作品，在所有的组合灵阵中，论防御振钺十三间绝不会输给其他任何组合灵阵。如果你能做到将其破解，说不定我会非常高兴，因为过了这么久十域的阵道也不算是后继无人。”
“你说这话未免过于狂妄了。”
“我只是站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实。无数人都尝试过，但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呵呵，否则‘十域门’怎么可能放到现在都还是只能在不定的时间不定的地点开启。”
“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所以它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也不能出现问题。”
没有和空途聊天的意思，那道神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话，就像一个早就录好了所有想说的话的录音机。
不过那确实是有着本体意识的神识分身，虽然只有很少一点。
解灵阵，很像是解数学公式。
对于灵阵而言，只要你的知识储备足够丰富，就能够找到相应的解法。
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完美的灵阵。
如果有，那只是你的能力还不够。
而很不巧，空途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尽管是依靠着金手指得来的能力，但是只要是可以拿在手里使用的，那就没什么分别。
况且因为灵阵等级的攀升，那些相对应的知识也是直接存储在了空途自己的脑子里。
现在的空途，说是一个移动的书库都毫不为过。
你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人战斗吗？不，你是在跟一个有着无数藏书可以随时借阅的图书管理员pk啊扑街。
“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神识分身化作一团模糊的影子在不远处坐下来，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空途的神识投影。
很快，整个大阵的阵纹就被原木原样的复刻到了空途自己的脑子里。
他的大脑开始疯狂的运算，尽管被尚且无法与力量匹配的神识拖了一点后退，但此刻神识的算力已经完全足够了。
并且因为有着足够多的经验，解起来比其他人应该是轻松不少。
因为空途有足够多的案例可以借用。
每一位灵阵师参悟的天阶顶级灵阵的数量是有限的，这东西很吃悟性。
既费时间，又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拿出看得过眼的成果。
这是一条很枯燥且乏味的路。
一般人没有踏足的资格。
所以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并且走得远的，只有这世间数量稀少的天才。
他们每一个人都算得上万中无一。
而在他们之中都能够脱颖而出的，就只能被称之为妖孽了。
毫无疑问，写下眼前这难题的就是一个真正的顶尖妖孽。
阵纹中的每一个节点都让空途眼前一亮，倍感意外。
这道组和灵阵在他的眼里，慢慢地变成了一盘美味的佳肴。
他想慢慢地品尝。
最好每吃一口，就回味几分钟。
而每一口在他的嘴里都有着决然不同的体验。
如果说此前空途还觉得布阵者有一些夸大的嫌疑。
那么现在，他可以客观而又公正的给出评判。
这是一个超过九成九灵阵师的天才。
布下这道大阵的每一笔，都是鬼斧神工，宛如奇迹。
下级天，十域范围之内的奇迹。
如果说十域中所有的灵阵师最终都要面对某一道横陈千古的天阶顶级灵阵，参悟以作为做种毕业的考核的话。
那么振钺十三间显然是已经超纲了的考卷。
那道神识分身说的话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不知过去了多久，完全集中了注意力的空途忽然抽出了几分精力。
“你知道吗。”
“……？”
“我现在有些不舍得直接破掉这灵阵结界了。”
“？？”
“在我看来这应该是留下来收藏的，典中典的那种级别，应该直接收录到教科书里面。可能是我的眼界仍然太过狭窄了吧，我竟然挑不出这组合灵阵中的毛病。甚至就连每一个连接点，都已经修改到了改无可改的地步，一丝空子都钻不进去。”
空途不禁由衷的称赞道：“真的很厉害。”
已经不想使用其他的辞藻形容了，就是厉害，单纯的，厉害到了极点。
可是神识分身却产生了波动，这波动越演越烈，甚至变成了风暴。
“你……！！”
“啊，不好意思，虽然还不清楚十域门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用这种绝对超纲级别的大阵保护。但为了我的计划，只能牺牲你了。”
真的很可惜啊，面对一副完美的画卷，就连土匪在烧了它的时候都产生了不忍的心。
此刻空途心中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但果然还是抱歉。
谁让这玩意挡路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