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格里芬秘密会议地点遭遇袭击,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各大战区的指挥官们很快稳住了阵线,支援部队已经和驻守人形会合,突入基地内部的铁血被镇压,其余正在逃窜。
得益于克鲁格提前准备好的应急方案,搜救伤员和清剿威胁区域的任务正有序进行,现在也只剩下基地正中央的那栋建筑。
它像是被炮弹砸垮了脊梁骨,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不时有碎砖瓦砾落下,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
克鲁格站在不远处,心情复杂地看着那栋危房,从上衣兜里拿出防风打火机,手指拨动打火石,叼在嘴里的香烟就那样静静地燃烧。
白雪沾染在两鬓更显苍白,寒风划过刀刻般的坚毅脸庞,香烟燃尽,克鲁格缓缓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boss,搜救队准备好了。”
一名人形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他汇报,克鲁格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开始。
在各个进入点等候多时的人形们背起各式各样的工具,向着废墟内部进发。
失踪了十几名指挥官,格里芬不可能坐视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能减少一些人形的伤亡损耗,那也能省下一笔开销。
搜救队展开救援的同时,我成功沿着K31所说的路线找到了幸存下来的人形们,她们正在分配弹药,准备和铁血做殊死一搏。
至于我为什么能在昏暗杂乱的过道中找到她们……
那时,队长PPSh-41痛快地饮下瓶中最后一滴伏特加,正准备大喊“乌拉”一路杀回去,营救之前被迫引开铁血的队友。
她一个冲刺,撞开紧闭着的房门,由于身高原因,枪管毫无征兆顶向我的腰部,PPSh-41险些就成为了肾斗士。
好在我反应迅速,观察到左边有黑影闪过,立刻转腰侧身斜据枪应敌。
这一闪好巧不巧地躲过了肾化危机,我看着她身后满脸错愕的队友,沉着声音喊道:“友军!”
PPSh-41体内的血统并没有让她获得酒精免疫,迷迷糊糊地盯着我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道歉:
“抱歉,同志,我没有注意到你……”
虚惊一场,我的腰侧隐约发凉,浑身都打了个颤,心有余悸地向她问话: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是……是不小心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半分想要伤害我的意思,PPSh-41昂首挺胸回答。
“算了,不计较这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左右警戒过后,她拉着我退回了隐蔽的安全屋,把所知的一切都尽数告诉了我。
和K31所述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她这里留下的人形多少都负了伤,好在都还能独自行走,这样转移起来会方便不少。
“现在其她人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记得!”
现在伤兵满营,就剩下PPSh-41,MAC-10和M14保有较强的战斗力,而且还得抽出人手来保护伤员。
我不知道搜救队何时才能抵达这里,但一直等总不是个办法,万一铁血提前找了过来,那么必定会造成大规模的伤亡。
不是每个少女都和K31那样幸运,刚好撞见了向外摸索的我,拼尽全力才保下一条命。
现在去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希望那些智能程度较低的铁血不会补枪。
“这样,MAC-10和M14在这里掩护伤员,你跟我去找那些走失的人形,可以吗?”
我向她们的队长PPSh-41征求意见,她没有异议,决心把那些为了大部队而牺牲的同志们找回来。
放心不下,我又找来精神还算正常的M14,告诉她被发现之后的撤离路线:
“一旦被发现,就从这里出去,右拐过两个岔道,左拐钻过一条预制板和墙壁之间的缝隙……”
“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长官。”
女孩点了点头,双马尾晃来晃去,她看上去比一个人在角落里发癫的MAC-10可靠得多。
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拍了拍PPSh-41头顶的棉帽:“走吧,说不定路上就碰到搜救队了。”
她很喜欢我这种乐观的说法,即便现在形式严峻,她还是在那一瓶伏特加的酒劲下变得无所畏惧。
我提前打断了PPSh-41的施法,走在她的前面:“不许喊。”
正准备重新大喊“乌拉”给自己打气的小姑娘委屈地“哦”了一声,乖乖地跟在我身后指路。
有了“向导”的帮助,不出五六分钟,我就在一处不起眼的碎石堆里找到了一名陷入昏迷的人形。
她很聪明,用瓦砾把自己的身体掩埋了起来,只露出一点给自己呼吸的透气孔。
若不是PPSh-41敏锐地发现地上掉落了一顶很眼熟的帽子,我可能真的不会发现这儿还躲了个人。
“把她挖出来,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说着,我已经开始动手把瓦砾一块块丢到一旁,掘出一身灰尘看不出人样的少女。
“OTs-12……”
PPSh-41认出了这名少女,担忧地凑上前,小手拂过她的面庞,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那深蓝色的双眼中蕴含的疑问太过于伤人,可能是怕我抛弃她的同伴,重伤员始终是个累赘,这点无法反驳。
从会议室杀出一条血路,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向我发出疲惫的警报,没办法和她解释太多,要节省体力。
“先带回去,再找下一个。”
把她背起之后,PPSh-41什么也没说,目光坚定地跑到我的前面,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帮我排查着返程路线的安全隐患。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几名还吊着一口气的少女被带回,也有些永远闭上了双眼,对此我深表遗憾。
出去的人不多,回来的人更少,除去她们之外,还有些躲藏在四处角落里的指挥官和人形被找到。
不知多少个来回了,安全屋里已经挤满了喘着气的人,那些遗骸只能被摆放在大厅里。
我分不清谁还活着,只知道把没气儿的丢在外面,还能动的放在安全屋里。
MAC-10和M14加入了搜索队伍,但她们的效率实在太慢,毕竟慌忙逃窜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记得脚下走过的路?
我偶然会经过大厅,那里摆着一些不幸丧命者的遗体。
人形和人类的都有,一些没了腿,一些少了胳膊,手指也残缺了几根。
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除了躺在地上的一大堆尸体之外,我再没有见过任何一只会动的铁血。
可能是接到了什么新指令,全都撤出了废墟吧,不然来来回回这么多次,肯定会有遭遇战。
跟在我身旁跑前跑后的PPSh-41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猜她这个队长也当了没多久,至少带头酗酒的队长我还真没见过……
这么说也不大对,M16也算是一个例外了。
我喘着粗气,沉闷的呼吸声夹杂着水珠翕动的声音是唯一的伴奏。
只能靠胡思乱想来干预自己开始变得消极悲观的心态,等待着除了我和PPSh-14之外的脚步声响起。
人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总是会忘记时间观念,废墟里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地下,至少它也看不见天空的穹顶。
对了,大概过去了多久?
好像是十几分钟……总感觉在这里待了一个世纪。
看着自己有些发颤的双臂,我靠在一面还算结实的墙上,席地而坐,告诉神色担忧的PPSh-41:
“抱歉,波波沙,我得休息一下。”
-“没关系,辛苦你了,长官同志!”
她恭恭敬敬地向我致以军礼,我没空管这些,胡乱回应了一下,闭上双眼,脑袋有些发晕。
“嗡——”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废墟中响起,我倏地睁开双眼,判断着声源方向。
“长官同志,我去看看!”
PPSh-41立刻叫上了MAC-10,靠近不远处堆积成山的碎砖瓦砾,用枪指着不断晃动的砖块,生怕有一只铁血从里面钻出来。
我倚在墙上,缓缓起身,用步枪警戒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期盼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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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码一章,下周课程地狱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