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想要杀死空怜冰?
云长轻目不转睛的盯着千雨墨的那一剑,这一剑里面没有包含明显的杀意,但是看她的动作也没有一丁点的犹疑和徘徊。
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如同吃饭喝水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已经杀人杀的太多了所以麻木了,那么她可能管理情绪的方面有些问题。
但这都不是此刻云长轻应该关注的重点,那一剑从斩出去开始到落在空怜冰的脖子上之前,云长轻的注意力都没有移开过。
在他的注视下,这一瞬间变长了。
而他也做好了随时挡下这一剑的准备。
说的很玄乎,但其实也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罢了。
这一秒钟的时间里面,不仅仅对于云长轻来说拉长了,对空怜冰自己而言也同样拉长了。
就像做梦一样。
一念之间横穿九天十地,贯穿亘古至今,早就模糊了空间和时间的概念。
也早就模糊了世界的界限。
在她的眼中,所有的记忆画面都在反复的钻进心底最深的地方,连带着整个精神海都开始了大面积的崩溃。
这一击贯穿的可不只是星辰,还有空怜冰所有的心理防线。
情绪不可遏止的开始了血崩。
“杀……”
强烈的憎恨感压垮了理智。
但是又因为实在过于强烈了,所以同时也让她做不出任何其他的事情。
她输了。
没有一点意外的倒在了这一击的下面。
这毋庸置疑。
但是这却并非结果。
在眼前已经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在精神海剧烈晃荡的时刻。
同时也把某个正在计划睡眠中的家伙给硬生生的吵醒了。
“啧……”
而她的起床气貌似有那么一点点的大。
蕴含着空怜冰所有负面情绪导致的精神海波澜,在砸到她的面前之时被一道锋利无匹,且极具圣感的气息直接贯穿了。
一击,将所有溃败的因而倒向了自己的精神防线残渣全部都轰成了粉碎。
于是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简简单单
只是那道恐怖的气息仍然残留在空怜冰的印象里面,估计之后过去几十年都不会忘记吧。
那种强大到仿佛能直接捏碎一切阻挠的力量,直教人就地拜服。
“这是你做的?谢了……”
空怜冰的心念和精神海伸出沉睡的那个意识进行了一次必要的,短暂的接触。
这个过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的。
“不是我不过也不差……”
“你还好吧?”
“不好……”
“我找到了你要的东西。”
“……尽力就行……”
那一瞬间的接触让空怜冰明明白白的知道了此刻的星灵有多么的虚弱。
说是已经死了一半了也不为过。
她实在想不通当初为什么星灵非要和那个恶魔种过不去。
有什么事是不能留到青山之后再回来收的呢?
都说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
……
大概因为有些东西,十年确实太久了吧。
总有些人喜欢做些蠢事。
自认为理性的人,其实只是没有遇到真正触动自己的事情罢了。
从来都没有人天生良善,一如从没有人天生险恶。
人都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
不管是救世的圣人也好,还是灭世的恶魔也罢。
曾在某段时间里,大家不都是一样的。
……
所以那些性格极端的人,不论是往哪个方向极端的,换个角度来看,不过是一张比别人更加绚丽多彩的画布。
所以,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么不妨继续走下去。
说不定比你平庸的不止他人,还有世界。
“修罗业影!!”
第一时间发动了最强技,第一时间虚化自己,第一时间去闪开了那一剑。
空怜冰沉声大喝,像是一块疯狂反复燃烧的木炭。
直到化成灰为止才会停下吧。
但是还是没能完全躲掉这一剑,只是让心悬起来的云长轻又把心放了回去。
然后继续猛的提起来。
趁心脏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见空怜冰肉身在疯狂的燃烧。
就像一台燃烧着高温的火炉。
在获得强大的力量的同时,却是以身体为柴薪剧烈燃烧所换来的。
烧尽自己,然后换来烧尽敌人的伟力。
这是什么以死相搏的邪道法门?!
为什么空怜冰还会使用这一手?
云长轻总感觉这个弟子身上的秘密贼多,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原以为是同门,所以不会相残的两个人现在彻底变成了生死之战。
而且没有中途停止的可能。
因为整个过程持续的非常短
空怜冰不可能给千雨墨再一次施展那种剑意的机会,那么只有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其彻底扼杀!
死!
凌厉的杀机彻底被释放,空怜冰的脸上多了一道躲避不及的血痕,但是这只能更加渲染了她的凶厉。
拔剑,斩击!
就这一剑!
