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觉醒？”小音听的一脸的懵逼。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侍女而已，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鲤鱼跃龙门一样的字眼。
难不成……其实方家背景极为不简单？说不定是某个上古家族延续到今天的，然后才在末代的时候出了个顶级天骄什么的……
小音一瞬间脑补了很多东西。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你先去外面看着吧，纭琰应该是没事的。”方秦道。
“是，老爷。”小音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这件事聪明人都知道不该继续听下去了，貌似涉及到了什么隐秘。小音虽然看上去憨憨的，但其实还是挺机灵的，只是有时候会显得脑子里缺根筋。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遗传了你母亲的血脉……”方秦看着眼前缭绕的大火，眼睛感受着逐渐加深的灼热。他低声喃喃道：“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觉醒？呵呵……是因为我的选择吗？”
因为我选了另一个选择，所以血脉觉醒了。真有这么玄乎吗？怎么可能。可尽管如此，方秦也还是忍不住这么去想。
因为太巧合了。
他刚做下决定没有多久，方纭琰身上便出现了这种异变。看她此刻熊熊燃烧的血脉力量，简直叫人难以相信此前十几年她身上竟无半点异样。
方秦站在外面看着方纭琰沐浴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中，看着她反复挣扎，被烧烂皮肤和血肉，然后新生的血肉和肌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
这是一种彻底的，脱胎换骨一般的蜕变。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方纭琰的灵脉和先天灵气的品质，都将向上蜕变一个等级。
只是这过程着实有些难熬。
就算是方秦这种以铁血手腕建立起方家的男人，看了都替自己女儿感到心疼。
可是没有办法，他记得她的种族便是如此，如此的凶厉，即便到了死亡的绝境，也只会想着如何用超出死亡的痛苦，换来一次新生的机会。
这便是涅槃。
是她们那个种族的种族天赋。但更具体的情况方秦也说不准，毕竟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了……
整个涅槃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方秦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方纭琰逐渐脱离最危险的状态，然后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离去，对暗处的某个方向摆了摆手，接着对守在院门外面的小音说道：“纭琰已经蜕变完成了，现在很虚弱，你等会给纭琰多准备一些补充血气的灵食，直接去膳房拿就行。”
“是，老爷！”小音听见方纭琰已经好了，急冲冲的跑了进去。
“算算时间，两天差不多也足够恢复状态了。到时候的武会，说不定还用不上屈良……”
双手背在身后，方秦缓步离开。
……
这世界上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节日，在每个地方都不同，没有统一的规定。当然，除了那些影响过于深远的，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一般的宗门的立宗纪念日其实并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操办，因为传承悠久的宗门不会有那么多精力，每年都去举办。
或许每五十年倒是有可能弄一次。
也只有像覆炎宗这种，跟暴发户一样，突然之间崛起的顶级宗门才会这么置办什么庆炎典。
还特地分成前奏和正会。
“虽然可能前奏结束之后，这个宗门也玩完了。到时候辛苦准备的大会就此打水漂，所有辛辛苦苦加班加点的努力全部白搭。”
“光是听着就让人忍不住火大呢。”
“只是太多人都疲于奔命而已，每天都过一天是一天的人不也是有的。”看着街上飘扬的火红色旗帜，空途说道。
“以我的经历来判断，出了事最先死的就是这些人。”
“或许吧。”空途没打算多争辩什么。白天的光逐渐落下去，在天边形成了一条界限分明的线。
他端着酒碗，倒是相当享受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可能随着时间逐渐的流逝，他会越来越习惯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必须压制自己激动情绪的缘故，他得让自己时刻都抱持着平静淡然的状态，但只有在反复借住刺激性的外力才能做到。
这一点不论怎么看都显得很讽刺。
“我应该说过了我不需要吃东西吧。”湛依仙郁闷的用筷子戳着盘子里面的香煎鱼。
“需不需要和想不想是两码事，小姐。”
“我不想。”
“不，你想。”
“就算进食也不需要吃这种没有半点滋补价值的东西吧，这边也不是没有灵食卖。”
“但是能把灵食做的那么好吃的厨师太少了，越是强大珍贵的食材就越是难以料理。而那些精心料理出来的菜肴价格往往也十分的高昂，乃至于远远的高于灵食自身的价值。”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湛依仙点点头，一边一点一点的戳着鱼肉放进嘴里，一边说道，“可是你根本就不缺这点钱吧。”
“能省一点是一点，节约是一种美德。”
