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推开门，暖色的灯光重新照在我身上。
娇小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到玄关来迎接我。
只是这次没有跪下来了。
“还没有休息吗？”
“没有。”
空唯简短的回复了一声。似是觉得太简单了，又补充道：“在等言霄言。”
“谢谢。”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的头发质感并不好，在我抚摸的时候，她依然是那副没什么反应的表情。
“去洗漱一下准备睡觉吧。”
“不继续学习了吗？”
“不用了，今天我有点累。”
心累。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回想起看到过的那几幕，还有最后五百枚金币去走的那五轮游戏。
我的运气并不怎么好，第二次碰到的对手是三个同样没什么经验和手法的赌徒。
然后赢了两把。
两张卡牌上依然记载了内容，我依然没有拿出否定执行的勇气。
或许是我太懦弱了吧，又或者是我太自私了。我宁愿看着那个人绝望的哀嚎，也不想让自己背上一丁点的风险。
那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神我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今晚也有睡前故事吗？”
“有的。可能会稍微有一点长。”
拿着故事书主动坐到了空唯的床边，我略显苦涩的说道。
今晚我可能是要失眠了。
或许我应该去准备一点酒？不，这样麻痹自己的话第二天会起不来的吧。而且，明天还是要过去的。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我喝醉了，没睡醒，所以没来”这样的借口？
况且就算是喝醉了，也晚上的时候也该醒了吧。
“从前有一只小老虎……”
“不是女巫和恶龙的故事吗？”
空唯罕见的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姑且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那个故事下次再讲吧。”我揉了揉太阳穴，“今晚先换个故事给你听。”
“哦。”
她乖巧的没有多问。
“从前有一只小老虎，在森林里快乐的玩耍。它才刚刚出生，父母却都已经不在了。它无拘无束的在森林里到处瞎跑，追赶着小蛇和青蛙。因为它天生就比其他的小动物要强壮，所以每次都让其他小动物无可奈何。”
“它强占它们的地盘，追逐它们，拿它们联系捕猎。慢慢的，终于有一天，其他动物都受不了小老虎了，但是有没有人敢去说它。”
“除了兔子，有一只勇敢的小兔子站了出来，对它说，它是森林里最强大的存在，以后肯定会成为森林里的王。所以大家都不敢反抗你，可是你应该收敛一点了，一直到处欺负别人的王是不会得到爱戴的。”
“小老虎点了点头，觉得兔子说的很有道理。等到小兔子说完了，它反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们的爱戴呢？”
“小兔子说，如果你没有得到大家的爱戴，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王。终有一天，是会被邪恶的猎人杀死的。”
“小老虎问道，谁规定的合格的王，必须受到大家的爱戴？至于猎人，我没见过猎人，你吓不倒我。”
“看着这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小兔子没折了。听不进劝的人，你劝他一百句话也没有用。小兔子准备离开了，它说，不收到大家欢迎的王，就算带上了王冠坐上了王座，也会被大家推翻的。”
“是吗？可是我看它们都很怕我，不会有人敢反抗我的。”
“会的，只需要有一个人去率领他们，它们就会生气的打到你的家里。”
“那么谁去领导它们呢？”
“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的。”
“如果没有呢？”
“那我就站出来。”
“第二天，森林里依旧是从前那样。小老虎依旧在追着大家练习捕猎，甚至动作更加的凶狠和凌厉——它正在逐渐的苏醒。因为它是天生的猎手。而小兔子已经不见了，没有人再见过它。”
这是什么黑暗故事啊！
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吗？
我本来想换一边念故事一边顺便安抚一下自己的，结果现在心情不是更紧张了吗。
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很多情况，因为故事的最后并没有说小兔子的结局。
这是个开放的结局，也就是说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有可能吗？
我按住自己到处乱飘的思绪，看了一眼再次响起轻微鼾声的空唯，叹了口气。
这丫头为什么每次都能睡得这么香呢。
……
第二天晚上我依旧是在那个时间点出来，轻车熟路的进入了那个隐蔽的赌场。
今天里面似乎比昨天更加热闹了，时不时的可以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吵闹的声音。
有人打大吼，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大声呐喊着某个点数，乱成一团。
只是需要靠近这里才能听得见，而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以后，所有的声音都会放大一个量级。
就像从深海的海底突然之间回到了水面。
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
“言霄言，这边！”
“来来来，这里专门给你空出来了一个位置，就等你过来了！”
他们拉着我赖到赌桌的前面，兴致高昂的洗着牌，摇动着骰子。
“今天你带了多少筹码？”
“五百……”
“啊？这未免太少了一些吧，明天多带一些过来啊，真实的。这么点怎么够玩？”
他凑到我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明天带两千过来啊，晚上下面那层有服装秀哦。”
“啊？”
