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的结局以空途的胜出而告终，这毫无疑问。
不过仍有一点空途没有弄明白。
要知道，灵的诞生，本身的条件中就有着“拥有灵智”这一点。
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灵智缺损的灵。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
但总归是相当的违和。
黑晶宫的灵的本体是一个类似金属的台，整体呈现出球形，上面刻满了各种复杂的，并且有着一定历史的阵道纹路。
其本身便具有相当的强度，对比天器起来也丝毫不输。
把它看做是一件灵器倒也无不可。但关键是为什么要铸造成这幅样子？
太随便了。
起初空途以为这个灵是黑晶宫的灵，但是再检查之后，他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因为倘若是黑晶宫的灵，那么其本体应该是整个黑晶宫，而并非单独的挪出来。
一般宫殿类的灵是很难诞生的，因为只有纯正的灵器，才有诞生灵的可能。
可是要将这一整座黑晶宫炼化成灵器——那该是怎样的手笔？
光是难度，就已经让此世间最顶尖的铸器师抓掉头发了吧。
——是的。尽管足以让人难办到不想接这种单子，但是还是有制作出来的办法。
一些空间类的灵器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比如空间戒指之类的，就很常见。
但是这类灵器往往只是饰品，很小，也比较容易操作。
像眼前这种规模的宫殿类灵器，真要做出来那可就不知道要花费怎样的心血了。
而要诞生灵，对灵器的要求往往也比较高……最低的要求也是地器的级别。
反正空途很难想象这种大工艺就是了。
所以刚才的灵八成不是黑晶宫本身的灵，而只是被人做出来的代理者。
然后管理着整个黑晶宫的核心中枢。
现在它已经死去了，随着灵智的陨落彻底在这世间烟消云散。
对空途来说，这也不过是随手而为的事情。他走到所有灵阵核心阵道纹路的交集点，一边尝试着将破损的地方修复，一边逐渐接手笼罩整个黑晶宫的阵网。
他只是对那个灵的表现感到有些无法释怀。
那是灵，万物有灵的灵。
而不仅仅是单纯的拥有灵智的一件东西。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空途也说不上来，只是那副僵硬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的姿态，让他不由自主的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剑。
黑白。
曾经由于不可抗力的遗失过，后来应该是被某个大人物亲手锻造了一遍，添加了很多绝对算不上善物的玩意，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上面缠绕的堕落的力量，并以此衍生出了令人精神不适，乃至疯狂的邪恶至极的魔力气息。
当初刚刚拿回黑白的时候，空途都被直接误伤了一次。
其实之后误伤的次数挺多的，而且这魔力极度霸道，它只允许空途的手去握住剑柄，但是如果，哪怕是空途在此之前先拿了其他的剑，再来握住它，一样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遍。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不朽。
这两把剑简直命中犯冲，互不相容。
也只有现在空途实力变得强大了，才能勉强驾驭黑白。
但即便这样，自从取回了黑白以后，一直到现在，空途手持黑白对敌的时候，最先被堕落气息伤害到的，还是空途自己。
完好无损的人类手臂一拿到，如果不用自己的灵气全力的压制，绝对会直接少掉一层肉。
所以每次只能用已经变成了白骨的左臂去使用的时候，才能少花一点心思用来压制黑白。
老实说，这样很累。当一把武器不再能成为使用者单纯的力量之后，它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尽管现在的黑白已经强大到离谱，并且好像还能一直变强下去。
空途也依然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黑白的灵。
剑有剑灵，刀也有刀灵，甚至其他的只要足够强的武器，都有机会诞生灵。
其中命兵所诞生的灵格外不同。
对使用者来说，应该是相当的意义非凡了。
打个简单易懂的比方，命兵的灵，乃至于化形，和使用者的关系就好像父子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父女，母子之类的。
最多的还是童养媳。
其实有超过7成的人，在培养命兵的时候都是抱着养老婆的心思去的。
剩下的要么就是养儿子，要么就是养生死之交的伙伴，要么就是单纯的主从等等……
而现在的黑白显然已经衍生出了最弱小，但又格外清晰的，微弱的灵智。
可能是力量体系的不同，可能是那个混蛋重铸者使用的材料有问题，总之现在的黑白已经完全跑偏了，就和刚才被空途斩碎了的那只灵一样。
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很少，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子，只是很少。
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心血，时间，材料，钱，最后却养出来个敌人什么的……
光是听着，就已经够蛋疼了。
诞生出了灵的兵器，和单纯的兵器不同。
如果只是需要一个简单地工具，那么不赐予其灵是最好的选择。
而不是对一个明明已经诞生了灵，却硬生生扭曲成了冰冷的工具。
