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个信物，你可以直接去缥缈灵宗找一个叫做xxx的人，他会给你安排特招考试。不过缥缈灵宗的特招考试一向严格，他可不会给你开后门……”
“谢谢导师，我知道了。”
“嗯。”
……
“什么时候走？”看着空怜冰拿着白色玉佩走出来，空决神情复杂的问道。
“今天。”
“这么快？”
“不快了。”空怜冰回道，“越早过去，越能早一点提升自己的修为，而且在去缥缈灵宗之前，我还要去其他地方进行历练，不然考核很有可能是过不了。对此需要做很多的准备。”
“苦修吗……？”
“算是吧。”
“我爹知道了吗？”
“……只能请你回去帮我代言了。我很感谢家主的栽培之恩，嗯……就算离开了空家我也姓空，他日若有所成，必归，莫敢忘家主和家族予我的资源，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此一去不知时日，勿念。”
空怜冰一脸平静的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念完了上面的一段话。
“就这些了，请如实转告，谢谢。”
“这也太格式化了吧……”空决苦笑着看着空怜冰，“明明之前你也不是这样的来着。”
“你觉得我应该是一成不变的吗？”
“到也不是这样说……”
“一成不变就没有进步，你想一直止步在现在的位置么。”
“……节奏稍慢的进步也是进步。”
“可是人是有惰劲的。如果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又需要多久才能向前迈进更大的步子。”
“可是我们也不缺时间。”
“可是这样缓慢的进度，是无法冲开自身的上限的。”
“上限？”
“比如从天才变成天骄，然后从天骄成为妖孽。”
“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听完之后空决直接否定。
“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而且……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空怜冰闭了闭眼睛。
很多事情都在她的脑海里一一划过。
很快。
很琐碎。
并不深刻。
但是却逐渐让她改变了自己的惯性思维。她不再局限于在半月城这小地方发展，目光已然凌越了“空家的天才”这个身份，奔向了更远的地方。
“天才会死亡，妖孽也会就此销声匿迹，强大之物遍地皆是，自身之渺小如海中飘荡的沙。”
“我不理解为何你还能安之若素，继续在简陋的光环之下沐浴着世人崇敬的目光，却为此忽视了自身的局限。”
也许亡灵说的并没有错，空怜冰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被蛊惑的结果。
但是她知道就算自己质疑了这一点，最后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名为天才的平庸牢笼一直都笼罩着她，如果不是那次机会，她甚至都不会发现。
可能会就此溺死在自己的井中。
“我才无法理解你。”空决看向空怜冰的目光已经完全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他们两个似乎已经彻彻底底不在同一个世界，这中间的界限从未如此清晰的被他看见。
“是吗。”空怜冰并未在意空决的不理解，她说道：“就此别过吧，不用送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学院的外面。
少年很帅，气质上如同一个阳光开朗的邻家男孩。少女漠然，冰冷的气质似是随时都能将靠近之人冻结。
“真是天生的一对，不愧是空家的双娇。”
有人议论道。
“真是短浅的目光，不是吗。”空怜冰对空决开口。
“是啊。”空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你和他们一样。”
“……”
提着自己的佩剑，少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离开了身后的学院。荣辱沉浮？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那天你遇到的事情。”亡灵事不关己的在空怜冰心底说道。
“有什么意义么？”
“他的表情一定会变得特别好玩。”
“你的趣味挺恶俗的。”空怜冰道，“我也不想看见他的表情，如果你现在很闲，就替我想想得到突破灵体等阶的材料的方法。”
“哎呀，不要急嘛～已经好久都没有出来咯，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具体怎么样了。不过放心吧，影体你现在还用不上，罗影体你都还没有完全开发掌握。”
“教我。”
“叫老师！”
“那算了。”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服了行了吧……哼，不叫老师是你的损失！想当初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你还会有弟子？”
“瞧不起谁呢？告诉你，想当初我的名号也是通天响地的好吧？”
“是什么？”
“忘了。”
“……”
空怜冰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
“在看你的记忆。哎呀，你这经历也是够无聊的唷～不过这个空途……”
“不要随便翻我的记忆！”空怜冰竖起柳眉怒斥道。
“哎呀，看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现在也很闲～”
“滚！(乂｀д´)”
又一阵晕眩感袭来，空怜冰这次直接集中精神去抵制了。
“啧……听话，让姐姐看看！”
“不要！”
一番拉扯之后，那个鬼亡灵终于收手了。
