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后人
百年前，鬼王无惨与鬼杀队在黎明到来时分进行了一场决战，不过决战之后，鬼杀队便解散，直到重新意识到鬼还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彻底消失而重建之后，关于最终决战的资料才开始编写，但是幸存下来的剑士在艰难的战斗结束之后已经很难记起自己在战斗当中经历过什么。鬼王无惨在阳光下化作了碎片，而这些剑士的记忆也好像跟着这些碎片一起消失了一样。现存于鬼杀队档案馆里面关于最终决战的资料是由当初那些参与进战斗当中的隐组织人员编写的，他们只是这场战斗的旁观者，不过他们没有亲身加入进战斗当中，他们的记忆还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
当初剿灭鬼王无惨的那几名剑士留下了自己的后人，这一批人或是帮助鬼杀队重新创建，或是继承先祖的呼吸法加入进鬼杀队成为一名剑士，或者就选择隐居起来，可能与这个组织，与鬼还是有一点联系，但是这些选择过上普通人生活的后人们远离了战斗。
凝认识的那位后人是缥泽介绍给她的，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模样英俊却显文静，一举一动都是彬彬有礼的。他现在虽然没有像自己的祖先那样利用呼吸法斩杀恶鬼，但是他仍然涉足鬼杀队与鬼的世界当中，他说自己是一名流浪的学者，研究的东西也和流浪者一样，没有人关心，甚至还会嗤之以鼻。
凝以前与他接触是为了弄清楚鬼喰和命橆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并不像是主仆那样等级分明的关系，命橆虽然很强大，但是鬼喰似乎没有屈服于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是鬼喰选择了命橆，因为这个群体自魅凶言诞生以来就没有弄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命橆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名指引者，而非领导者。
“你真的确定我们能够在那个人嘴里得到答案？”
凡璃络跟着凝在落艺小县城里行走了很久，她倒是没有想到在这座小城市当中还存在着一位曾经传奇般的剑士后人。
“我不确定，但是关于神之呼吸，或者说关于神明，他应该有答案。”凝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她说话声并不大，好像怕吵到深夜这座已经睡着的城市。
两人来到了一座丘陵面前，落艺小城里面有很多这样的丘陵，设计者把这些丘陵当做了一座座公园的装饰，但是有几座低矮的小山却成为了这座县城里面最为奢侈的几栋民居所在地。丘陵并不高，大概只突出地面几米的高度，周围修建起了像小区一样的围墙与路口，站在山脚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修建在山林之中如一座座小宫殿一样的木制别墅。
这里的空气有一点湿润，在深夜里面还夹带着一点青草的幽香。山上的植被很茂密，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模样。
由于现在是深夜，不是这里的居民都没有资格进入到山林之中。不过立在入口大门处的那根横杆根本拦不住凝和凡璃络，而她们只需要轻松一条便可以进入到监控的死角，进入到山林之中。
这座小丘陵一共有五座别墅，风格各不相同，位于小山的不同方位。林间道路都是用光滑精致的石板堆砌起来的阶梯，古典风格，美轮美奂，搭配以同样唯美的古风路灯，夜晚走进山野会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道路并不复杂，从大门进入之后只要心里清楚自己要找的那栋别墅位于哪里就可以直接根据阶梯的延伸一直走过去。凡璃络跟在凝身后只走了几步路，她就已经看见了那栋两层民居。建筑物的外观与深夜的树林是一个颜色的，只有几扇价格高昂的玻璃窗倒映了一点月光的斑驳影子。
“到了，就是这里。”凝站在了别墅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是正常人都已经睡着了，自己的行为无疑是对他人生活的一种打扰。
不过，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她还是敲了敲门，起先是很轻微，很小心的，厚重木门发出的声音也像是在敲击一面小鼓。这样的细微的声音也换来了屋内的脚步声响起，看样子这栋屋子的主人也已经像自己的先祖一样习惯在深夜当中保持清醒。
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男人。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凡璃络觉得他的头发带着火一样的艳红色，他看起来还很年轻，猜想跟自己的年龄应该差不多。男人也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身材高大，体型匀称，上身是白色衬衫搭配着方格花纹的西式马甲，有影视剧里面那些侦探的样子。
很奇怪，凡璃络没有对这名陌生人感到任何的排斥，不要说警惕了，她在看到这张陌生的面孔之后甚至连陌生感都没有。男人身上有着一种魅力，是最为纯粹的那种温柔，这一份温柔他施舍给了全部的人，能够化解一切的敌意。
凡璃络还注意到，他的右侧额头上有像伤疤一样的痕迹，也是红色的，刚开始她觉得是纹身，但是很快便否决了这一猜想。那道痕迹如火焰一样的形状，让她想起了另外一种事物，这是只存在与鬼杀队文档里面的事物——斑纹。
“凝？”男人有些惊讶，毕竟在这么晚了看到自己的熟人出现在家门前都是这个表情。
“先进来吧。”男人没有等凝开口便让其进到屋子里面，凡璃络自然也跟了进去。
