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说了么？”
方秦的拳头依旧紧紧的握着，仿佛只要面前这个人稍微说出不符合自己预期的话语，就会接着动手。而这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停下来了。
“其实你应该猜到了。”龚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你还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凌雪宫。”
“……”
方秦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凌雪宫，在这次事件中，站在覆炎宗对立面的一流势力，其底蕴现在就算放在整个从青中，也是最强的几个一流势力之一。无限的接近于顶级势力，跨过这中间的门槛实现晋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那种。
就因为是这样的一个势力，现在联合了另外两个险些被完全灭门的残余一流势力，去搞覆炎宗的事情，所以方秦才能放心。
放心的当一个二五仔。
但是现在你跟我说凌雪宫不搞覆炎宗了，反而对自己的卧底背后捅了一刀？
你在逗我？
方秦的心情几乎是瞬间跌落进了谷底，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关键问题需要弄清楚。
他道：“为什么凌雪宫忽然要对方家动手？”
“方府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自欺欺人吗？为什么，你会不比我清楚？”龚憬对方秦那欲盖弥彰的措辞嗤之以鼻，说道：“我是猜不到祁宫主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特地跑来问你了。你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
最糟糕的理由。
哪怕是放在几年前身陷重围当中的时候，方秦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动摇过。
“祁宫主……她为什么会忽然盯上纭琰？”
“这你就应该去问祁宫主了，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龚憬笑了起来，方秦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现，但是他知道，方秦绝壁慌了。这换谁来都一样会慌好吧，“不如等会你亲自去问一问祁宫主如何？兴许她会回答你也说不定呢。”
“……”等会？
也就是说祁千秋那个老女人，等会就要过来了？
开什么玩笑？
这么大的一尊佛，动动小拇指怕不是都能直接把炽城给压塌。
方秦脸色僵硬，脑子里开始疯狂的思考起来。
为了方纭琰的事，他果断的断掉了自己的后路。现在他混呗走的后路也被断掉了，要是方纭琰被带走了，那么自己的二五仔行为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要是那边打了个势均力敌，祁千秋直接过来带走方纭琰，战火暂时停息……
覆炎宗稍微稳下来，随便一查，就能搞清楚炽城防伪这边的猫腻。
甚至都不需要这么麻烦。
因为自己的消极抵抗，覆炎宗放在炽城这边的力量现在可是直接陷入了水深火热里面，运气好一点可能还没有死光，运气差一点么……现在估计已经全灭了吧。
现在摆在方秦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吧方纭琰丢给祁千秋，自己顺势投靠凌雪宫——那边的治下地域管理层可没有限制性别。这样一来，一样是前途无量。不过是换了个靠山罢了，而且往上爬的路被堵死了。
要么他现在就带着方纭琰逃离炽城，走的远远地，远到凌雪宫追不上来。
然后去找她母亲——
之后一样是一飞冲天，前途无量。
只是大概在短时间之内都要面临一个无限逼近顶级势力的一流势力的追杀了。
方秦目前不知道祁千秋是出于什么目的菜肴打方纭琰的注意，但也只能限做最坏的打算了。如果对方决定死追到底，那么接下来可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都要带着方纭琰东躲西藏，随时都会面临着被追上然后弄死的危险。
那时候可就没有投降一说了。
一个內府境强者的追杀……逃不逃得掉都是一个问题哟。
“方府主，想好了？”看着方秦目中流过的挣扎，龚憬十分愉悦。
你以为我输了？不，其实我是站着赢了。
他的最主要目的也就是拖时间而已。
而现在……
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
“唉……”方秦十分心累的吐了口气，自己图谋这么久，就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方纭琰的作用完全没有发挥出来，祁千秋那个死白嫖怪，要是直接被盖星打死了就好了，这样自己依然有时间带着方纭琰跑路。
再怎么说，也能稍微赌一赌，至少是值得去赌一把的。
反正到时候就算找不到她娘的那个神秘族群，也能将她半路舍弃掉，丢给祁千秋。自己依然可以顺利的脱身，多舒服。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时间！
方秦没有时间了。
按照这群人动手的时间，以及那边可能持续的战斗来推算。
自己已经没时间跑太远去和內府境强者玩拉扯了。
虽然炽城和覆炎宗的总部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但是以內府境的脚力，全速赶过来怕是要不了几分钟。
方秦一脸失意的回到了方家府邸，而这里的秘卫仍然忠心的在守候。
尽管刚才的战斗部他们都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被风一吹就一命呜呼了，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擅自离开。
好在方秦战力犹在，赢了。
只是那个龚憬也回来了……而且看两人之间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
“老爷……”
“没事，不用管他了。”
“是。”
“老爷。”
“又是什么事？”
“顾老带着小姐和齐剑成回来了。”
“嗯。”
方秦淡定的点点头，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也让这些秘卫对他更加的敬畏。
他们的老爷，总是能安排好一切。
“方将军，他们两个我都带回来了。”
顾老从正门走进来，将方纭琰和齐剑成两人放下。他对方秦的称呼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隐约猜到，顾老头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跟在方秦身边的人。
那个时候，方秦还是一个将军，还在乱战中带着自己的部下来回穿梭于各个战场。
脑子里还只有战斗和战术这两件事情需要思考。
那个时候每天都是战斗，每天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每天都在思考。没有想过未来，只是在刀尖上挣扎就已经消耗全部的精力。
后来这种专注于战斗的思考变少了，敌人变少了，身后的部下也变少了。
到某一瞬，一抬头，回过神，看着眼前残破的城，不知不觉开始考虑更远的未来。
“辛苦了。”方秦道。
果然真正重要的事情，能完全交付的人很少。
现在也只剩下顾老了。
他总是能够让自己放心，这次也没有例外。
“……”顾老摇摇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爹，外面……”方纭琰急急忙忙的开口，想要询问方秦之前说过的安排的事情，以及外面的情况。她就算隐约能猜到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因为接触的信息面所造成的信息差，所以她看不到更多地东西了。
只是当她看向方秦的时候，却发现后者盯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既陌生又熟悉起来。
更久一些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这个样子的。
仿佛在打量一个物件。
只是不久前突然改变了态度，变得更像一个父亲了——应该说这才是陌生的姿态吧。只是方纭琰虽然表面上不接受，不置可否，可是……
果然还是稍微沉浸在其中了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
“嗯。回来就回来吧，还带这么多多余的东西干嘛。”
方秦的视线越过方纭琰，在齐剑成的身上稍稍停留，接着扫向大门外。那些锻骨境，初灵境，负责抓住方纭琰的家伙们也跟过来了。
他们难道是不怕死么？
“方府主，还请不要误会了。”站在旁边的龚憬替那些人开口解释道：“除了抓住你女儿以外，他们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做。”
“我没有误会什么。”方秦想起自己貌似已经妥协了来着，便稍微收起了敌意，“他们还有什么任务?”
“杀死齐剑成。”龚憬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还在试图理解现状的齐剑成，漠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