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将我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我无法看清缩在我怀里的卡尔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但从她攥着我衣服的力度就能猜个大概了。
以前扑上来还不及我胸口的那只蠢萌小萝莉,现在褪去了几分稚嫩与天真,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再也不是是她口中的那个花瓶。
内心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我看到了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StG44,赶忙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你该去指挥自己的小队了,卡尔,而我也还有责任在身。”
“好吧……
她有些失落地撑起身子,可波澜壮阔的山岳却不偏不倚地拍打在我的胸口,本该平静下来的心跳忽然再次飙升,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赶紧扭开这不受控制的视线。
看到我尴尬的反应之后,卡尔不但没有捂着羞红的脸颊大喊大叫,反倒是用那双素白柔嫩的小手按住我的脑袋,不让我歪过头去,视线死死地锁在她身上。
她俏脸微红,如离别那日的朝阳映红了白雪,眼中波光粼粼,倒映着我错愕的面庞。
“指挥官,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卡尔那几乎要把我烙印在她眼中的目光和舒缓轻扬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往后靠了一些,紧贴着冰凉粗糙的墙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冷静下来。
“可以,你问……问吧。”
“指挥官,我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呢?”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变……好大只了,对,就是这样。”
谁知,这一句话却让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我身上跳开,别扭地将身子背对着我,她的头顶似乎有一阵白雾徐徐上扬。
连那顶象征着荣誉的军帽也顾不上拿走,卡尔匆匆忙忙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黑色发带,看着不远处走来的StG44,正色迎了上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可比对付那些铁血要紧张多了。
拿起手边落下的帽子,我试着起身,可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在抗拒着我的行动,只好就此作罢。
我索性闭上了双眼,回想起刚才卡尔那一系列大胆的动作,这道行可比那只整晚偷袭我的老狐狸要差得远,可我怎么对这种事情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呢?
“唉,还是一点没变。”
我不知是在说她,还是自嘲。
在得知我们两人的关系之后,StG44表现得波澜不惊,卡尔有些意外,于是又得知了我以前曾经和她并肩作战过,那热切的目光顿时冰冷得让人为之一颤。
总之,我最终是被StG44和卡尔一起搀扶到临时指挥席去的。
说是临时指挥席,其实是那些毫不怀疑,选择了信任我的少女们用沙袋和弹药箱垒起来的座位,暂时位于教堂防线,山顶的那个还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
我坐在箱子上,看着眼前忙碌的一道道身影,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一直守在我身旁的卡尔按住。
“指挥官,从现在起,由我暂时担任您的副官,有什么事情还请交给我来办,无需再多劳神伤神。”
她不苟言笑地注视着前方,严肃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笑,那她的小队怎么办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心中所想,卡尔捋了捋发丝上沾着的雪花,淡淡地说道:
“我的小队也无需您担心,由副,队,长——StG44暂时指挥,可以代替我做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决策。”
卡尔把“副队长”这三个字咬的很重,字里行间带着一股浓浓的醋味,我只好点头先答应下来,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战前寂静。
一个小时后,StG44将衣装收拾得整整齐齐,出现在了我和卡尔的面前。
本来还在与我说笑的卡尔顿时板住了俏脸,一本正经地准备替我上前和她进行交涉,眼看着StG44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我挥了挥手,示意卡尔先退下,我来处理就好。
作为一名指挥官,有的时候,你需要学会对部下幽怨的眼神置之不理,当作看不见,如此一来才不会被心怀不轨的副官养成办事效率低下的废柴。
上述的那段话纯属瞎扯,那只不过是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要是真有这样高贵优雅的副官小姐在身旁,我不信有哪个指挥官能在闲暇时间忍住不胡思乱想。
“长官,山顶阵地和背坡面避弹坑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建设完毕,请指示。”
StG44向我报告着情况,眼下还有些时间,是时候跟她们说清楚这仗要怎么打了。
不知那个逃兵给这些姑娘们灌输了什么先进的作战理念,但面对火力和数量都远超于己方数倍的敌军,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有搏一搏的希望。
好在,这是高地防守战,战场宽度有限,时间也不允许它们迂回包抄,这样一来,双方的差距起码能缩小一些。
“把所有人都集合过来,我要做最后的战前安排。”
“是,长官!”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各个阵地上的少女们听到集合的哨音后,立刻靠了过来,在我面前按不同的小队站得整整齐齐。
就连自封了副官的卡尔,也在我的催促下迅速归队,站在了第一排。
虽然脸上带着泥浆与灰尘,但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已经初见雏形了,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卡尔担忧的目光中,我扶着弹药箱的一角,强行站了起来。
我相信一支部队的作风与气魄,决定于它的将领,而非士兵。
一双双坚定不移的眼睛正紧盯着我,似乎我的命令就是她们的一切。
我从未有过机会能亲自指挥这么大阵仗的战斗,之前也只是和十几位队长大致做了一下动员,从未有过如此多人静候我的发言。
所以我紧握着双拳,深吸一口气,也不顾沙哑作痛的嗓子,大声喊道:
“姑娘们,即将与我们展开决战的当面之敌,是我们见过的铁血精锐,其数量之多,哪怕我们打出一比数十的战损比,也不够杀光它们。”
“不仅如此,它们还有远程炮火支援,那些曾经夺走了你们战友、朋友、伙伴、姐妹的家伙,它们现在找上门来了!”
我瞟了一眼毫不动摇的人群,以及做着口型预判我说话的卡尔,继续扯着干涩的嗓子。
卡尔忽然默不作声地动了动嘴,那口型分明是:“但是!”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没有生的希望!”
“战场宽度限制了铁血的兵力,这意味着双方比拼的不是兵力,而是意志力。”
“极寒的暴雪会拖慢它们冲锋的速度,而我们也提前做好了迎敌准备,地形地势更是对我方有利,更何况,在我麾下的是在绝境中仍不放弃的你们,这意味着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不胜的道理!”
“我来不仅是为了送一封信,更是为了把你们活着带回去,哪怕是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死守在阵地上!”
我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目眦尽裂地大吼着,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战前演讲,更像是我个人的宣泄。
“现在,全体小队长出列!”
她们不约而同地跨出一步,激动地看着我,她们从未见过士气如此高涨的部队,而且还是一支“败逃”的部队。
我清了清嗓子,战略层面已经部署完毕,接下里就轮到了最为重要的一步——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