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静候
“妈的，终于走出来了。”烂髓夫大口喘着气，变成鬼之后他很少会想现在这样大口喘气，把自己弄得像是跑完一千米的普通人一样，这还是他没有和鬼杀队的剑士交战，单单只是在林子里面兜兜转转寻找出路。身体一边要与森林里面的错乱空间相互适应着，一边还需要时刻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鬼杀队剑士。烂髓夫觉得自己现在会这么累完全就是因为自己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防备上，脑力的工作会带给他远比体力流失还要严重的疲惫。
贪血童一直跟在烂髓夫身后，因为看样子只有他能够找到走出林子的出路，而现在他们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而且不再感受到那种莫名的压抑，贪血童就明白了，自己跟着烂髓夫的确从这一片奇怪的森林里面逃了出来。
“这片林子真的跟闹鬼了一样，在里面行动都感觉到十分吃力。妈的！”烂髓夫此刻正站在林子边缘，他用手背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虽然现在阴云密布，但是十分沉闷。而且现在是午后时光，气温算是一天当中最高的时候。
“现在去哪？”贪血童问道，她可不喜欢让烂髓夫来决定自己的行动，但是奈何自己现在对眼前的状况完全没有见解，只能够让这位自己讨厌的人来为自己说出答案。
“去哪？我他妈怎么知道？八目佛呢？别跟我说他已经死在了这片林子里面！其他人呢？妈的，就连命橆都不准备管我们了吗？”
烂髓夫当然也没有任何想法，他除了抱怨之外什么也不会。好像现在从林子里面冲出来的灭挲只有他们两名，其他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由于这一次行动就像是乱来的一样，彼此之间都没有通讯手段，他们只能够各自为战，都不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没有领导，没有统一的计划，灭挲就像是一盘散沙。命橆很随意地把这一盘散沙倒进了这一片迷乱的森林里面，任由他们行动，长时间的战斗过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一举破坏掉鬼杀队总部的设想连开头部分都没有实现。他们这么拼死战斗，结果得到的不过就是让鬼杀队多死掉几个人而已。烂髓夫可不觉得这一片森林是鬼杀队的总部，他愿意把很多事情往简单的方面去想，更何况经历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过后，他内心当中的怨气已经积聚很深，他现在觉得这一片森林就是鬼杀队制造出来用于吸引他们的圈套，命橆和八目佛都上当了，而且他们还拿自己的性命来试探这个圈套。
烂髓夫现在最恨的人反而不是那几名差一点把自己逼入死境的鬼杀队剑士，而是命橆，他明明是组织里面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一只鬼，但是却没有在这场战斗当中起到任何作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要是命橆出手，林子里面的鬼杀队剑士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乖乖等死，不用缠斗这么久，他们或许能够在进入森林的那一刻就将所有人都杀死。
越想越气，烂髓夫脸上的表情着实有些恐怖。贪血童虽然讨厌他，但是更加害怕他，而且现在她身边也只有这么一名同伴。
“弑阳组织已经不复存在了。”烂髓夫说道，“命橆已经抛弃了我们，在我们战斗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帮助我们，完完全全不关心我们的结果。我可不想再给这个狗屁领导拼死拼活的了，我已经给他做了太多的事，结果这家伙满口仁义道德，束缚我们身为鬼的本性！”
“你准备背叛命橆大人？”贪血童对他说的这句话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以灭挲的实力完完全全无法和命橆相抗衡，如果命橆准备收拾背叛者，恐怕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够让烂髓夫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
“你现在还叫他大人？真是可笑，你要是还想继续当他的走狗，那你自己当好了。我是要走了！反正除了穹苍陵那个笨蛋之外，命橆大人在灭挲身体里也没有放置誓符，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说完，烂髓夫真的就准备抛弃贪血童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他幻想着之后没有束缚的生活，他可以随意杀人，随意释放自己的欲望，人类社会的法律完全管不了他，他将成为黑夜之中的王者。想到这里，烂髓夫的脸逐渐由阴沉转变为了嬉笑，他觉得脱离弑阳这个组织就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为正确的决定。
贪血童呆立在原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烂髓夫越走越远的背影，她自己这个依托于组织而存在的灵魂已经失去了价值。她很想像烂髓夫这样直接从这个组织里面脱离出来，弑阳组织应该也已经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命橆也已经放弃了，她也没有理由继续在组织里面坚持下去。但是有时候，放弃比坚持更加困难。
