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家里啥都没有了，我只能泡了一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叶给他们，算是招待了。主要是，我也没想过，居然会有一天有人来找我啊。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主要的目的还是找个教书的。”
那个少年说道。
“教书？教谁？你吗？”我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嗤笑，当然是笑我自己。且不说我已经几年没有在做这档生意了，单论修为和资历，恐怕我也不没有教这少年的资格吧。
尽管我不知道他修为几许，但是这下川中，不是我自吹，真要找到比我修为还低的人，怕是相当的困难哦。
“我不配啊。”
因此我很直截了当的说道。
“不是我，是她。”
“她？”
说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少年旁边的那个小家伙，她的脸上满是虐待之后留下的疤痕，很是凄惨，右眼似乎已经坏掉了，看着很渗人。
即是以我在这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来看，依旧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伤。但是她却没什么表情，好像根本就没把自己的伤当一回事。
“因为一些原因，这小家伙很缺乏一些常识。并且因为体质的原因……”
也是通过他的解释，我这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人。那是种怎样的感觉？不，应该连感觉这种东西都没有可吧。
说实话怪可怜的，但是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怜的人我见得多了，也不是碰到一个都要上去表达一下自己的怜悯之心吧。
不知道这少年和她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得出来他很认真的在讲一些细小的需要注意的细节，如果不是花了时间和精力的人，是不会总结的这么到位的。
于是他说了一堆，而我也听了一堆有的没的，直到最后他才说。
“你也不需要照顾她多长时间，也不需要教她多少高深的东西，充其量不过是带带小孩子。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我会回来接她的。而这期间所需要的报酬，我现在就可以提前支付给你。”
终于说到了报酬的事了，在听到具体的价格之前，我是对这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事提不起丝毫兴趣的。
不过你只要说道报酬，这我可就不困了。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都确实的振奋了几分。
“怎么样？”
“你给多少？”
“十块中品灵晶。”
“成交。”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口咬定交易之后，我看着他从空间戒指里面取出一小摞灵晶放到我的手上，眼睛都快变成了钱的形状了。
我没开玩笑，自从来到下川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来着。把这些灵晶换成金币的话，起码得有十几万了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只能一块一块的换，而且要换不听的兑换行换才行，不然容易被人盯上。
没错，在拿到灵晶的时候，我连怎么换钱的事都想好了，甚至都在为发生意外该怎么办打好了草稿。
实话实说，诸君，我喜欢钱。
最喜欢钱了。
可是经过很多事情的我，也没有因为眼前的巨额钱财而被猪油蒙心。
“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能请教一下吗？”
我知道，有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那什么样的工资，尽什么样的责任。这钱虽然多，但却也是绝对不好拿的。我总觉得，这事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容易。
“问吧。”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找我？”
我不过是一个市井之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难道不该是那些话本小说里的主角们才独享的机缘么？
这种撞大运的事，对无福消受的人来说，恐怕就不是好运，而是灾祸了。
所以我必须得谨慎，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相对来说，你比其他人更能让人放心。没犯什么事，没什么劣迹，不知名，关系圈小，甚至也没什么朋友。这就是原因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无是处咯？”
什么时候这也能成为一种独特的优点了？时代变的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我已经被淘汰了吗？
“至于为什么这是我的选择标准你也不用问太详细了，我就想找个相对而言值得托付的人罢了。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能精确的找到你这个人的话，你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没多少钱买不来的东西。”
面前的少年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他知道我在顾忌什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但这看似是在解释，却也变相的告诉我这就是“无解”。他说的没错，我根本不需要管为什么会是我这种无聊地问题。
不仅仅是因为没有意义，而是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才显得毫无意义。
于是我更加直白的问了第二个问题。
也是最根本的一个问题。
“……好吧。第二个问题，除了照顾这个小家伙以外，我应该不需要承担其他的风险吧？”
“不会。你只需要照看好她即可。”
你说不会就不会吗？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我这样注视着他。
“她原本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地下市场的奴隶而已，被我买回来之后已经完全是我的所有物了。并不存在其他问题。”
少年如此解释道。