空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收拾好这里的残局的，他无意识的修复好了现场乱如麻的阵道刻纹，然后将作为核心的，现在已经报废了的强度极高的圆球上面的权限卸了下来。
这玩意太大了。
其实完全不需要，只需要用到精微镌刻这一奇妙的手艺，就能够在一块很小的牌子上面，刻录下同样多的阵核。
所以空途将其彻底摧毁了，然后挑选了几个强度质量足够承受阵核的碎片，做了两块古朴的类金属牌。
手感不硬不软，大小和一块手机差不多。
其中一块写下正常的自行运转的程序，另一块可以当做后门的钥匙，便于需要的时候直接对接，而不用再次进入到这片隐秘的空间。
但是和此前直接留下一个灵想必，空途留下的程序就要僵硬很多了。
没有办法应对任何突发的状况，只能保证最基本的规则不变而已。
最关键的是，如果有人强行闯入，击败一堆死板的陷阱灵阵，总比击败一个掌握着规则力量的灵要简单地多。
“这玩意的制作材料肯定不简单，带走吧，说不定能二次利用。”
空途看着一地的碎片，直接全部打包带走。
这上面也有着一些残留的禁绝规则力量仍然没有消散。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勉强可以称得上天器的圆球，最开始肯定没有自己的力量。
灵之所以厉害，其中有一点就是可以和人一样学习。
这禁绝万物的规则力量，想必是后天领悟的。
……人比货，气死人。
但也无需挂怀，毕竟它在这里，在这个只有阵纹的单调空间里，已经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自黑晶宫建立以后，便一直守在此处了吧。
至于它的主人——谁知道呢。
早已了无音讯。
而黑晶宫存在的目的，大概和之前那个残留神识所说的“十域门”有关。
十域门究竟是什么？
空途满头雾水。在整理完了一切之后，他借助足以称得上整个黑晶宫筋骨的庞大的组和灵阵细细的看了一遍每个角落。
现在没有任何秘密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理应如此才对。
“没有任何异常，怎么会这样？”
空途从考虑黑白剑灵的问题上抽回心神，不再是一副走神的神态，奇怪的喃喃道。
可是这不应该啊。
既然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那么那个结界究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十域门……十域……是指的下级天十大域么？玄江域算其一。门？”
“门……门？”
空途反复的咀嚼着这个字眼。
门是用来干嘛的？
用来通过，以便离开或进来，是一个入口，也可以是一个出口。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概念。
但是十域之间应该是没有“门”的存在的。
古往今来，想要从一个大陆，穿过厚厚的空间墙，前往另一个大陆——也就是域。用的最多的一种办法，就是天府境强者强行撕开空间，艰难的穿行，横渡空间海。
除此之外，就是效率极低的，做传送阵。
空间系的传送阵，建立在域的边境，有的域是一块大陆，那就是建立在大陆的边境。
在那里，直接连接着另一个域，以此往来沟通。
可是这种方法成本极高，因为空间的连接通道需要空间系的强者去定期维护。
或者，使用价值极其高昂的空间类宝物去维护。
否则通道不稳，关闭或者出现巨大的波动也是常有的事情。
虽然常有，但造成的后果就很可怕了。
而据空途所知，玄江域通往其它域的稳定的空间通道，好像是由某些个放眼整个玄江域，势力都是极为庞大的顶级势力掌控的。
想坐吗？行，交钱。
费用高昂，导致只有进口才能得到的某些货物，也因此被抬到了很高的价。
由此可以得知，黑晶宫内怎么可能会存在所谓的“十域门”？
而且还是十域啊，不是指定某一域的。
这太离谱了，简直比知道挂在天上的太阳来自于两重世界之外的投影的时候还要感到离谱。
就和当初第一次看见几个月亮一起出现在夜空中时一样。
超远距离的空间传送阵都没有这么离谱。
不过想到那个残留神识激动的样子，以及它的实力，空途认为这不可能的事情至少有6成的可能是真的。
只不过现在根本就找不到那什么十域门的踪影啊。
“啧，门，空间……空间？难道？”
空途思考了一会，然后以自身对空间力量的领悟为依托，换了个角度去纵观整个黑晶宫。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慢慢地调整角度，一点一点的去找。
终于，在某个时候，某个明显和现有空间不同的纹出现在空途的视野里。
随着侦测角度的继续调整，慢慢地，他看见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大到笼罩了三分之二个黑晶宫。
“这是……”
就连空途都不禁瞪大眼睛。
在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频率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毫无疑问——
是一个巨大的“门”。
在门的后面，是一条超出空途想象极限的超长通道。
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但是在神奇的空间现象之下，这通道所连接的距离被无限的缩短了。
也只有完全了解空间甬道的人，才能逆算出连接的两点之间真正的距离。
空途下意识地算出来了，然后被震撼到了。
这尼玛……你跟我说直接横穿了整个下级天我都信。
“这就是所谓的，十域门？”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夸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