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挂在天边,洒下他的光辉,在龙之里,即使是秋天,太阳也会依然如夏天一般火热,虽然小路上满是落叶。
安卡米拉和查步铎慢慢地走在小路上,他一边感受着周围这些树木的魔力是如何流动的,一边跟随着查步铎的脚步。
而查步铎也是看着他的视线到处游走,时不时还露出欣喜和惊讶的神色,就明白了他在干什么,他是知道自己的儿子魔力感知度有多么高。
微微地笑了笑,他回过头看着安卡米拉的左顾右盼,没有催促他走快一点,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到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时,查步铎才会转过身继续走。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儿?”
“昨天的对话你应该是听到了的,我要带你去世界树。”
“世界树?那是什么?”
“那是支撑着我们这个世界运转的强大生灵,他的魔力比肩神明,或者说超越神明。如果将世界比作一个人,那么世界树就是这个人的脊柱。”
“那我们去找他是……”
“为了解决你的体质。”
听到了答案,安卡米拉也是没有再问,心中变得期待起来。既然是世界的脊柱那样的存在,那么应该会有办法解决他的体质问题吧?
他现在也不求什么开挂之类的了,只要能够使用魔法就可以了,就这点小小的要求,他不觉得会不能解决。
在这里就要说一说这个异世界的魔法使用规则了,在这个世界里,魔法并不是自身的魔力强大就可以释放魔法的。
魔法的释放机制是消耗自身的魔力与周围对应属性的自然魔力产生共鸣,依靠魔法阵或者咒语驱使自然魔力聚集、运动、积蓄能量,然后才能释放魔法,并且对魔力的亲和力越高,释放速度越快。
但总体来说自身魔力的消耗总会大于自然魔力的可驱使量,所以魔法也不是自身魔力越多就可以无限次使用的东西。
生命自身蕴含的魔力是无法被释放出来的,只能用于强化自身的体质或者将魔力传递到武器或者盔甲上使用一些强化型魔法,但这种魔法的效率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不过消耗很少。
因此已经有学者在呼吁将生物体内的魔力和自然环境中的魔力分成不同的东西,并将自然环境中的魔力称呼为“魔素”。
不过并没有人认可,人们依然还是将自然界的魔力和生物体内的魔力统称为“魔力”。和查步铎走了很久,安卡米拉估摸着他们应该是从龙之森的边缘地带走到了龙之森的中心地带了。
他曾在家附近的那颗巨树顶上眺望过,龙之森的中心有一片空白地带,那里什么就像是凭空少了一块树木一样,最中心的地方好像有着一块东西,因为太远了他看不太清晰。
现在他们就是要去那片空白的地区,安卡米拉稍微有些疑惑,那里不是啥都没有吗?怎么会去那里呢?
带着疑问,他们距离中心地带越来越近,终于他们走到了那一片空白之处附近。
安卡米拉看向小路的尽头,那里没有任何树木,空荡荡的一片,中心有着一块圆形的花坛,而花坛的中央,有着一颗病恹恹的小树,安卡米拉发现他居然看不透那小树的魔力流动。
“父亲,那就是……”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查步铎,但查步铎只是摇了摇头,将食指竖起放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查步铎神情庄重,挺直身子,迈着步子慢慢地走到了那花坛前,随即半跪下身,沉声道:“尊敬的世界树灵大人,我是守护者查步铎。”
那病恹恹的小树忽然散发出浓郁的绿色光芒,安卡米拉惊奇地发现那小树散发绿光的同时还释放出了大量的魔力,它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将自身的魔力释放出来……
那绿色的光芒不断在空中旋转,转而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那是有着虽不是特别漂亮,但却是十分耐看的面庞,身着绿色衣裙,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年轻女子。
她漂浮在空中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查步铎,她微微一笑,说道:“查步铎,上一次见面都是五百年前了吧,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她转过头看到了站不远处的安卡米拉,微笑着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查步铎回头看了一眼安卡米拉,随后微笑着点头回答道:“是的,他的名字叫安卡米拉。”
“安卡米拉……看来你还是对你族长老们的预言很是在意。”世界树灵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过他确实有着一些奇特的地方。”
“你是想要寻求如何调整他的体质的方法吧?其实,你只需要给他一片世界树叶就够了,不过,既然你已经来找我了,那我就彻底给你解决吧。”
世界树灵微笑着,手掌轻轻摇动示意安卡米拉走上前来,安卡米拉心中带着一丝迷惑走上了前去。
世界树灵看出了他的疑惑和不信任,轻笑一声,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安卡米拉心神大震,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但过了一会儿他就恢复过来了。
他微微侧头往后瞥了一眼,查步铎没有异状,依然是半蹲着身子,低着头,应该是没有看到。
安卡米拉眯了眯眼睛,狠狠瞪了一眼世界树灵,虹色的眸子此刻充满了淡漠。
世界树灵看他这样并没有恼怒,而是扬起嘴角,拈起了病恹恹小树顶端的一片小叶,递给了安卡米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世界树灵一眼,然后半蹲下身恭敬地接过了小叶,朗声谢道:“感谢世界树灵大人的赐予,我会好好珍惜的。”
世界树灵撇了撇嘴道:“那可不是赐予给你当纪念品的,那可是用来解决你体质问题的,你把它放到额头。”
安卡米拉先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那细长的小叶,其中似乎根本没有蕴含太多的魔力或者其他的什么的。
但他还是照着做了。他将小叶放在了额正中,那小叶居然就这样融入了他的肌肤之中,随后安卡米拉睁开了眼,惊奇地看着四周的魔力。
如果说之前的魔力和他的关系就像是上下级,现在魔力就和他是朋友一样的关系,没有之前的似有似无的隔阂,而是可以感受到的,魔力对他的亲近。
“这……”安卡米拉正欲说话,世界树灵却抢先一步开口道:“问题是不是解决了?魔力对你感觉没有那么戒备了?”
