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了。”
这是威尔在半昏迷中听到的第一句话。在意识模糊中，他试图移动自己的四肢，但它们似乎都被铐了起来，他也没有力气挣脱。接着他想到，自这些破事开始以来，他好像已经第二次受到这种待遇了。他妈的。
他感到有灯光照着他的脸，但并不非常明亮，紧接着，一个阴影盖住了灯光，似乎是一个人的轮廓。他的意识逐渐聚合，他意识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张床上，一个昏暗的灯泡挂在他的头顶上，而一个中年男人正看着他。
“你……是谁？”他一边问，一边看了看这间房屋里的情况。这里似乎是一个仓库，四周都是柜子，上面摆了许多机械零件。在房间的另一边，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个工作台前，正回过头来看着他，在旁边是坐在一个摇椅上的巴克罗夫特，似乎是睡着了，身上还盖了条毯子。
那男人回答道：“叫我罗贝托就可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先让我问你一些吧，因为我必须要知道你是谁。”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场词，没准能写进电影剧本里，威尔的脑子里蹦出了这样的想法。
“首先，是你放出了那些东西吗？”
“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罗贝托先生。”威尔又清醒了一些，他能闻到一些草药的味道，随后意识到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如果是这些人治好了他，那或许他们还可以相信。
“哼。那么，那个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从我一个朋友那里拿到的……他的遗物。”
“是吗？”男人的口音有些戏谑。“我还真不知道有人会在意这种外表和儿童玩具一样的东西……除非他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不是吗？你最好说实话。”
“随你怎么说吧，先生。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拿到这个面具的，似乎是它自己找上了我，爱信不信。”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真是中大奖了。你听见了吗，索菲？”他回头看着那个女人，而她则一脸凝重地看着这边，点了点头。
“那么，下一个问题。”他回过头来。“对这个面具，你了解多少？”
“几乎没有。事实上，如果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感激不尽的。”
“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拿起了狼面具，我们可真是走运啊。”
“您就非得这么说话吗，先生？”威尔感到十分不悦，声音猛地响了起来。罗贝托似乎感受到了威尔声音中的威胁，收敛了一些。
“不，当然不。事实上，你能杀了那个恶魔，我还是很惊讶的。虽然在狼所关押的恶魔里，提比略只是最弱的一个，但那毕竟也是曾经统治远古世界的恶魔之一。在史书的记录里，它们被称作……”
“埃拉多斯？”
“没错，你也不是一无所知嘛。”
“恶魔究竟是什么？”
“嗯……这可有得讲讲了。”他说着，坐在了一个工具箱上。“首先，你都知道些什么？”
“它们是……‘原型’。它们不具备灵魂，但是能够附着在人类的灵魂上，然后人类就会成为它的载体。大概就这样。”
“基本无误。从人类的历史开始时，我们就一直在和它们打交道了，事实上你可以说，他们是人类的产物，是人类的另一面。想象一面镜子，你站在它面前的时候，你能看到自己，但同时那又不是你自己，那是被你赋予了意义的一个形象，没有你所赋予它的意义，没有那些概念，那就仅仅只是一些光的反射而已。恶魔所来自的地方就是那里，一个我们人类意识的镜子，思维的聚合体，而它们就是人类负面思维的具现。过去的东方人管它们所来的地方叫混沌，希腊人管它叫塔耳塔罗斯，但我们现在一般都管它叫冥界。出于简便嘛。”
“等等，‘你们’是谁？”
“我们？哦，抱歉，我可能措辞不当。知道冥界与恶魔存在的人有很多，并不能用什么词语统一概括起来。但如果，你问的是我所属的那个‘我们’……”
他看向威尔。“你可以叫我们恶魔猎人。”
恶魔猎人。“所以说，你们是狩猎这些恶魔的人？那太好了，你们拿走那个面具吧。我想比起我来，你们才是应该拥有它的人。”
罗贝托摇了摇头。“我倒是也想这样呢，但是你知道吗？在过去的数千年里，得到这个狼面具认可并能够带上它的人只有个位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小子，但你现在已经是那个位数中的一员了。”
“……原来如此。”不知为什么，威尔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好像他之前就知道一般。
“直到一个月以前，那个面具都被藏在伊斯坦布尔的一个教堂里，由一个恶魔猎人组成的修会保护着。然后，它就被偷了，连带着那些守卫们也一起被杀了。那些家伙，连俄罗斯人扔的核弹都没杀掉他们，竟然就这么死了。你的那个朋友，你觉得他会参与到其中去吗？”
“不可能。那家伙从出生开始就没离开过萨克拉门托，一直住在福利院里，根本不认识几个人，更不要说和土耳其的什么修道会打交道了。”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瑞恩的身影。“而且，我很了解他。他肯定和那件事没有任何瓜葛……我相信，他肯定是个受害者。”