我反应了一会想然后才明白，这家伙指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服装秀，多半是那种相当暴露的，懂得都懂。
一般来说，那些姿色不错的女**隶最终都会是差不多的下场。从地面流到地下，然后被那些感兴趣的大老板们买走。
正常一点的也就买回去当个丫鬟，做个小妾什么的，更多的是就当个x奴隶。
不正常一点的，被怎么样都不奇怪。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施加暴力在别人的身上，又或是看着他人施虐。
就好像他们能从中获得非同一般的快.感一样。我起初以为他们就是单纯的想要感受完全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力感，但后来发现好像不只是这样。
他们似乎就是喜欢暴力本身。
“玩完了我还得早点回去呢，晚上没什么时间。”
“欸？你认真的吗？服装秀哦，内衣秀哦，真的不去吗？我看他们的广告栏上面画的挺不错的。”
“真不去，而且我也拿不出两千金币了。”
“又这样说了，谁不知道你小子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肯定不止这一点吧！”
“再怎么横财也是有限的啊，又不是捡了一座金矿。”
“少来了，你这家伙，装模做样的！”
“……”
这群家伙，总是不听人说话。
最矮的那一堆筹码被推倒了，点数再一次被展示出来的那一刻，我身上的五百枚金币就这么消失了。
“没钱了，走了。”
“唉，别走啊。”
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耳边传来那个男人的轻笑。
“在玩玩，啊，这么一回合哪里尽兴呢？你说是吧？”
他们总是会先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靠近你，然后处处都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强硬态度。
昨天是红衣哥，然后今天是这几个昨天遇到过的人。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虽然我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肩膀上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力道让我被迫转过身。
“我这没钱了哥哥们！”
我哭丧着脸说道。
“慌什么，没钱而已，就当是我们请你的啊。”
他把我拽到赌桌旁边，给我推过来一堆筹码。
五千。
“继续，不要停，今晚陪哥几个玩个痛快！”
“我这……我真不玩了，我也没有钱换给你们啊。”
“少他妈屁话！赶紧的，别扫了兴！”
“……”
我苦着一张脸，就跟家里刚死了人一样抬起手。
将筹码推到了那个标黄的圈里面。
痛苦，就算真的刚死了两个人都没有我这么痛苦。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应该已经够精湛了，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两轮之后，手边的筹码价值再次下降了两千。
“我真没钱还给你们了，你们就放我走吧！”
“没事，先欠着，什么时候有了再还也行，哥哥们还是很宽容的。”
“不是，真还不了啊，我哪来的这么多钱……我就算是天天去打杂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啊！你们就放过我吧！”
“别灰心，你还有三千筹码呢。急什么，你看，这不是就赢了吗？”
他无动于衷的继续洗牌，发牌，再次掀开底牌，这一局是我赢了。
直接拿走了赌桌上的所有筹码。
“五千筹码还给你们了，我们互不相欠了啊！”我惊喜的把多余的筹码扒拉出去，将五千还给了他们。
多余的一千我打算直接拿去兑换成金币，但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时来运转了啊，言霄言，来喝一杯。稍微放松一下，去玩玩桌球吧，或者昨天那个新项目怎么样？我看你好像看的挺入迷的。”
几个人一前一后的将我拥向我并不想去的方向，沿途的某个人因为打出了火气被几个人按着将桌球塞进了嘴巴里，整个下颚直接脱开了。
强迫与暴力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从空气中渗入皮肤里，令人感到极度的压抑。
他们根本就是没有理智的野兽，可能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把人性丢在了门外吧。
“昨天那个亡命徒感觉玩的不怎么过瘾，今天的是两个修士，哈哈哈，真希望他们能多撑一会！”
“又是那个游戏吗？那个游戏我玩的真不怎么惯，所以还是……”
“别光说话不喝酒啊。”
用胳膊挽住我的脖子，他将一杯酒水低了过来，光是问一下都能感受到里面的酒精度数。
这是什么死亡之水？
“这个度数太高了，我——”
“不用客气！”
他自说自话的把酒杯对着我的嘴倒了过来，一部分酒水流进了我的嘴里，一部分直接洒了出来，打湿了衣襟。
“咳咳咳——”
过量的酒精不断的顺着食道流了下去，我的神经紧紧地绷了起来，几乎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了醉酒的感受。
我绝对不能喝醉，如果是一个人在家里倒是无所谓，可是在这里的话——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不用客气，多喝一点。”
“你……”
这混蛋直接拿着酒壶对着我灌，强力的后劲直接冲进了脑子里，剧烈的晕眩感让我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
“这点就醉了？呵呵，言霄言啊。”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对着自己那边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把他带到游戏室吧，他应该走不了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