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途觉得这世上应该不存在那么巧的事情，只是湛依仙的实际年龄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没想到你已经活了这么久了。”
“……”正在专心的吃着香煎鱼的湛依仙动作一顿，幽幽的抬头看了一眼空途，“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即便这样每次你也还是能摆出一副少女的样子。就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嗯……”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会在你的身上扎一个洞出来。”湛依仙晃了晃手里的筷子说道，“不过非要说的话我也不是那么在意年龄的事情。不如说正是因为活了这么久，我才能多积累一些经验吧。”
“经验？”
“是啊，比如硬抗疼痛的经验，还有习惯被折磨的经验什么的，这些都是很宝贵的东西，甚至比我看过的那些书还要重要。它们也是我在此立足的资本，否则我大概会相当狼狈吧。”不经意间回想起了最开始的那几世轮回时的情况，湛依仙略显感慨的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真是狼狈不堪呐，天赋光环所带给别人的强烈的施虐欲所引发的后果，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扛下来的事。
但好在已经习惯了，就算再一次被「天惩」洗礼，自己也能优雅的面对。
虽然也只是摆给别人看的。
“那种习惯的麻木确实是一件好事，可以让自己避免很多的恶劣心态。这么多世的轮回，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次，是一个人在无人存在的地方苏醒的吗？”
“你是想说那样的话也就避开了被人发现的可能，是吧？我确实那样去尝试过，最成功的一次安稳的度过了前五十年。可惜的是后来还是被发现了，然后我就察觉到，这世上无人涉足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很糟糕的消息。”
“是啊。”湛依仙举止优雅的擦了擦嘴，不得不说，在她刻意这么去做的时候，倒是挺像个正儿八经的淑女。只是平时她似乎也懒得这么去掩饰什么，或者说没什么必要吧。
毕竟能看见她的也只有空途一个人而已。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她用手腕抵着下巴，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向上瞟着空途。
“暂时没有了。”空途回道。若是之前，他可能还会多询问一些事情，将那些秘密都探究出来，但是现在不知为何却失去了探究欲。
可能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白送的东西往往最不值钱。
而湛依仙似乎看出了这一点，抿嘴一笑，如果她换上巫师袍的话，或许会很有隐居在深林中的女巫那味。
“没关系，我等你。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翻开这记载着隐秘的秘典。”她神秘兮兮的说。
“女巫早就已经绝迹不知道多少年了。”将最后一碗酒下肚，空途丢下几枚灵晶，起身顺着这条街走向炽城里张灯结彩的地段。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炽城好无趣。”
“过两天武会开始，看完了就走。”
既然凌雪宫要和覆炎宗起冲突了，那么空途就没有那么急着去算覆炎宗的账了。先让他们打，趁着黑晶令扰起的纷乱，打的越激烈越好。
打完了他再去收尾。
“那这两天没事就到处玩咯？”
“是这样的。”
“可以去其他的地方吗？”
“……你想去哪？”
“窑子！”
“……”空途看着湛依仙，一脸的你在逗我的表情。
“哎呀，之前一直听他们说来说去，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去看一看，所以挺好奇的。”湛依仙认真的说道：“放心，只是去看一看而已。当然，如果你愿意给我实操一边走个流程让我涨涨阅历也不错。”
“免了吧。”空途轻描淡写的回绝，然后问道：“还有呢？”
反正他现在也做不了主线任务，还不如随便摸一摸未被探索的地图。
“我记得一般这种地方都有地下拳场，如果有的话我也想去看看。还有d场，奴隶交易所什么的。”湛依仙板着指头数道。
“你想去的地方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正常的地方都去的差不多啦。唯独这些不正常的地方没什么实际经验呢，刚好可以补充一下我的知识库。”
“补充这种知识干什么？”空途很是无语。
“非要说原因的话，到也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收集癖而已。”湛依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你知道的东西变多了，不知道的地方就会变得很刺眼，想要填补进去。”
“可是那些冗余的信息不是只会增加你精神的负担么？”
“是啊，不过反正多这一点不多，少这一点不少，无所谓了。”湛依仙牵动着嘴角，露出一个很阴暗的表情。
不过旋即想起了什么，对空途伸了伸手。