罗贝托听了这话，似乎陷入了沉思。“我说，你能给我把手铐解开吗？”威尔大声说。
“什么？……哦，那只是防止你乱动用的，免得伤口撕裂。把它解开吧，索菲。”后面的女人听到这话，便注视着这边。她的嘴没有动，但威尔却能模糊地听到仿佛来自远处的低语，就像狼一开始和他对话时的声音。他感到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在滑动，紧接着束缚便松开了。他低下头，看到一条蛇正在从他的手臂上滑下，钻到床底。
“我操！”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把巴克罗夫特也从梦中惊醒了。那条蛇从床上离开，游向那被称为索菲的女人，钻进了她的袖口里。
“这是……她是恶魔吗？”
罗贝托摇了摇头。“这样无端指控别人的妻子，可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她不是恶魔，但她确实拥有恶魔的血脉。这样人类与恶魔的杂交种在人类中非常之多，他们被称作亚种人。一些亚种人可能会与人类没什么区别，但更多的会带有各种奇妙的形态——以及各种力量。”
他回头看着她，而她报以微笑。“她是个天生的哑巴，但从小就掌握了奇妙的语言天赋，先是学会了和动物对话，然后是植物，最后是死人。她的家人把她扔进了太平洋里，但一群生活在悬崖洞窟下的亚种人渔民救了她，然后她就生活在了那里。我也是在那里和她认识的……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世界大战刚刚结束，而我在一艘非法移民船上当水手。现在想想，真是天翻地覆啊。”
威尔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在旁边，刚刚醒来的巴克罗夫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完全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上面已经几乎没有伤痕了，但还有浓厚的血迹与一些草药干掉的污渍，散发出一点让他感到恶心的味道。“我能冲个澡吗，罗贝托先生？”
“不。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间仓库。我的女儿路易莎还在家里，要是她看到……”
“路易莎？”
“爸爸？妈？”外面传来一个女声，威尔听得出那就是路易莎·达萨。罗贝托猛地站起来，抓住他和巴克罗夫特的后衣领，把他们拎到一个柜子前：“快进去，快！”两人就这样被塞了进去，罗贝托重重地关上了柜门，然后自己靠在了上面。
在黑暗中，威尔与巴克罗夫特面面相觑。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罗贝托紧接着说：“我不是让你不要在我们工作的时候进来吗？”
“为什么不能？你们难道在里面**吗？”这是路易莎的声音。
“不不不……总之你有什么事？”
“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里？你不去上学了吗？”
“今天学校休假，爸，那里死了两个人呢。我会在你们睡前回来的，不用担心。再见，妈！”
一声亲吻声传来，紧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过了几秒钟，罗贝托打开了柜门。
“你们认识路易莎？”
“认识……都是同学。”巴克罗夫特回答道。
“那你们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让她牵扯进来。她没有任何能力，也从来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如果你们要是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我会把你们的头扯下来，说到做到，你们明白了吗？”
威尔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讲，但最后全数咽了回去。“明白。”
***
威尔的摩托就停在仓库外面。这里似乎还在萨克拉门托的市中心，是一间修车铺，有着露天的施工区域和看起来还算比较干净的前台。“不得不说，你这车保养的不行啊。看你的那件夹克，你是速狼队的粉丝吧？这个年代还知道速狼的人，不应该对他们的车这么粗暴，不是吗？”罗贝托说。
“也不是这样。第一，这车并不是我的，第二，我也不完全是速狼队的粉丝……实际上，我是刘正道的儿子。”
罗贝托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那个刘正道？速狼队666号？那可真是……”他摇了摇头，“我确实听一些人说过，他有个小儿子，但在那场事故之后，速狼队没过多久就解散了，也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你的父亲，确实是个很厉害的车手，我以前常看他的比赛呢。想不到再和他产生交集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他用手摸着摩托车那粗糙不平的坐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这辆车修修，不用收钱。毕竟，我们现在算是同事了嘛。”他笑了起来。同事？虽然威尔很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确实能算是这个家伙的同事了。