安卡米拉点了点头,世界树灵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然后走向了查步铎身边,轻声说道:“虽然 已经解决了,但他现在还有点小问题,你先退下吧,在解决了这个小问题之后,我会亲自送他回去的。”
“谨遵世界树灵大人的命令。”查步铎半蹲着低头回应道,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卡米拉,那眼神应该是在示意他要好好表现,不要惹怒了世界树灵,随后就离开了。
在查步铎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安卡米拉站了起来,恭敬的神色瞬间消失,转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漠和眉眼间的一丝凶狠。
“说,你和那臭女人是什么关系!”安卡米拉恶狠狠地对着世界树灵说道。原来刚才世界树灵在他耳边说的是:“转生的感觉还好吗?”
“诶,这么凶干嘛,我可是将你送来了这个异世界啊,还给你清除了灵魂上的诅咒,为什么态度这么恶劣啊……”世界树灵气鼓鼓地说道。
“嗯?你和她是一体的?”安卡米拉一步步走向世界树灵,那记忆中模糊不清的脸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和面前的世界树灵的脸重合在一起,相差无几。
“原来你就是那个臭女人!你还好意思说,你转生就转生吧,为什么转生之后都还给我转生出岔子?之前我还不明白,刚刚你叫将我世界树叶放在额头,世界树叶融入我灵魂的时候我就懂了,原来是你这家伙给我施术转生的时候,忘记祛除我灵魂上的印记了,搞得我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排斥!”
“Bingo!不愧是东方的应龙,一下子就明白这之间的关窍!不过你还有一点没说到,你不仅是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排斥,你还让这个世界从本能上感到惧怕。”
“哈?什么东西啊?我怎么还会让世界感到惧怕?”安卡米拉十分不解,自己又不是什么魔神、邪神之类的,怎么就让世界的意志都会害怕起来了?
“诶,这个嘛……因为在当初转生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和另一个女神将你的应龙躯体给粉碎成纯粹的力量给融入灵魂……额,这个,就导致的你的灵魂太强大了,让世界意志感到了惧怕……”世界树灵讪笑着,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安卡米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我现在的灵魂大概处于一种什么层次?”
“额……也就是一个半神的程度吧……”世界树灵挠着脑袋,小声说道。
“哈?!”安卡米拉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虽然他也想过自己的灵魂可能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但也没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他捂着脸,手掌缓缓从脸上拉下,看着眼前那忸怩不安的世界树灵,他张了张嘴巴,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可真是……”
“不好意思嘛……我也是才刚成为女神不久,没有经验嘛……”
过了好久,安卡米拉长叹一声,然后摆了摆手说道:“行吧行吧,半神就半神吧……”
似乎是不想再继续深入,安卡米拉开始转移话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是世界树灵,又是女神的?”
“这个嘛……我的本职应该是前任世界树,因为各种原因被提拔成了女神。世界树灵的话,是因为现在的世界树还没有诞生出世界树灵,所以我暂且分了一个分身作为她的监护人在保护她。”
安卡米拉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刚才在她身上扯下了一片顶叶,你确认对她不会有什么损伤?”
“额……这个,怎么说呢,那片顶叶其实就是世界树灵形成的雏形……”
“哈?那你还敢让她融入我的灵魂?”
“额,其实她没有和你的灵魂融合,她只是用自身的世界树气息遮盖住了你灵魂本来的世界烙印,欺骗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
安卡米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听到世界树灵最后又小声说了一句话,他立刻又无语了。
“而且她进入了你的灵魂之后,还会受到你灵魂的滋养,就能更快地形成世界树灵……”
“好啊,感情你是把我当做一只母鸡帮你孵蛋了不成?”
“好啦,麻烦你帮个忙啦……早一点有新的世界树灵,我就能早一点回归本体了……”世界树灵双手合十不断哀求道。
“作为委托的报酬,我会教你一样秘法的。”安卡米拉点了点头,“这样还行,快把秘法交出来。”
世界树灵松了一口气,食指一点安卡米拉的眉心,随后说道:“我已经将那秘法印入你脑海了,记得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这东西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
“你现在有了世界树的一片叶子之后,龙之森你也可以影响一部分了,只要你心意一动,就可以让树精送你回小木屋了。”
“我就先走啦,我现在还是处于依附新世界树的状态,所以不能长久现身,下次有事的话,直接通过你灵魂中的世界树叶就可以了,我会有感应的,只不过可能回答会有延迟。”
世界树灵挠了挠脑袋,慢慢飞回了祭坛前,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说道:“哦对了,我的名字是西扎雅·达布,你以后叫我西扎雅就行了。”
说完,她的身形一下子散开,又化作了一道道绿光,回到了那病恹恹的小树中。只留下安卡米拉盘坐在花坛前,闭着眼睛,久久未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