男人带着凡璃络她们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当中。书房的面积很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书架呈现出奢华的暗棕色反光，上面放置着的书籍都是厚度堪比字典的古籍文书。
“灶门先生，我们是来向您询问一点信息的。”凝开口说道，她坐在了男人给她们两个人准备的椅子上。凡璃络显得有些局促，她不敢和这名男人有任何的眼神接触，好像对方能够看透自己内心似的。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凝在他面前很有礼貌，这是应有的礼仪。
“没事的，我也不是那种习惯早睡的人。”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泣陵山上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接下准备怎么办？”
“把这些事情的源头处理掉。”凝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凡璃络，“您上次跟我说过那些关于‘神明’的事情，我想知道更多。”
“你也觉得这一切都是这种虚幻的东西搞的鬼？”
“现在看来，这些东西不再那么虚幻了。”
男人听到这里笑了一下，声音很小，笑容也很文雅。他看到了凡璃络，注意到了她的双刀，虽然说刀还没有出鞘，但是他也知道其中有一把刀是日轮刀。
“她是……”
“她是缥泽先生的弟子，鬼杀队的剑士。”
“凡璃络？”男人不经意间就说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凡璃络本人十分惊讶。
“你就是凡璃络啊，你师傅缥泽先生和我有过书信往来，我自然也知道了你的名字，不用太惊讶。”男人想要让凡璃络能够不这么局促，他已经知道了，凝今晚过来就是为了这名少女，“我叫灶门卿宇，我的祖先曾经也是鬼杀队的剑士。不过，我没有我祖先那样的能力，没有成为一名伟大的剑士。”
“你的祖先……”凡璃络对于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但是她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说过“灶门”这个姓氏。
“我的祖先当年参与进了对鬼王无惨的最终决战当中。你可能听说过我祖先的那些故事。”
“灶门卿宇先生一直在研究鬼这种生物的历史，鬼杀队的很多信息都是由他提供的。”
凝在一旁解释道，她还告诉了凡璃络灶门卿宇为了研究鬼的历史在世界各地游走，他所说的自己“流浪”不过就是在追求真相。每到一个国家，他都会待上几年，寻找到一处安静的场所居住下来。落艺就是他这段时间的定居点，小县城特有的冷清让他能够在远离纷争的地方进行自己的研究。自从弑阳组织和命橆出现之后，他的研究就变得更为重要。
“你们需要我什么帮助？说吧，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我都能够协助你们。”
灶门卿宇是人类，而凝是一只鬼，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普通人群体当中少数几名愿意相信一只鬼的人。他的祖先或许也像他这般温柔，或许也曾经相信过一只鬼。
“我们想问你一下关于……关于‘神之呼吸’的细节。”
“神之呼吸？”灶门卿宇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在思考着这个名词，好像心里有了一点答案。
“你们是怎么知道神之呼吸的？”
灶门卿宇问道，双手伸出桌面，抵在自己的嘴唇上。
“是命橆告诉我的，他说只有神之呼吸能够和他相抗衡，而且……而且他让我失去了使用龙之呼吸和其他呼吸法剑技的能力。”凡璃络想到当初在泣陵山上遇见的情况，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命橆……这家伙还真的算得上是新世纪的无惨了。”
“但是命橆和无惨不一样，他好像无法追求自己的目标，他只是听从神明的意识在与鬼神抗争。”
“鬼神与其他的神明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意识留存。命橆代表了其他的神明，而鬼神……”灶门卿宇看了一样凡璃络，他心里已经知道了，鬼神在这个世界上留存的意识就是自己面前这名少女。
“神之呼吸其实并不是一种呼吸法，我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是一种呼吸法？”
凝的嗓门有点大，因为这个明明带着呼吸名称的词语竟然不是自己理解的呼吸法剑技。
“我之前一直在调查关于无惨的资料，虽说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只鬼，但是我想找到在背后创造他的事物，因此我才找到了鬼神和其他神明这样的说法。鬼神当初利用自己的力量操控着世界，让无惨出现，本以为这种生物能够成为自己抗衡神明的新物种，但是奈何鬼这种生物存在缺陷，而且无惨似乎脱离了鬼神的控制，开始追求自己的目标。鬼神之后又以鬼杀队剑士为原型创造了鬼喰，但是这一群体也脱离了他的控制。两次尝试都失败了，而且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归到鬼的威胁当中……其实我觉得鬼神在制造出鬼喰之前先找到了命橆的灵魂……命橆当初在濒死的时候倾听到了鬼神的呼唤，但是最后在他体内植入意识的神明却不是鬼神。”凝把从命橆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灶门卿宇，“命橆就是新世纪的第一只鬼。”
“命橆应该不算是鬼，命橆本身带着其他神明的意识，他就是存在于我们世界上的另外一种生物，比鬼更加高级，更加完美。神之呼吸可能是对应命橆而存在的另一种生物，由鬼神创造，或者说这是一个领域，常人踏入其中就可以被称为‘神之呼吸’。踏入这一领域应该是直接得到鬼神的力量，直接进化到和命橆一样的地步。”
灶门卿宇注视着凡璃络，眼神有些复杂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