“说起来，你的那个朋友，”他指了指巴克罗夫特，后者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是做什么的？”巴克罗夫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在行侠仗义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我。前两天电视上说的那个毒贩窝点，就是被他挖出来的。”
“这么说，他就是个普通人？”
“没错。”
“那么，小伙子。”他回头看向巴克罗夫特。“我很感谢你为我和他做的一切，但是你要知道，和恶魔打交道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了，回到你自己的生活里去吧。”
“不。”巴克罗夫特坚定地看着他，“我能……”
突然，罗贝托拉开衣服，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对准巴克罗夫特，上了膛。“你能？抱歉，孩子。你不能。面对恶魔的情形，将比你现在所面对的这把38口径左轮要恐怖上一万倍。过去你可能只是幸运，或者是狼保护了你，但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你只是个普通人，直面恶魔时你必死无疑。”
“但是，我不怕死。”巴克罗夫特的声音丝毫没有颤抖，他向前走了一步，把枪口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妈的。”罗贝托扣下了扳机。
“不！”威尔扑了上去，但枪声已经响起，巴克罗夫特已经倒在了地上。但紧接着，威尔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并没有伤痕或血迹，而左轮手枪的枪口也并未冒烟。但是，此刻的枪身上却如同岩浆烧灼一般，出现了许多灼热的裂缝与火星，并一直在往罗贝托握枪的手上延伸，让他的皮肤也变得如同岩浆一般。
罗贝托抬起头，此时他的半张脸已被岩浆覆盖，眼睛也变成了黄色。“真是个怪人。”他喃喃自语道，将枪在手中极快地转了两圈，身上的火焰随即消退，同时一颗子弹从他的口中落出。他用左手接住了那颗子弹，将它装填回手枪里。
巴克罗夫特依然躺在地上，他的表情一般是恐惧，一般是不解。
“你叫什么，孩子？”罗贝托在他身旁蹲下，问道。
“巴克罗夫特……迈克尔·巴克罗夫特。”
“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定？”
“没什么，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罗贝托还想再说，但威尔上来一把拉住了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再敢干这种事的话，我们就可以比比谁先把谁的脑袋扯下来了。你想试试吗？”
“……行，我给你一个面子。不过，你的朋友要是到时候死相太难看，可不要怪我。”
他又把枪在手里转了两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儿子，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它是在一个侏儒铁匠手里诞生的，但我一直给他懒得取名字。在这把枪里的，是叙利亚的西门·玛古，我杀掉的最强大的恶魔。”
“那颗子弹？”
“没错。在我们当中，有一种古老的技巧，能够将恶魔的原型附在物品而非灵魂上，进而让他们成为能够被我们利用的东西——当然，很危险就是了。”
“等等，那么……狼也是用这种方法制成的吗？”
“不。准确的说，所有这些附魔的技术都来源于狼。而狼面具，传说是由一位远古的女巫造就，它上面究竟附着的是什么，至今没有人知道。”
他把枪塞了回去。“所以说，小子，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在旁边，巴克罗夫特已经站了起来。索菲从房里走出，手里拿着两个手链一样的东西，递到了他们两人手里。“这是什么？”
“方便联系用的。那上面有个石头，擦一下就能当对讲机用。这东西我也有一个，你们如果遇到事，及时和我联系——记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不想让面具落到恶魔手里。”
“照顾好你自己吧！我要走了。”威尔说着，转身往外走。
“你的面具……”
威尔举起右手，随即仓库里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面具飞了出来，落到他手上。在罗贝托震惊的目光中，他走了出去。
门外面的街景是熟悉的萨克拉门托街区，离他家大约三公里。此时正是早上，街上没什么车，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他刚准备骑上摩托，就听见巴克罗夫特的声音：
“等等！”
他从修车铺的门面里跑出来，到了他面前。“怎么了？”威尔问。
“我没地方可去了。”
“你不回家吗？”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回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简直不像威尔所认识的那个凶狠的巴克罗夫特。
“那么……去吃午饭吗？我有点饿了。”算起来，他大概有二十四个小时没吃过饭了。
巴克罗夫特点了点头。两人沿街向前走，走进了一家中式快餐店，一人点了一碗汤面。他们坐在靠窗位置，头顶上的电视正播报新闻，里面提到警察在市立第三高中的体育馆里发现了十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他看向巴克罗夫特，后者正看着自己手上的文身发呆。威尔注意到，他的眼圈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已经有些脱力了。
“是我的父亲。”巴克罗夫特突然开口说。
“什么？”
