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了十几分钟到达总局的集合点,那里等候着的人还不算多,待温妮把车停好之后,我带着她们到了登记处。
“请在那边稍等片刻,等一下会叫号分配地点……”
说着,那人递给我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看样子我们来的不迟,位居第七。
在这期间,我打量着在不远处等候的一名指挥官,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是医院,还是哪里来着?
直到我分辨出在他身边站着的金发少女是加兰德,我这才想起来去医院探望45时,这名指挥官也在陪着自己的人形。
可是这样一思索,为什么人形受了伤之后,要在医院里进行康复呢?
大概是为了监视吧,想想那些摄像头我就瘆得慌,也不知这名加兰德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分配到那里去。
“指挥官,那边……”
卡尔拽了拽我的一角,指着门口刚进来的银发高挑少女,目测身高在165cm左右,她神色冷淡,左顾右盼正在寻找着什么。
头上别着的发饰十分眼熟,一盏雪花结晶开放于三色旗之上。呆毛轻轻地随风飘动,她甚至还有些刻意地试图压平它。
结果很显然是失败了。
“有些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
我看向卡尔,企图从她那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她也陷入了沉思,皱着眉头搜索着过往的回忆。
很快,女孩的目光锁定在了聚集在我们周围的人群身上,缓缓向这边走来。身上穿着联合作战制服的她,肯定是来找某位指挥官的。
我总觉得她头上少了些什么,类似于帽子……
哦,对了,这是AK74M,总算想起来了,之前我们还一同作战过。
“别想了你个笨蛋,AK74M啊,差点都忘了。”
我拍了拍卡尔的小脑瓜,对她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当然以她的性格自然是要和我理论两句的。
“切,也不知道是哪个朵拉之前还没发现人家来着。”
卡尔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像极了一只傲慢的企鹅,探着头背着手,踮起脚尖继续观望AK74M的动向。
“那你发现了又能怎样,你这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整活,能想起别人才怪咧。”
“我整活还不是……”
“是什么?”
“不,没什么……”
就在我俩拌嘴的时候,AK74M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附近。一看到我在这里,她快步走了过来,站在我前面两三米远。
“咳,莱特。”
温妮看到AK74M打量着我和卡尔之间的友好交流情况,立刻站到我身旁小声提醒。
我抬起头,正巧和她蔚蓝色的双目对视,一时间居然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小嘴微张不知要说些什么。
“下午好,AK74M。”
“啊……下午好,莱特长官。”
她神色依旧冷淡,可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笑意,应该是找到熟人之后有些兴奋吧。
“你也被选中了吗,这次的联合行动。”
“我是自愿报名的……自从上次行动结束之后,总部把我的雇价一提再提,不找些活干都要饿死了。”
她开了个玩笑,像如这种顶尖人形虽然评级不在五星,但依旧是总部重要的战力,必然是要重点培养的。
也有一种可能,AK74M想要不那么平淡的生活。比起一块招牌,她更喜欢用行动说明自身的实力。
“这样啊,也不知道谁这么幸运。”
在得知这些消息之后,我看向准备开始叫号的工作人员,没注意到AK74M抚平呆毛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对了,这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所属的单位找到了吗?”
AK74M有些尴尬地注视着我,就连卡尔也向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温妮揉着额头走开了。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一阵秋风拂过,平静的话语伴随着火红色的梧桐叶落下,穿过她飞舞的发丝,飘落在我的身后。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回到了那片焦土,面前站着的正是初次相见的AK74M,那时飘零落下的是余烬,而不是落叶。
风静下来了,她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传来的吆喝声打断了。
“七号!”
“额……那你先入队,我去看咱到哪工作。”
我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把票号交给那人,他在注册表上看了一会,紧接着问道:
“莱特·欧德?”
“是的。”
“你和你的小队去普林斯特街的分部,老科林会把交接工作告诉你的……八号!”
他马不停蹄地喊着下一个号牌,毕竟后面还有十几号人等着呢。
回到队伍中,我看着自然而然地站在最后面的AK74M,忽然觉得这个工作的难度低了不少。
“温妮,普林斯特街,知道路吗?”
“放心吧指挥官,这儿的每一条路我都走过不下三次。”
好在温妮的这辆车够大,才不会显得那么拥挤。实际上,也有可能是三只小萝莉身材的缘故。
抵达分部之后,我这才发现,这里的警局已经有些年头了。从那锈迹斑驳的车库大门上就能获悉一二,更不用说有些泛黄的标牌了。
我按了按门铃,发现它已经没电了,只好拍打了两三下紧闭着的大门。
“我是新来报道的联合作战警员,里面有人吗?”
过了一分钟左右,大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被一名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警员打开了。
他穿着有些发白的警服,一丝不苟地戴着警徽和臂章。一双有些模糊的蓝色眼睛看向我们,坚毅的面庞上有几道很显眼的伤疤。
看到我身后整齐排列着的队伍,他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随后用他隼鹰般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我。
“报告,实习警员莱特·欧德向您报道!”
我向他敬礼,在得到回礼之后,他微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自嘲般地笑了笑。
“在这里可没有你实习的时间,孩子……”
“科林,或者老科林,他们都这么叫我。”
老警员叹了口气,把我们迎了进去,随后关上了警局的大门。
令我意外的是,内部的设施并不如它的外表一样老旧。装修简易的办公区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里面还有三名人形在整理资料。
“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再加上你们。”
科林顺手把藏在墙体里的电闸拉开,原本有些暗淡的标牌闪烁了两下,最终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有一段日子没开过了,这门也是。”
他一边说着,从一名人形的手中接过几张照片,又递给了我。
上面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些秃顶,不过这照片显然是在人群中隐秘拍摄的,而且他身边还围着一些保镖一类的人。
如果不是被红色马克笔勾画出来,很难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知道他是谁吗?”
老科林下意识地燃起一支香烟,又很快把它掐灭,他有些抱歉地看着我的队员。
“抱歉姑娘们,我的陋习怎么也改不掉。”
我继续盯着那几张照片看,可以确定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只好摇摇头。
“津久科·布松诺夫斯基,这家伙在知道安德烈·贝里耶夫被枪杀之后,也跑到这儿找死来了。”
他熟练地把熄灭了的香烟塞进自己嘴里,继续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
“这是昨天狗仔队拍到的,报社那边压不了多久,很快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又一个政客来送死了。”
老科林阴翳的目光锁定在这几张照片上,狠狠地嘬了一口灭着的香烟,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他忽然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对面地和我说道:
“莱特,你记住……他如果死了,对于你而言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解雇,不会有别的处罚,他们没有办法处罚你。”
“不要再热血上头,把命送掉了,知道吗?”
老科林最后那番话是一字一顿,用极强的语气咬着牙和我说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忍受一种痛苦。
他迫切地看着我,想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能看到他目光中的动摇,甚至那根熄灭的香烟都掉落地面。
“我……记住了,科林警长。”
他这才缓缓放下双手,在三名同事的注视下,他从地上捡起了那根香烟,擦了擦之后又叼在了嘴里。
“抱歉,刚才有些失态……娜塔莎,带莱特他们四处转转。”
“好的。”
一名人形从办公区走了出来,示意我们跟上她。
而老科林,他背过身看着紧闭的大门,按响了手中的打火机。烟雾顿时吞没了他,火光若隐若现,随后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