“嗯？”
“你那边还有这种稳定心神的玩意么？”
“……”空途望着湛依仙，忽然升起一抹同病相怜的感觉。这家伙，跟自己当初面临的情况或许差不多吧。只不过自己现在脑子不疼了，但面前需要维持冷静而已。
“有，但是你扛不住的。改天给你找找效果稍微差一点的试试。”不知怎么空途说着说着就有些想笑。
“行吧，应该会有用的。”
湛依仙没有在意空途那别扭而且很具有嘲讽感的笑，镇痛药物现在基本上成了她的必备品了，如果没有，麻痹类的当然也不错。
但这些都只能勉强缓解而已，真要逃离这轮回的深坑，依靠外力是没有用的。
她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
今晚还很漫长，在走进了张灯结彩的侧街之后，空途就把湛依仙放到了一个角落里，自己则只身走进了一家店。
这家店的牌子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大字。
窥天楼。
无处不在，顶多是有的地方比较破，缺少维护的经费。
但情报力量还是一样的恐怖。
没错，他从这里面稍微咨询了一下炽城的地下势力据点，然后才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了店门。
“欢迎下次光临哟！”
回到放置湛依仙的角落，空途道：“走吧，找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这么快，是窥天楼吗？”
“没错。”
“窥天楼传承悠久，底蕴可怕，情报网铺天盖地，几乎没有空子可钻，确实是一个买情报的好地方。”
“我怎么感觉你对窥天楼的印象不是很好。”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知道的越多，对于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也就会越是好奇的想要探究清楚。”湛依仙的口气很像是长辈在说教自己的后辈，“窥天楼既然在情报这方面做到了极致，号称窥天，那么他们在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上面也就比一般人更加的极端。”
“……你之前该不会被窥天楼抓到过吧？”三言两语间，空途立刻猜出了湛依仙话里隐藏的意思。
“确切的来说，其实不止一次。”湛依仙道，“只是每次都因为天赋光环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才让他们的实验出现了岔子。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每一次都在找我。只是到最近的四五次轮回突然就放弃了。”
“放弃了……”
闻到了肉香味的饿狼，会放弃到嘴边的肥肉吗？
不可能的。
所以应该是别的原因导致的。
湛依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开口说道：“没有哪个势力能够长盛不衰，这是自然的规律。就算是灵道修途，最顶点的位子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攀登上去。而其他人，都无一例外的死在了攀登的途中。”
“说的这么肯定，你不是没去过中级天和上级天吗？”
“虽然我人是没有去过，但是早些时候记载这方面的资料还是很多的，只是现在慢慢的变得难以看到了而已。”
湛依仙闭上眼睛，轻易的就能回想起自己所见的一切。
“其实灵道这条路，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残酷的多，而且……正在越来越残酷。”
“……不明所以。”
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合起来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了。饶是空途，也有些跟不上湛依仙的思维。
“这是我结合自己的记忆整理得出来的信息，你想知道的话我会给你例举出详细的论证的。”
两人走到某个酒馆的门前，守门的守卫一脸凶煞的瞪了空途一点。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很合适的时机。”
“这里就是你想见识的d场和地下交易场所的入口了，表面上是一个酒馆，但是暗地里做着皮肉生意，据说还挺火的。这里的主人是炽城的地下龙头，据说和方家家主都有很深切的往来。”
一边给湛依仙解说了一番，空途一边对那个大块头道：“让一让，否则后果自负。”
“没有凭证，闲杂人不得入内！”守卫低声喝道，见空途没有例会自己，边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把空途拦下来。
“站住！呃——！”
空途轻轻地抓住他的手，然后稍加用力旋转了一整圈。
“说了，后果自负。”
“嘶——”守卫抽着冷气，强忍着没有惨叫出来。
“这就是我的凭证。”
没有过对的为难这家伙，空途推开门走了进去。结果前脚刚进去，就听见了一脸窜清澈的拔剑声。
十几把剑对着自己，还有几个人只是单纯的举着手，手里亮着各种不同的元素力量。
另外还有两个人隐藏在暗中，手里拿着镌刻了灵纹的强化手弩，这上面安装着同样强化过的贯穿性极强的弩箭。
“这家伙，想要强闯。”守卫在后面高声道。
凭实力进去当然可以，但击败守门的只是第一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