“他……是个警官，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那个，在我小时候，他好几次把我打进了重症监护室。”他继续往下说。“尽管如此，我依然很崇拜他，我相信他就是正义的化身……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半个萨克拉门托的非法行业都在他的庇护之下。自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自己去执行正义。他虽然防备着所有人，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从他那里我能偷到所有萨克拉门托毒贩和黑帮的信息。”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韦恩酒吧？”
“没错。”
“但是……”威尔有些说不出话来。“你愿意为此去死？为什么？”
“你知道……”他举起右手，将纹身展示给他看。“考察整个宇宙的历程，以及物质的属性，生命的存在实际上就是一种短暂的异常状态，我们从尘土中诞生再回归尘土，对于地球或者宇宙来说，就像是持续不到一秒的皮肤瘙痒罢了。而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依然在制造无用的堕落和痛苦，为不足挂齿的小事丢下核弹。”他看向威尔。“而我，比起在他之下苟且偷生来，宁愿为执行正义去死。”
“但你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到，不是吗？你死了，而这些事件依然在发生着。”
“我不关心。我死后会如何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人如何看我也一样。我只在乎正义。”
“但你的正义……是什么？我没有看到你在保护任何人，相反你还在四处伤害无辜者。你所谓的正义，仅仅就是去对有罪的人施暴吧？”
巴克罗夫特的表情凝固住了，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面端了上来。“先吃吧。”威尔说。
两人各自吃起来。面条尝起来就像橡皮筋一样无味，而汤更是似乎在冰箱里冻了好几天。“让我帮你吧。”巴克罗夫特一边吃一边说。“我可以帮你搞到很多有用的东西，信息，证书，警用装备，乃至于武器弹药。相信我，虽然我没有你们那样的超能力，但论体能和射击技术我肯定是过关的，我自己训练过很长时间。”
威尔不太相信。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能训练到什么地步？但经过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肯定不会放弃，而他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他了。“可能吧。如果我需要帮助的话，会去找你的。”
“好。”他的音调一下提高了一些。
“不过，在那之前……”
街对面传来一阵噪声。两人回过头去，看到街对面围了一群人，并能听到有人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
“那是怎么了？”
随着一阵惊呼，人群猛地散开了。两人看到，一个穿着邋遢的老头正提着一把双管猎枪，向这边走来。
“操。”
餐馆里顿时一片混乱，威尔和巴克罗夫特也站起向外跑去。就在这时，外面的老人抓住了一个正在往外跑的小女孩，随后开始大吼：
“威尔·刘！给我滚过来！不然我就让她的脑袋开花！”
威尔的脚步停住了。他看到女孩的母亲在旁边哭嚎，试图阻止他，但被一脚踢开了。威尔回过头，向那老人走去。
看到他走到面前，老人举起枪，顶住他的头：
“你就是威尔·刘？”他的声音颤抖而十分微弱。
“没错。”威尔看了看他，他的眼睛呈血红色，但并不是恶魔附身的痕迹，而更类似于药物过量，而他的脸与手上都布满了割痕与烧伤，似乎是遭受了长期的虐待。
“那么，去死吧。是他让我做的，可不要怪我。”
他的手指搭上了扳机，但威尔的速度比他快了许多，在扳机触发之前，他就抓住枪管，用力向上抬，让这一枪打向了空中。老人试图再开一枪，威尔手一扭，手肘顶向他的下巴，把他打倒在地，随即对着他的脸猛地捶了一拳，让他陷入了昏迷。
威尔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周边的人群都在惊异地看着他，而巴克罗夫特也在其中。他站起来，却突然清晰地闻到了恶魔的味道。
“算你走运，狼。不过很快，你就会和他一样的下场了。”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恶魔。他在人群当中扫视，但无法确认究竟是哪一个。“你是谁？”他发问。
“我是你的索命鬼，**。”那个声音咯咯吱吱地笑了起来，威尔能从其中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慢慢等死吧。用不了多久，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把你的灵魂的撕裂，让你尝尝他受过的苦难。再会了！”
恶魔的味道减轻了一些。巴克罗夫特跑了上来，扶起威尔，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恶魔在附近。”威尔说着，拾起老人的猎枪，又从他身上翻出了一些子弹。
“那我们要去杀了它吗？”
“不，它是冲我来的，而且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先走吧。”
他把猎枪挂进了内袋里，两人冲出人群，快速离开了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