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UMP45的电话,微弱的铃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没有人,这里很僻静。
“嗯哼♪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慵懒的声音,我靠在墙壁上,思考着怎么跟她说清楚这件事。
“晚上有时间吗?”我尽可能的把声音压低,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那要看几点咯~早睡早起可是个好习惯呢~”她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那头的声音,好像还翻了个身。
“别闹了,这件事情很重要,还记得‘蝴蝶’吗?”
我直接和她摊了牌,蝴蝶事件已成过眼云烟,UMP40也被救出来了,但我很清楚,UMP45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她是个记仇的人,尤其是在家人这一点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45。”
“你的意思是…”她叹了口气,原本愉悦的语气变得阴冷,像寒冬里的坚冰。
“我找到他了,今晚十二点,公共墓地,有个新挖的大坑。”
这个计划从监视他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着手准备了,我要让他死的更明白些,他的同党也跑不掉。
他参加了蝴蝶计划,我决定让UMP45打开自己的心结,至少别整天阴沉着脸,戴着一个永远摘不下来的灰白色面具。
“为什么?”
她的意思是,为什么我要专门为了她设计一个计划。UMP45的警惕心对谁都是一样,哪怕我曾经救过她……两次。
“45,能相信我一次吗?一切结束后,我会告诉你的。”
我离开了依靠着的灰黑色墙壁,整了整衣服,等待着她的回复。如果UMP45拒绝,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这个死傲娇肯定会偷偷跑到墓地里,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相信你,别辜负人家的期望哟♪”
她恢复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语气里透露着对我的信任。也许是我没有失约,也许是她真的渴望这个机会很久了。
“嗯,一个人来吧。”
“好啦好啦,我先补觉去了,晚上见咯~”
电话挂断,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搞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到两边的人掐起来之后,就可以进行收尾了。
然而,这个东风来的可能很困难,因为……
“陈光,你要去哪啊?”
雷电直接叫了我的名字,脸上微笑的表情没有变化,被血红色的双瞳盯着,我的额头似乎流下了一滴冷汗。就像打算出去鬼混的住校生,被宿管大妈撞了个正着。
她的身体很娇小,但只要站在宿舍门口,那就是一尊门神。淡蓝色的头发无风自起,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袜,穿戴的整整齐齐,小手还握着大口径的手枪。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在这种小姑娘面前怯了场?
“电姐,今晚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让我出去吧秋梨膏!”
我双手合十,保证自己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雷电不满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我不放心。也是,那天晚上出去,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让她担心了很久。我也是有些愧疚,多大人了还要麻烦人家小姑娘来照顾自己。
丢人,马上给我退出战场!
“唉…去吧,不要鬼混,早点回来呐~”
雷电无奈地摊了摊手,轻轻叹了口气,坐在了桌子前。凳子腿很高,她细长的小腿就耷拉在空中。雷电拿起笔,开始完成那副设计图。最为可爱的是,她的眼睛还不时地向我这边看来,在暗示着什么。
我走到雷电身旁,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说道:“回来给你带个好东西,谢谢啦。”
雷电回头,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嘴角慢慢勾勒起一条弧线。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轻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淡蓝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舞,雷电也不再看向空荡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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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再来一杯!”
托比亚如约而至,我们在一家小餐馆里推杯换盏,交流病情。我已经把雷电说的:“别去鬼混!”抛在了脑后。这可是为了任务,怎么能说是鬼混呢?女人就是喜欢斤斤计较。
餐馆里人们交谈的声音很大,但又互不影响。橘黄色的灯光照的人暖洋洋的,再加上几瓶酒下肚,有些微醺的感觉。几个醉汉相互扶持着走出大门,他们喝的烂醉如泥。
晚上的餐馆里,大抵都是和朋友一起来喝酒的。单纯吃完饭的人也有,只是少见。
托比亚的鼻尖通红,脸颊也有些反应,他有些不胜酒力了。钟表走到了十一点整,我放下手中的酒杯,把衣服挂在了座椅上。
衣服右口袋露出了折叠文件的一角,我故意当做没看见,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摔倒。
“等我一会,我去方便一下。”
说完,我就躲进了餐馆的撤硕儿。里面的味道糟糕透了,呕吐物,酒精,奥利给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简直是醒酒催吐神气。
过了几分钟,我从撤硕儿里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条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一半是醉的,一半是熏的。
“今天就这样吧,你也有些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能跟我去看个老伙计吗?”