出剑的速度在短暂的发力之后达到了极限,直接往千雨墨斩去,那骇然的威势好似要将她整个人拦腰斩断。
她那没什么表情波动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些动摇,那是惊讶,惊讶空怜冰这瞬间的爆发力。
论综合战力,她跟空怜冰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但是只看这一剑。
她挡不下来。
因为她学习的所有灵技里面,没有一样是具有瞬间爆发特性的,虽然持续战斗能力很强,反复交战总能吧对手拖死。
可一但对手的实力,哪怕只有一瞬间,超出了她的容纳范围。
那么胜负便定下了。
空怜冰的这一剑里面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手的意思,就如同千雨墨砍向她的时候一样。
既分胜负……
也决生死!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交接的那一小块地方打出了音爆,随后扩散出去的气浪掀开了右侧地板上全部的碎石。
然后咔嚓一声,留下了几十道密密麻麻的裂纹。
空怜冰看了一眼横插/在她和千雨墨中间的人,默默地收起了剑。
这一击被云长轻挡了下来。
千雨墨是一点伤都没有,她还是那个鬼样子,一点都不为外物所波动的样子。
“同门之间不必如此相残。”
“是。”
空怜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不满。
这是对自己师长的尊重。
她尊重云长轻的坚持。
不过……
“温神玉。”
空怜冰对云长轻伸出手。
“作为赌约,归我了。”
“你有意见吗?”云长轻看了一眼千雨墨问道。
虽然问了她一声,但就算她有意见,也没用。
毕竟云长轻也是主持人。
一碗水怎么也得端平。
“没有意见。”
千雨墨静静地说完,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显得一副游刃有余的平淡模样。
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吗?
这个样子倒是让空怜冰严重怀疑她根本不是那个恶魔种。
可能只是一个长得很相似的人?
开玩笑的。
拿到了温神玉,空怜冰对云长轻点点头,准备离开。
“你的伤,再去柳长老那里看看。”
“……不用了。”
提到那三个字空怜冰就一阵条件反射的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时间很短,所以稍微调息一下就行,最多半个月无法战斗。”
“……你的身体你清楚,为师就不劝你了,不要逞强就行。”
“谢谢师傅,不会的。”
空怜冰轻轻地摇摇头。
……
话虽然是那么说的,但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空怜冰就张开嘴哇的突出一口血。
整整一个月的调整治疗到现在算是直接木大了。
伤势又回去了。
不过好在她已经掌握了修罗业影的使用技巧,这一次只将力量加诸在了一剑之上,所以代价也就小了很多。
虽然也还是很大。
唯一的好消息也只有,温神玉终于拿到了。
空怜冰直接开始用普通的精神力调动法门开始吸收温神玉,很快,精神深处的星灵就像接触到了水的鱼一样开始贪婪的吃掉了全部的温神玉。
“吃吧吃吧。”
空怜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坐到椅子上露出一丝慈母笑。
看着星灵把整块温神玉吃光,然后还是一副沉眠的样子,没有动弹。
“不够么?”空怜冰挑了挑眉,“看来还得找更多的类似灵宝。”
而且比之前还要多,因为……
她自己的精神海也因为千雨墨的那一剑留下了一定程度的伤势,防线的崩溃对她来说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想要慢慢的重构温养,得需要不短的时间。
精神上的伤不同于身体上,没有特定的法门修复,或是特殊的宝物,一般恢复的极其缓慢。
就算拖个三四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还得再稍微努力一些才行。
嗯……
在那之前,先回一趟空家吧。
成人礼空真提前了一个月通知空怜冰,为了她这个缥缈灵宗峰主亲传弟子的名头,应该没有少做布置。
整个空家,就算没看见空怜冰也能想象出来那种张灯结彩的样子。
每一个子弟的成人礼都是隆重的。
只不过出色的招牌子弟更更更隆重那么一点点而已。
最多也就是闹个周围三四城人尽皆知的程度吧。
一想到这一点空怜冰就满心的复杂。
对于这个养她的家族,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毕竟也是仅有的亲人。
没办法呢。
就算再怎么讨厌这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在院子里休息了两天,空怜冰准备出发了。她跟云长轻说了一声,后者表示如果不是有事耽搁了,到也会参加。
可惜。
“抱歉了,我让正云代我去一趟吧?”
“谢谢师尊的好意,不过不用了,也不是什么比去不可的事情。”
看云长轻一脸为难的样子,空怜冰说道。
“不过师尊你那边是有什么麻烦事缠着了吗?啊,我只是有点好奇,如果是什么很机密的事情……”
“倒也不是。不过是一些异兽跑了出来罢了,没什么不好说的。”
云长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很是头疼。
“跑的到处都是……马上这件事就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了,怕是要全民皆知。”
“这样啊……”
空怜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反正就算全部跑出来了也轮不到她去操心,不是还有帝国么。
帝国肯定不会不管的。
她离开了峰顶的大殿,又去问了问竹轻逝。
“机会难得,要一起回去吗?”
“我也很想,不过怕是会给你填不少的麻烦。”
“麻烦?”
“有些人可不想看着我还在这里活蹦乱跳,正在到处顾人杀我呢。比如那个潜影阁,简直就是跟屁虫。”
竹轻逝一脸平静的说了一番很恐怖的话。
“所以为了不给你添麻烦还是算了吧。”
“好吧。”
没办法了,空怜冰只好自己一个人踏上归家的旅途。
不过竹轻逝是没来,另一个人却冒了出来,笑着说:“回家?我跟你一起吧。”
邀请的没来,没邀请的倒是不请自来。
“你跟来干什么?”
“欸,别这么见外啊,会伤人心的。”
“你会吗?”
“也许不会吧。”
“……”
空怜冰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个毛?”
“就算你拒绝我也会自己悄悄地跟着过去的!”
“既然是悄悄地就别说出来啊你这家伙。”
一脸无语的撇开脸,空怜冰脚步不再停留。
话汀眼底闪过十分复杂的感情,跟在空怜冰的身后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于是同行的人就这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