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们默默地听着四位魔王的对话,似乎在很早以前魔族就开始计划要培养出一个超级魔王出来,打算将数位魔王的力量合于一体。那将是无论任何魔法,亦或曾经诸神苏醒都无法对抗的存在,战争必将因此而终结,而实现这个宏愿的对象就是那位我行我素的米亚,几代的执念汇聚于她小小的身体里,塑造出世间最强大的王。
“米亚还没有长到能够完整接受你们的年纪,这可能会伤害到她。”莱维冷冷的说。
“所谓魔王,就是要承担使命的人。我们愿意将生命奉献,那她稍微付出一下身体上的代价又有什么问题?”老人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我们本应该找一个男孩承担这个任务,可你只有一个女儿,我们也不想这样。如果你不愿意让米亚接受,那就再去找一个女人生下一个男孩,我们会在他出生时就把力量注入,在他最纯洁无瑕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个听话的好魔王,而不像是米亚那么任性难以管教。”另一个老人说。
“我的一生只爱过一个人,她已经死了,那就再也不可能有会让我爱上的人。“莱维轻声说。
“你作为魔王无疑比我们三人都要出色,可你的人生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污点,就是那个你喜欢的女人。”老人叹息。
“米亚总是试图询问我们有关自己母亲的事,因为你从不告诉她。”
“你在畏惧。。。。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所以不肯说出口。你固执的把对她的爱放到了米亚身上,因为米亚有着她母亲的脸庞,那个像是毒药一样的女人。”
三个老人的话如同群蝠在张狂的跳舞,用那锐利的爪子剖开莱维尘封已久的心。
在座大将们也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女人,甚至他们也没人能够参加莱维的婚礼。他忽然间就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宣布说这是他的孩子,而这孩子的母亲已经死去了。魔族里至今还有那么多女孩喜欢莱维就是因为他看来压根就像是没结过婚,只有那个名叫米亚的孩子证明着曾经的过往。
没有人敢提问,一位王就够受的了,这里有四位魔王,虽然其中三位看起来是拿跟木棍都能戳死的对象,散发着的气息依然还像他们鼎盛时的那样强大,隐隐超越了莱维的气场,大家只好默默地坐着任凭事态发展。
“诸君是不是很好奇莱维曾经的事?”老人微笑着扫视全场,“让我们时隔多年后再次回顾那段故事,对这位王一生之中唯一的错误做出检讨,以督促他清醒一些。”
老人看向莱维,”你不介意我分享一下这段秘闻吧?“
“承担王责的人理应承担相同的检视。”莱维的表情毫无波动。
最为年长的老人向着所有人微微点头示意,缓缓开口。
“很多年以来我们都在这个会议厅的上方活着,这里的天花板施加了魔法,单向性的完全不隔音,我们可以听到在这间会议室里哪怕某个人喝水的声音。那时候第三代魔王还没有退位,莱维还无从知晓这件事,但他已经确定将在三代走后继承王位,理所应当的会让莱维适当的来这里议事以便掌握将来。”老人说,“某一天,我在浑浑噩噩的睡意中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那是某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透着性感与妩媚,只是听声音就知道那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诸君想必也知道,这间会议室除了每次会以后来打扫的女仆,是不可能有无关的女人出现的,这让我不由得屏息仔细的聆听。接下来的事就很好理解了,在这庄严的会议室里,先王们遗照的注视下,莱维和这个女人肆意放纵,那欢快的声音令我不忍直视。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而这么干,也许是想要向那个女人宣誓自己的强权,也许是为了追求背德感的刺激,他选择玷污这间存在了千年的大厅而不是在自己的床上。”
莱维继续冷冷地盯着老人,在昏睡过去的那一年里,他曾许多次回想过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每一任魔王都会被一名人类勇者打败,这是恶毒的神所下的预言,这对我们来说是个诅咒,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那人类的勇者总能依靠他的幸运和身后的支持,险而又险的化解,与魔王同归于尽。我是如此,二代是如此,三代也是如此,勇者总是如影随形的在最合适的时机踏入魔王城,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了,那个勇者是被邀请进入魔王城的,她没有消耗任何力量,以最完全的状态踏进这座大厅,带着她璀璨闪耀的剑。”