看样子到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这女孩身上的伤痕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如果是地下市场的奴隶的话——不是我有什么偏见，会有这种伤势也很正常。
甚至再恶意的揣测一下，会不会还有更加严重的伤在身上呢？比如那方面的，对吧？
懂得都懂，不懂得我就明说吧。曾经我也见过在一些阴暗地段的奴隶，那些原本是人，却没有人的地位的存在。比我这种混迹在底层的人还要倒霉和痛苦。
不论是男是女，都会被无一例外的玩弄一遍，然后彻底的压榨干净所有的价值，最后抛弃在垃圾堆。
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真的，有些贵族老爷就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就算是个男的都会被养成私宠。
我甚至听说有些无钱无势小男生，为了攀附权贵，而牺牲了自己的色相什么的……其实也大有人在。
至于最后有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就很值得玩味一番了。一般来说，被玩坏了之后就会抛弃掉吧。
在下川偏离中心地段的偏远区，我就见过一个被丢在路边的“男宠”。骨瘦如柴，甚至已经神经失常了。据说后来发了疯的想要再回去，结果还没有走多远就被打断了腿，然后这一次就不只是丢在偏远城区了。
第二天经过那里的时候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奴隶啊……”
我忍不住发出感慨的声音。为什么到现在还会突然想起那个被丢弃的男宠呢？我不自觉的稍微回忆了一下，想来，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偏执而又疯狂，说是疯子，但却感觉好像又有着明确的目标。那像是刻骨的憎恨，但却不知道目标是谁。
总之阴郁而又疯狂，但却压的很深，像是藏着所有的绝望和不甘。那种人是很可怕的，我想就算是把他丢进了山谷，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再爬出来吧。
有时候人的意志就是这么的神秘莫测，上限无限高，下限，有时候也会无限低。
我只能让自己勉强保持在平均值。
这已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到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不过我很好奇，一个奴隶而已，值得你这么看中么？而且还有天生的缺陷。”
估计身体也早就千疮百孔了吧，这样一个“物品”，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我自己——好吧，我或许还会因为不忍心而留着，但也只会厌恶。
可这少年居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实在难以揣测他的心理。还是说，他们有着其他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我立刻变态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拿钱办事，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知道的越多可能真的会死的越早，哎呀我可不想死的那么早。
但是少年好像不怎么在意这敏感的问题，他直接了当的说道：“也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问题，大概是兴趣吧。”
他就这么当着这奴隶女孩的面说道。
一点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呃，兴趣吗？”
看着少年的眼睛，我的心里忽然感到一丝刺痛。不是为了什么伤感而发出的刺痛感，而是感受到了某个令我极为不适的东西，心脏发出的警告。
就和当初那个曾见过一面的被丢弃的男宠一样，这两人都有着我至今所见的其他同龄人所不具有的独特眼神。
不，别说同龄人了，就算把年龄往上再提高几十年，我都没见到过。
我不禁想到，是要有怎样的经历，才会塑造出这样极端的眼神？
“嗯。所以如果哪天兴趣没了，我大概会随便找个地方丢掉吧。”
少年平淡的说道，让人丝毫不会质疑其话语的真实性。我忽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冷酷无情。
“那么，就是这些了。之后就拜托了。”
“没问题，没问题。”
我连忙回道。嗯……其实我已经默认的接下了这份委托。嘛，到手里的钱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大不了到时候如果真的出问题了，我再一个人逃走不就好了么？而且就一个修为全无的奇怪女孩，能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么想着，我也就接下了这个委托。
“之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了，记得听这位大叔的话，知道了么？”
“是。”
“修炼不可懈怠。”
“是。”
“……”
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少年站起身，转身走进了雨幕中，那单薄的身影孤独的远去，直到被风卷起的雨水完全隐没。
一幕简单的离别而已，我好奇的看了看女孩，想看清她眼中的情绪。但是看过去的时候，我又愣住了。
那是一只怎样的纯粹的眼睛啊，刚才我观察她的时候，注意力全被那只坏掉的眼球吸引了。
但是缺因此忽视了另外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十分的纯粹，干净，明亮，非要说的话简直像是那些涉世未深的贵族家大小姐们一样。
然而她过得绝不是那种雍容华贵的生活，可能是比我这种在臭水沟里打滚还要肮脏的环境吧。
我不禁如此想到，即便在那种环境中，也能孕育出一颗珍珠吗？
不可能的吧，这简直就是异变。
“好了，小家伙，现在就剩你和我了哟。对了，我叫言霄言。你有名字吗？”
我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向她搭话。
“名字？”
她的声音略带几分嘶哑，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又想起了什么，她对我回了两个字。
“空唯。”
“空唯啊……”
一个奴隶怎么会有名字呢？奴隶只有编号。而且看她刚才的反应，这名字多半是最近才有的吧。此外，淡金色的头发，一看就是下川人的血统吧。
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了。
我现在应该操心的还是怎么给她“教书”啊，据说是没有一点常识性知识储备么？那就得从最开始教起了。
嗯……在那之前，还是先去换点金币回来吧。
尽管多了个包袱，不过手里又有了钱之后，我对在下川的生活就没有那么的颓丧了。
摸了摸空唯的脑袋，我许诺道：“之后我会好好的照看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