托比亚打了个哈欠,点头同意了,他已经把机密文件上传至铁血和军方的数据站,接下来他只管离开就好。
我们在餐馆里坐到了十一点半,这才结账离开。墓地距离这里有两公里左右,由于我们都喝了酒,所以只能选择步行过去。
“今晚应该会有场烟花的。”我搓了搓双手,嘴里呼出的水汽,在夜里形成白雾。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托比亚是个俄罗斯人,天生的抗寒性,他几乎没怎么搓过手。
“知道的人不多,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啊。”
墓地外围的轮廓愈发的清晰,路灯在夜晚氤氲的水汽中,映出了层层模糊的光圈。
托比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这事。
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我不用看都知道那里面写的是什么。
墓地的大门变得清晰,黑漆漆的铁柱好像插在地面上,石板路上的鹅卵石错综复杂。即使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它们也只以灰黑色为反馈。
亡者的世界,在午夜时分显得森然恐怖,每个石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这代表他们曾经来过,留下了足迹。而有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的一个管仓库的朋友明天就会在这里下葬了。”
“抱歉让你想起这种事……”
托比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
一个管仓库的间谍罢了……
绕过座座森白色的墓碑,走到了一个棺材大小的坑前面。旁边堆积着挖出来的泥土,六尺深的坑道让人望不到底,草甸湿漉漉的,泥土也成了泥巴。
掏出重金购置的道具,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
“来根华子?”
我冷不丁地问他,就和之前小巷里发生的事情一样。托比亚惊愕地看着我手里的香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晃了晃手里的烟盒,里面只少了一根香烟,托比亚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没有躲闪,把烟盒拿的更近一些。
“来根华子,它不辣嗓子,拿一根吧,怪冷的。”
托比亚没有贸然挑出一根来,我也没再管他,自顾自地从边缘摸到了一根烟。
“等一下。”托比亚把我手下的烟挑走,用自己的银色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我叼了一根烟在嘴里,顺手把它点燃,却是一口不抽。我不会抽烟,这包烟只是个道具罢了。
黑金色的烟丝在空气中缓慢燃烧,白色的烟卷化作灰烬,掉落在沾着露水的草甸上。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嘴里吐出了一缕白烟。
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他放下心来,选中那根真正有毒的香烟。
我抬起手腕,借着忽明忽暗的烟头看了眼表。
“还有十秒。”
托比亚停下了抽烟的动作,怔怔地看着我,还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五秒。”
他手里的香烟掉落在了自己的鞋子上,烫出了一个小窟窿。
“嗯,网抑时间到了。”
我看着眼前男人滑稽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他很像一个从头到尾被我戏弄的跳梁小丑。
“你这是…额……”
托比亚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整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喘息着风中残留的空气,里面有铁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往自己的下半身看去……他的小腿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暗红色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裤子。
“咳啊…你这混蛋!”他凄惨的叫声在无人的墓地里显得格外凄厉。
我把还没抽完的烟扔到了地上,一脚把它踩灭,狠狠给了托比亚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啊——!”
骨裂的声音,再配上他凄惨的叫声,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至少是对于那些人形来说。
托比亚的档案并不干净,他曾经参与过上百起人形失窃的案件,那些失踪的人形……我想不比我在林子里见到的好过。
不知何时,我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女,她淡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托比亚。
“交给你了。”
“嗯。”
我慢慢踱步到了一旁,只听得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痛苦的救命声,在风中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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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第三更放在明天吧……肝不动了,每章都是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