“那女人被称为勇者,但更合适的话语应该叫做魔女,她比你们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漂亮,即使是魔王也无法坚定心智抗拒她的蛊惑。神的预言说魔王会被人类打败,可打败是有很多种方法的,这个女勇者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力量,虽然拿着强大的剑却不能奋力挥舞,美貌就是她最恐怖的武器。”老人继续说,“那天她只是刚刚抵达魔王城,站在远处眺望,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猛的回过头,恰好看到闲来无事去狩猎归来的莱维,手里提着鲜血淋漓的猎物。她捋着耳边的碎发背着手,纤细的腰微微前倾,恰到好处的露出隐约的事业线,巧笑嫣然的问这是什么猎物呀?莱维一下就被她给俘获了,他认得出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和配饰是人类的东西,但他丝毫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
“莱维抱着她推开城堡的大门,如同一位王捧着新婚的妻子。他自豪的向她讲述每一处华美的殿堂,魔王城的秘密在他膨胀的话语间悉数暴露。他们踏上那天台,手牵手跳着妖艳的舞蹈,一起饮酒眺望远方,畅想将来的美好。魔王城的每个房间里几乎都留下他们的痕迹,城堡里没有任何人意识到那女人是一名勇者,我也一样,魔族中有把人类女人娶来玩弄的贵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可事后我们才知道她从作为勇者诞生到魔王城只用了一个多月,仅仅孤身一人,那期间就只靠沿路向遇到的任何男人奉承取悦,他们欣然答应帮助她前行,就这样毫无阻拦的穿越了整片魔族的土地。”
老人的轻声细语至此终结,故事的起点已然被勾勒出来,接下来才是凶狠的发展,他的声音逐渐变的森冷。
“女勇者仗着莱维的青睐和自己得天独厚的魅力,在魔王城中畅行无阻。她悄悄的绘制了魔王城的整份地图试图带出给后人使用,那些孤身来访的大将被她抢在女仆之间拦下,带到无人的房间里奉承,最后杀死在毫无防备温柔乡之中,她把那些尸体从山崖边推下消灭证据。在人前她却扮演了一个乖巧的妻子,每天很早就起床为莱维做精致的早餐,每当莱维睁开眼睛时她已经画好了妆端坐在桌前微笑,捧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向他示意。她完美的伪装自己,巧妙博得了每一个人的信任,没有人会把那些奇怪的事情想到她的头上,她那么美妙,只是考虑那种事都会觉得是在亵渎她的美好。”
这时莱维的嘴角微微上扬,纵使知道前因后果,回想起那段日子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微笑。那是一出绝佳的美人计,也就只有她那样美的令人窒息的女人才做得到这种事,耳畔还萦绕着她的一颦一笑。
老人扭头看向三代魔王:“几个月后,女勇者的魔爪伸向了第三代魔王。很不巧的是她把执行点选择在这间大厅,在端着有问题的茶给魔王饮用后,她伸向裙底摸出了淬炼过的刀。至此我们才发现这个女人自始至终就是有问题的,我和二代魔王出面干涉,女人被关押在地牢里进行无尽的审判,那些摧毁人性的手段是诸位大将都难以想象的审讯。但这女人始终只是笑,纵使遍体鳞伤泪流不止,她的表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啊。”莱维抬起始终低着的头,他的淡淡笑容消失了。那是他深爱的人,别人指责她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为她辩护,“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她什么都没有,唯一能被看重的只有那张脸蛋。被选中成为勇者就注定她的结局不会好,纵使她能完成这项大业她回去后就能迎接鲜花与掌声么?她不能。那时候只会有肮脏的男人站出来说这个拯救世界的美貌女人是我上过的,我不会忘记她是如何承欢的!这样的话只会越来越多,她无法脱去自己过去的外衣,有多出名就会有多少讽刺,人类中的卑劣者永无止境。”
“别把一个卑贱的女人说的那么坚强。”老人淡淡地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