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皓广带着齐剑成离去之后，方家这边的沉重气场减轻了不少。
方秦斜眼看向身侧落后一步站起来的龚憬：“覆炎宗总部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为什么是齐皓广先回来了？为什么不是凌雪宫的人？
方秦一肚子的疑问，只感觉那边的局势貌似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覆炎宗必败无疑。”龚憬也不是很确定，却强装着确定的口吻说道：“就算没有输的那么彻底，也是大败，元气大伤。不然齐皓广为什么要这么急急忙忙的带着齐剑成离开？按道理来说，他看见了齐剑成那个样子，不是该直接来找我们问罪么？”
“……确实。”方秦点点头。
齐皓广的确是很着急的就走了，那样子，简直就像身后追了一堆的追兵。
而且他还打不过的那种。
这样看来，凌雪宫这次确实是有备而来的，至少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往上莽。
这样就好。
方秦现在很怕自己又站错队了，在他的原计划里，自己现在基本上就等于已经亏到了就剩下一条底裤了。再出现点什么意外，怕是连这条底裤都得输干净。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确定齐皓广没有回来的打算之后便准备暂时散去了。
炽城里面一团糟的局势还需要去处理，当然，主要还是看后续的结果。
现在也只能先让那些炽城内部的小势力先扛着再说了。
一切只等祁千秋到来。
可是方秦一想到这里，忽然就感觉不对。
他奇怪的问道：“齐皓广就算再怎么滑溜，也不可能比祁宫主过来的更快啊。如果那边还处于激战中，那他就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也许是他临阵脱逃了？”
“他有那么蠢？就算临阵脱逃，也是覆炎宗到了灭宗的时候吧。”
“这就不……”
龚憬话说一半，忽然对着某个方向极其恭敬的行了一礼。
“祁宫主。”
方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一女子踏雪而来。
雪？
这种天气怎么会有雪？他下意识的感到奇怪，接着身体表面就覆盖了一层刺骨的冰冷。
好冷，这寒冷简直冻到了灵魂，哪怕是体内炽热的灵气再怎么运转都没有一点用。还是冷，灵魂也控制不住的一点点的冻结。
“祁宫主！”
方秦僵硬着身体，做出了方才龚憬做过的礼。
这时那森寒的感觉才终于慢慢地退去。
“龚憬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本该是询问的话，祁千秋的语气当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方秦不敢抬头：“是，已经说过了。”
“人呢？”
“在这里。”
方秦回身，将明显一脸懵的方纭琰拉出来，带到了祁千秋的身前。
“这就是小女。”
“……”
祁千秋默默地打量了方纭琰一会，像是在确定什么。
“已经觉醒了？”
“是的。”
“看来时间没有出错。跟我走吧。”
没有询问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意见，祁千秋丢下这句话便转过身，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
走？走去哪里？
这个人又是谁？
我为什么要跟她走？去做什么？
这些问题方纭琰一概不知。
她只是如以往一样，平静的跟在了祁千秋的身后。
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对于方秦的命令，她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而然，突然，但是又没什么突然的，仿佛本该如此。
只是有一个人跑了出来。
“小姐！”
一个娇小的身影越过方秦跑向了正逐渐远去的方纭琰身后。
方秦很想把她直接抓回来，哪有这么胡闹的？
可是当着祁千秋的面，他什么也不敢做，像是任何不被允许的多余的动作，都会带来莫大的危险。
“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方纭琰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她轻声对小音命令道。
“小姐你要去哪里？”
小音倔强的没有扭头离开，她很少不停方纭琰的话，但是这次是一个例外。
“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么?赶紧回去！”
方纭琰想要大点声吼她，但是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这么做。
她只能尽力的让自己的面色保持着一种淡漠矜持，克制着情绪。
“小音是小姐的侍女，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是跟在我身边并不好，待在方家才更好——方纭琰想这么说，但是脑海里闪过的是方秦脸上冰冷的神情。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连方秦都忌惮不已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不能让小音继续闹下去了。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不是我的侍女了，方家更需要你，你还是回方家吧。”说完，方纭琰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停步等待的祁千秋身前，“大人，还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们走吧。”
“……”祁千秋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示。
只是小音没有被方纭琰三言两语喝退，她固执的跟了上来，转而哀求那个一身凌然气质的女人。
“大人，请把我跟小姐一起带走吧。我，虽然我的修为并不高，但是当个侍女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我，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只要跟在小姐身边就足够了，可以吗？求您了……”
小音……
方纭琰的心中涌出一股欲要突破胸膛的情绪，可能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懂小音这种行为，只觉得愚蠢吧。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愚忠吗？
不，并不是的。
只有方纭琰自己知道，为什么小音这么固执的想要追上来。
她的指尖微不可觉的颤动着，脸上还是维持着一种平静的表情，等待着祁千秋的态度。
“凌雪宫不需要侍女。”祁千秋道。
一开口就否掉了小音的提议。
“……不是侍女，做其他事情也可以。多一个免费的下人，何乐而不为呢大人。”小音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她的再三坚持并不让人感到，反倒已经快把某些人吓死了。
就在祁千秋第二次沉默着的时候，方秦甚至都想直接冲过去吧小音拽回来了。
然后狠狠地问她，你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吗？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死皮赖脸吗？搞不好人家一个不开心，反手就把你扬了，然后顺手把养出你的方家也扬了。
真不麻烦，就单纯看祁千秋的心情而已。
那样死一般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祁千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最终点了点头。
“那你就跟上吧。”
“谢，谢谢大人！”
小音立即往前走了几步，靠到了方纭琰的身边。
“小姐，小音又可以继续跟着你了！”
她看上去很开心的说道。
根本不觉得自己刚才已经在刀子上走了一圈，然后蹦蹦跳跳的准备跳进一个更深的悬崖里。
方秦就这么吧方纭琰丢了出来，鬼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
但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凭方纭琰对方秦的了解。
她看得出来，小音看不出来吗？小音虽然有时候莽撞了一点，但是并不蠢。
自然也看得出来。
方纭琰这一走，走向的是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
不管发生什么，也都不再是自己能照顾的到的了。
不管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
“傻瓜，你跟上来做什么？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人照顾起居吗？”
“小姐是早就不需要人来照顾起居和一日三餐了，哼~但是不是说好了么?小姐你去哪里，小音就去哪里，小音会一直跟着你的。别想甩下我哦。”
“……我已经不是方家的小姐了，你就别叫我小姐了吧。”
“那叫什么呢？”
“直接叫我纭琰就好。”
“诶？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冒犯了……”
“都说乐我不是小姐了，冒犯什么，你也不是我的侍女了，你以为我在看玩笑吗？”
“呃，可是不是侍女，那是什么？”
“那当然是……”
朋友啊。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