“可是省下来做什么呢？我也没有看见你修炼。”一般而言灵晶都是用来修炼的，它最大的价值也就在这里。
可是湛依仙并没有看见空途修炼，他的实力很强，但是应该也不是不需要维护的吧？
“我的修为遇到了瓶颈。”
湛依仙以为会有什么隐情，但是答案却意外的简单。
“你的瓶颈？”
“是的，天府境巅峰跨越到巫灵境的瓶颈。”空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湛依仙的反应。
湛依仙配合的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不是马上就要飞升了？”
“是的。我本该直接去升域的，但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
“我还以为怎么说也该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空途之前说过，自己不会一直待在下级天。
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其实你的预料原本是没有错的。”空途回道。
要是按照他很久之前的计算的步子来，他现在顶多还是外府境，并且还需要靠各种办法去获取灵晶，来让自己修炼。
而且自身天赋的缺陷也不可忽视。
但是自从去了一趟深渊，不仅这些问题呗抹除了，实力在试验场中一路盘升到如今的地步，就连生命本质都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真的是一步之差。
直至今日，他都感觉那个把他丢进深渊的，来自世界之外的邪神，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太差的产物。
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合理，但……就是感觉怪怪的吧。
没什么证据，直觉而已。
“那你还会老老实实的遵守约定吗？”
湛依仙问道。
她目前所见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外府境巅峰，因为没有轮回离开过下级天，所以不曾见过前灵七境级别的强者。
但即便如此，她也能想到，如果空途要带着自己去升域的话，将会面对的是无法预估的风险。
那边强者更多，能观测到她的存在也会变多。
到时候……
她的那光环又是否还会继续生效呢？
“目前来看，是的。”
空途将酒水送到嘴中，淡然的回道。
“我不觉得你会愿意背着那么多风险遵守这个约定，首先说好，我还真不知道巫灵境乃至往上的修士看到我会不会被影响。”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确实，我不带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也不尽然。”
“哦？”
“你应该知道你脑子里面的那个天咒印吧。”
“知道。就是它给了我这么多天赋的光环。”
“你的那些「诅咒」中，既有好到离谱的，也有糟糕到离谱的。它们全部都放在你的身上，你知道给我一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你并不是单纯的被诅咒，或是被祝福。”空途眯起眼睛，轻声说道：“这里面一定有深层的原因，就像这世间的气运变幻，天道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用这么强的干涉来做这种无聊的事，这合理吗？不合理，甚至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感觉。
“你知道自己因何而轮回吗？”
“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将要轮回多久吗？”
这是空途头一次直接的询问，而湛依仙也如实的回答了，一如约定的那般，没有一丝的隐瞒。
“一百次。”
“也就是，一万年？”空途顿了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轮回结束之后呢？”
“不知道，我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湛依仙回道：“每一次的轮回，看上去都像是无意义的。但是在这个过程里面，我在不断的去完成每一世的自己的心愿。慢慢的，我感受到了一种「圆满」的意味。我想，或许在一万年以后，我能真正的接近最圆满无缺的状态吧。”
“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就连天道都要遁去其一。”
“谁知道呢。这已经不是我能去思考的东西了，我只知道，这一世的任务怕是会相当难完成。”
“这一世的任务是什么？”
“杀死你。”湛依仙直言不讳。
“这就是我必须带着你的原因之一了。”空途叹了口气，说道：“不看着你，天知道你会不会某天就突然膨胀起来了，能轻易地与我为敌。”
“我可是连修炼都做不到。”湛依仙忍不住笑了笑，“你这么怕我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你现在不行，轮回结束以后呢？到时候会堆出个什么怪物我可想象不出来。对了，你现在已经轮回了多少次了？”
“差不多34次吧。”
“嗯，已经这么久了吗。”空途点点头，然后算了一下时间，突然愣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那岂不是灵祖开辟三界之后没多久你就开始轮回了？”
“算是吧，怎么了？”湛依仙满不在乎的说。毕竟她也不记得自己第一世轮回之前的事情。
“总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空途摸了摸下巴，“应该是我神经过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