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嗒嗒……
在那个深色的竹筒里面是两枚骰子，小巧的骰子与竹筒内壁相撞击，发出被阻隔的清脆声音。
他有规律的摇晃着手里的竹筒，来回晃荡了几圈之后，将竹筒放下。
“十点。”
附身查看了一下结果，穿着低胸制服的服务员轻声报出结果。
这只是很简单的一种游戏，只要有手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出了不能使用灵气和精神力以外，也没有其他的规矩了。他们的赌场之所以受到一堆普通人，修为低下的人的欢迎，就是因为这一点。
他们给那些人提供了一个或许可以翻身的可能。
至少在这里，只要你的技术足够强，你就能安然无恙的带走你应得的钱。
摇骰子也是同样的一门技术活，普通人只会依靠运气，熟练的人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摇出来的点数。
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刚才那个眼神锐利的男人显然是会这种技术的。
接下来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老绅士，他摇骰子的手法貌似也是经过练习的，那种感觉只是粗略一看就能直接感受出来。
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
和我不一样。
“九点。”
结果出来之后，竹筒也就到了我的手上。我是不会这种奇怪的技法的，也没有特地去练习过，所以只能随意的摇了摇，依靠那一点点微薄的运气。
而运气通常是种靠不住的东西。
“咚。”
“五点。”
好吧，我的点数应该是最低得了。
确认了结果之后，我放松身体靠近了沙发里面。
这场赌局我早就在一开始就没有多在意，本来就是来砸钱消灾的，身上这笔钱怎么都得输出去。
你以为他们会让你带着钱走嘛？赚了一点就再也不来了？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得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的钱全部输在这里，他们也就不会找你了。
就好像我那个时候身上一分钱没有，也就没人来找我了。现在一有了一点钱，就直接被找上了门。
躲都躲不掉，除非你远离下川，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嗯那样的话，也许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奴隶交易所里面了吧。
又或者是在某个大户人家的家里也说不定。
“咯嗒嗒——”
游走的思绪被那个话多的青年拉了回来，他的手法与另外两个人都截然不同。
看上去更加的张扬，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十分的具有攻击性。
那是一种张扬向上的力量。
他猛的将竹筒往桌上一拍，然后直接拿来了盖子查看结果。
“十一点。”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手气貌似还挺不错的？”
他翘起退，抽着粗烟卷。
右手则伸向了茶几上的那张卡。
拿起来之后他看了一眼内容，忽的笑起来。
“结果既定，下一个流程，请支付一百枚金币。”负责主持和引导的男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我们都很爽快的付了钱，毕竟只是一百金币而已。
一百金币，而已。
唉。
“下一个流程，请问胜出者，是否选择执行卡面惩罚？”
“执行。”
青年将卡片随手丢在了茶几上，看都没看一眼对面的那个苍白的房间。
很快，在那个女人惊恐的眼神中，一个粗壮的男人走了进去，抓起她的头发往她的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三拳。
白色的房间里立刻染上了几点血红。
我们听不到声音，隔音效果做的貌似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单凭这视觉的冲击效果，就已经带来了一种刺激。
独属于名为暴力的刺激。
从视觉上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越是具有共情能力的人，大概也就越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吧。
而我只是哪方面都属于中庸的一个人。
“下一轮。”
游戏的流程还在继续，和上一轮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一样的流程，只是这一次青年没有胜出。
“十二点。”
那个老绅士摇出了最高的点数。
而张扬的青年则失误了。
他是十一点。
我在想如果出现了相同的点数呢？如果是几个技术力很高的人来玩，那这游戏岂不是没什么意思了。
“是否执行？”
“执行。”
老绅士将卡片放回到茶几上，双手十指交织在一起，严肃的盯着透明的玻璃。
这一次那个女人不仅仅只是被简单的揍一拳，依然是那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去，强制性的将已经露出害怕和恐惧神色的女人按在了玻璃墙上，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柄小巧的刀。
……
更多的血在那个房间里流淌，老绅士和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这个过程。
很快，他睁开眼睛，说道：“果然还是差了一些什么。”
“是什么呢？”负责主持的男人询问道。
“很多，先继续吧。”
“好。”
我差点忘了，这是还在测试中的新项目。而我很有幸的成为了其中一个测试者。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来。
我自认已经经历的够多了，面对非生命威胁的事情，大都已经有了不错的抵抗力。
我会无动于衷，控制着面部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
这样至少不会表现得太逊，太丢脸。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青年根本就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感受。
“真可惜啊！唉，为什么不是我抽到了这张卡？喂老头，下一局让让我呗。”
“下一局应该是他来了。”老绅士回道。
他指的是那个眼神锐利的男人。
“啊？为什么？我还不容易抽到了喜欢的啊！”
“这个游戏项目目前还在测试之中，每一个测试者的意见都十足的宝贵。如果你想玩，下次再来吧。”
“啊？”
这样说的话，也就是我也有机会吗？
从第三轮开始，就不收金币了。直接摇骰子，不看结果，由那个男人来选择是否执行。
他也选择了执行。
至于内容是什么，就不多赘述了，估计也没什么人想听。总之，我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最开始的五张卡牌应该是一样的内容了。
三轮下来，那个女人已经完全像是个死人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衣服被丢在了地上，墙上沾染了污秽。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游戏会有人喜欢玩。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见他人被施虐？
他们的脑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大病吧。
“第四轮开始。”
这一次轮到难道我抽卡了。
骰子还是一样的随便摇，摇完之后查看结果。依然是最不起眼的六点，这四轮下来我就没有一次点数到两位数的。
因为测试的缘故，所以我仍然有了一次选择是否执行卡牌的权力。
“是否执行？”
主持者用着那低沉的嗓音询问道。
“喂，你抽到的是什么啊？是用火去点燃她的眼睛吗？”青年兴致冲冲的问我。
简直就像在问我要不要去打雪仗一样。
“不是的。”我轻笑着回答他。
其实我很希望这是一张空白的卡牌，一共十张，按道理来说我是有五成的机会抽到空白卡的。
然而可惜的是在翻开这张卡的时候，我看见了上面的图案和文字。
扯下头发。
我的表情大概有一秒钟的凝固吧。
我在犹豫要不要执行，按照游戏的规则来说，我是可以直接否掉的。
于是我准备开口。
“不……”
“先生，每一个测试者的意见都十足的宝贵。”
但是在我开口之前，主持者就微笑着打断了我。
他的那双眼睛好似是从最深的夜里穿透而来，笔直的插.进了我的灵魂里。
“看他人玩游戏和自己上手玩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去尝试一下，你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和讨厌什么。有些经历，说不定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哦。当然，你有权力可以做出规则之内的选择，因为现在，你是你自己的主宰。无人胁迫您，先生。”
是的，没有人胁迫我，我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很自信的把卡牌丢到茶几上，脸上短暂的一秒钟的犹豫彻底消失不见。
“执行吧。”
“如您所愿。”
主持者行了一礼，抬手对某个角落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依然是之前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再次打开门走了进去，只是这次那个女人没有再惊恐的尖叫了——尽管我们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很麻木的看着走进来的人，然后被狠狠地抓住了头发。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没有资格去评述，没有真的被刀划开血肉，你就始终没有资格说那种感觉有多么的痛。
你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客观而言，确实如此。
你不点头，就无法摇头。
我差点忘记了这个地方的规矩。
以为自己真的有权力拒绝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