贪血童在原地站立了很久，烂髓夫的背影早就已经消失了，但是这么久过后，她也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思考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奇怪的组织，那些还在各市流窜的血挲和低等级恶鬼应该还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组织已经解散，领导者也已经消失。
奂雪沁和奂雨沁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从森林里面逃出来的，虽然说奂雪沁她已经适应了这片森林的错乱空间，但是她带着自己的哥哥绕了一条远路，以此来摆脱身后的追兵。他们离开森林的时候，能够透过边缘处的树林看到昏暗的光芒。兄妹二人觉得此时的寂静才是真正的寂静，并没有那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预兆。
从战斗之中脱离出来，现在摆在眼前的去路也是一片迷茫。他们联系不到其他的灭挲，作为灭挲这个群体当中的带头人，八目佛没有给他们任何指示。摧毁鬼杀队总部的任务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鬼要是失败了下一步如何走。
“现在该怎么办？”奂雪沁问道，她愿意听自己哥哥的意见，不管奂雨沁最终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判断，她都愿意跟随。比起命橆，奂雪沁唯一认可的领导人只有自己的哥哥。
“八目佛没有告诉过我们下一步如何进行。我们先回八目佛的教堂吧，那里应该是灭挲的集合地点。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先去哪里看一眼。”
奂雪沁点了点头，她跟着自己哥哥的步伐向前走去，脱离的迷境森林，奂雨沁已经可以使用自己的瞬移血鬼术了，他们的移动速度提升了很多，差不多就是在眨眼的瞬间，就已经站在了八目佛的教堂面前。
这座古典的灰黑色建筑物外观就和被人遗弃的建筑一样。奂雨沁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推开了厚重的木门，才刚刚打开一条缝隙，从室内涌出来的一股恶臭差一点让他昏厥。
教堂里面，那些随地布满的血肉和粘稠液体已经腐烂，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出现在这里面过了。但是八目佛在行动开始之前回来过一次，而且在迷境森林里面的战斗远远只不过是持续了一天而已，才刚刚过去这么一天，这栋教堂仿佛就已经老去了几百年，奂雨沁不知道这里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座教堂已经是死了，外表的空壳在尘埃当中逐渐腐烂，内部已经带上了死亡的气息。
奂雨沁不知为何，慌乱地关上了门，虽然说自己只打开了一条缝隙。他背靠在木门上，现在才觉得真正的迷茫。他也意识到了弑阳组织已经不复存在，这栋腐烂的教堂就是证明。
“怎么了吗？”奂雪沁问道，她看出来了自己哥哥脸上出现的惊恐和绝望。
“我们……”奂雨沁说不上话，失去了组织的依靠之后，他也想不出来自己要带着妹妹走上哪一条道路，“我们应该已经被命橆大人抛弃了。”
绝望悲情的话语是通过喘息一样的语气说出来的，奂雪沁自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说辞，她的情绪好像有一点激动，马上就说出了反驳的话语。
“不可能吧，命橆大人当初救下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将我们放弃的。绝对不可能。”但是转念一想，她却又觉得自己的哥哥说的有道理，因为在战斗之中命橆没有出现，也没有帮助他们战胜柱。要是他真的打算让鬼杀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把他们实力最强的人员全部杀死就能够让这个组织受到沉重的打击，而且依照命橆的力量，这种事情完全就能够做到，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让手下的灭挲出来直面柱的围攻。身为一个组织的领导人，这绝对说不过去。
“命橆大人……不可能放弃我们的，我们……我们应该还没有结束战斗。”
奂雪沁的话已经开始了自我怀疑，她看了一眼教堂，突然间觉得八目佛似乎也已经遭遇了什么意外。
“我们……我们该做出选择了。”奂雨沁看着自己妹妹略显惊慌的面容，他只能先冷静下来，在内心当中不断安慰着自己。
“我们去找其他人吧，贪血童、狂沙鲛他们应该还活着，我们灭挲还是弑阳组织里面的最强战斗力，我们还能够继续让这个组织存在下去的。”
“灭挲……”奂雨沁思考了一会儿，没有了组织的凝聚力，灭挲不过就是单独存在的，实力强悍的鬼而已，而且灭挲之间的沟通几乎为零，不管是在平时还是在战斗之中，每一只灭挲都不愿意和其他灭挲有过多的沟通。
“我们不应该去找其他的灭挲，他们现在生死未卜，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想法还是不一样的。这一场战斗过后，或许我们就不应该继续被称为灭挲。”奂雨沁有了一个打算，“我们去找鬼喰，魅凶言和凝应该还活着，我们找到她们之后或许还能够想出来接下来的行动。她们两人要比灭挲好沟通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