“哎真是小气。”在精神海当中，她只能看着眼前重复播放的画面，颇为不爽的说了一句。
“你才是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的看别人的隐私？！还有你都多少岁了，还自称姐姐，你的脸呢？”
“靠，老娘永远十八岁！有问题！？”
“你高兴就好。”
“嘁，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这待遇还不如阶下囚。”
“……”空怜冰索性不再理她。
只余一缕的亡灵反复的观看着画面当中空怜冰少见的绝望表情，像是报复一般的说道：“你绝望的样子真带感，让人有种摧残的**。”
“……”空怜冰继续无视。
反正根据这货的尿性，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
再说了，就算这死亡灵再怎么看的津津有味，空怜冰也看不见她的表情，索性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
在记忆的画面中，空怜冰浑身是血的看着眼前不可名状的恐怖怪物，死亡的压抑感扑面而来，昏暗的地下，人类的残肢被怪物撕扯着，吞食着，逐渐吃干抹净。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学员能够解决的敌人，而且根据已知的情报，这里的异兽不该如此的强大，而且，为什么异兽会拥有实体？
甚至死亡之后也没有消失，而是倒在了原地。
一切的一切都不合理，直接打碎了空怜冰固有的理智。
她毫无抵抗的被拖进了地下的最深处，一直到三十三层之后，她看见了常人望一眼就会直接原地疯掉的恐怖黑影。
巨大的嘴巴中伸出了一只有着无数灵活触手的细肢，已经全身上下多处骨折的空怜冰像一滩软泥一样被这东西吸住，然后猛的拉进了隐藏的第三十四层。
如果这世界上有地狱的话，大概就是她所见到的这般场景了吧。
这地下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了，一种超出了人类目前全部认知的，属于怪物的世界。
那头异兽的狰狞身躯已经塞满了整个地下空间，甚至空怜冰都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不是它的身体。
准确来说，那更像是一坨又一坨的蠕动的肉块，肉块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嘴，嘴里面还有伸出来的细小触手，在捕捉到活体的时候，大概会直接将之一点一点的吸食干净吧。
空怜冰现在已经无所谓死亡了，但是被这东西一点一点的吃掉什么的，她发自内心的感到反胃。
不过死亡并未如约而至，灰色的灵魂体出现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之中，蠕动的怪物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想活下去么？”
“……！”
空怜冰睁大自己湛蓝色的眼睛，然后猛的点头——当然，已经动不了了，但是意志之中对生的渴望本能却直接回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她和这个亡灵的第一次交易。
“是么，你很幸运，遇到了我。那么我这就回应你那浓烈炽热的愿望吧，你，接受我吧。”
“……”
灰色的灵魂体化作透明的长裙女子身影，但面貌却很模糊。她俯身落到空怜冰的身上，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空怜冰的灵核中涌出。
破碎的衣物被修复，断裂的骨骼被治愈，灰色力量在身上化作灰色的女士长袍，贴身银甲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使用吧。”
“不用。”空怜冰拔出腰间的幻化长剑，对着落下的异兽肢体挥剑斩去。
“呵呵，也对，毕竟你姑且也算是个剑客。”那亡灵轻声笑道。
……
之后便是空怜冰借用力量，从地下三十四层的深处一路杀出的画面。虽然是借用的力量，不做整个过程也算不上轻松。
其实她已经算是在地下死过一次了，和那些她带队进去的队员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的运气更好，又爬了出来。而其他人，没这个运气。
但这种原因，却不会有人相信。
而若是去地下洞窟取证，那遍地的尸体却是过于惊世骇俗。
虽然这件事也没有隐瞒多久，就直接暴露了。异兽的异变消息迅速在沙云帝国特定的圈子内传播，某些人也因此去其他的异兽出没点侦查，为了确定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普遍现象，还是只有沙云帝国。
但这些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以异兽异变的速度来看，至少人类还有两三年的反应时间。
可这件事真的会得到重视么？
时间会给出答案。
那些高高在上过惯了舒适日子的人，目光根本不会瞥向这种阴暗的角落。
当所有人都事不关己之时，污秽便流向大地，开始索要疏忽带来的筹码，湍急的河流最终也会变成淹没房屋的洪水。
因为空怜冰的修为太低了，所以尽管她是洞窟的生还者，也没有人把清理了洞窟异兽的神秘强者与她联系在一起。
顺带一提，冒险公会其实是最早发现冒险者大量失踪的组织，也是最早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的组织。
不过可惜其影响力较小，就算发声也没有人在意，反响不大。不过也尽量删掉了很多任务，避免本就是拿命去换钱的冒险者贸然送死。
不过尽管无人在意，无人关心。
最终也还是会出现几个有着责任心的勇敢者，冒死探明异兽异变的真相，那是不知者无畏，也是弱小之人怀中勇气的最后的赞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