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运输机飞抵被袭击的格里芬基地上空。
平稳着陆后,我脑海中过了一遍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接下来的行动开始前,我还有一些重要安排要讲。
我解开安全带,来到了45身旁,戳了戳她熟睡中的脸庞。
“嗯……怎么,到站了吗?”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略显疲惫地看着我。
过去五天的渗透作战几乎榨干了少女们的体力,陷入昏睡的不止是45,就连严于律己的416也靠在G11的身旁打着盹。
我活动着发酸的胳膊,刻意压低声音,以免再吵醒其她人。
“我很快要离开,走之前给你安排些事。”
听到我又要独自行动,45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微微仰起头注视着我。
我当然知道她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你留在这,俘虏暂时不要上交,然后安排大家休息,我一回来就启程回家。”
我从口袋里取出基地的通行证,塞进她的衣兜,继续解释道:
“这次行动的目标,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还需要一辆车,把那个手提箱也放进去。”
45放下了双手,自然地搭在腰间,她心里已经明白我要去做什么了。
出于对我的信任,45没有浪费时间询问细节。
“车放到哪里?”
-“坐标我之后会发给你。”
我又侧过身看了一眼机舱里彼此依偎着的少女们,也许再过几天,她们当中还会多出一个同伴来。
转过身,45还在盯着我看,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我从腰封上取下手套,戴好之后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那……我走了。”
然而,45却伸出手拽住了我的战术背心肩带。
趁着我愣神之际,她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我唇上留下一个印记。
“啊?”
被忽然袭击后,我甚至没有看清45脸颊的绯红,就被她连推带搡地丢出了舱门。
“要平安回来!”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慌慌张张地拉起侧门,留下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好在这时停机坪上没什么人,大伙都忙着去清理残垣断壁了,我局促的模样根本没被注意到。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被偷袭的嘴唇。
“甜的。”
不知不觉间,我的笑容已经不受控制,浑身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又想起45刚才慌乱的举措,她这是为了我连自己都豁出去了。
这么努力,等我回去之后,得好好感谢一下她才行。
我没有时间驻足,一路来到临时军械补给处,在重新填充弹药时,耳机里传来M16焦急的声音:
“这里是M16,听得到吗?”
我干净利落地将弹匣塞进前攻击面板中,检查手枪弹药的同时,按住通讯键回复道:
“来的正是时候,什么事?”
得到我的答复,M16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
“很高兴再听到你的声音,陈队。”
“我长话短说,内格夫小队在追踪AR15时被铁血包围,坐标已经发送给你。”
“M4和SOP已经前去救援,但区域内通讯被屏蔽,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带队前去支援。”
M16不停歇地说了一长串话,趁着她喘气的间隙,我四下环顾着可以充当临时战力的人形。
我的队员肯定是不在考虑之内的,经历了高强度的作战,她们急需休息。
“还有什么补充吗?”
M16立刻回答:
“我有一个点子,你可以选择占领或破坏铁血指挥室,搞些乱子出来,这样就可以削减M4那边的压力。”
“至于报酬的话……安洁应该会付给你的吧。”
M16报出付款人的名字时,很显然没什么底气。
安洁莉娅还有债务在身,这下可要欠我两笔钱了。
“你知道我的,M16,我向来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但安洁知道吗?”
沉默了半晌,安洁莉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只不过这次她是咬着牙说的:
“我会打款给你,不!用!担!心!”
说罢,她那头就切断了通讯,留下尴尬的M16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呃……这样吧,陈队,你先召集人手,我现在来找你,咱们一块过去。”
我没有意见:“10-4(明白)”
M16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这才爽朗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听到,好,感谢你的帮助,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我没忘记提醒她:“人情可是最难还的,这么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谁知这家伙居然大大咧咧地说没有问题,实在不行把她自己押给我抵债都可以。
我当然不会给她这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会,表示很欢迎她的到来。
“就是416可能会对你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这方面你自己斟酌。”
-“哎呀,那还是改天吧,回见。”
通讯挂断,我有些佩服M16的决心。
只要M4没事,她似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彼此之间视为家人的人,才会愿意这样不顾一切的选择牺牲。
好吧,现在该找一些无事可做的战术人形来帮忙了。
她们不大可能参加到工程部队的任务中,我得四处走走。
说不定在墙根旁边就能遇上一个建制被打散,得不到命令,正闲得发慌的人。
果不其然,我第一个遇到的居然还是熟面孔。
她此时正无聊地蹲坐在围墙边上烤火,身上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这正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家伙。
“波波沙同志?”
听到我的呼唤,少女猛地一抬头,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孩子这几天除了巡逻就是发呆,闲散的生活对她这样的人形而言,还是太过于奢靡了。
“长……长官同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波波沙似乎猜到了有大事要发生,说着就端起手中的冲锋枪,端端正正地站起了军姿。
只是以她娇小的身材,站军姿还是可爱的成分更多一些。
“哦,我这有个任务,现在缺……”
波波沙生怕这个任务被被人抢走,连具体情况都没听清楚,就用力点着头,帽子都快抖掉了。
“我去,我去,长官同志,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我有些意外,但这肯定是好事。
和我预想中的差不多,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组建一支临时小队。
不过,我肯定是要对她们负责的,至少要保证她们回来时手脚健全。
“欢迎你的加入,波波沙同志。”
我象征性地和她握了握手,那是隔着一层手套都能感受到的小巧软嫩,而小姑娘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一本正经地问波波沙,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波波沙却窘迫地说不出话来,我只好笑着告诉她,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蛋这下居然都开始冒烟了。
“你还有别的队友吗,认识的人也行。”
我赶紧转移话题,生怕再这样调戏下去,她的CPU会进入红温阶段。
“啊,有的长官同志,我这就带您去找她!”
波波沙迈着被白色棉裤袜包裹着的小短腿在雪地里疾走,灵活的步伐似乎完全不受滑溜溜的地面影响,不多时就找到了她的另一名伙伴。
确切地说,是两名。
她们身后是废弃油桶包围着的篝火,防寒帐篷里好像还躺着个人,我看不太清。
“长官同志,这位是莫辛纳甘同志。”波波沙兴致高昂地介绍着那名身材高挑的少女。
金发蓝眸,右腿还绑着一个莫洛托夫燃烧瓶,她正擦拭着手中的步枪。
看到有陌生人到来,莫辛纳甘立刻起身,右手扶枪,左手平举于胸前。
“您好,长官同志。”
她延续了波波沙对我的称谓,我回敬一礼。
“你好,莫辛纳甘同志。”
和出身于苏联的人形打交道总是这样庄重而神圣,这种感觉很奇妙。
刚从战场上爬出来,她也许是闻到了我身上残存的硝烟味,打过招呼后,就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我。
“咳咳……”
面前派头十足的女孩转起手中的左轮手枪,扶着她被寒风吹歪的帽子,缓缓向我走来。
“哎呀,年轻的同志,来找我这个老人是有什么事吗?”
她踢着正步驻足于我身前,手中的左轮顺势入套,动作潇洒流畅。
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与娴熟,这位人形应该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次战斗。
只是这单薄的身形与她成熟的语气完全不沾边。
我不敢妄下定论,家里的夏莹还是大力士呢,说不定这位“前辈”有什么绝活。
“这位是纳甘前辈,是我们当中资历最老的同志。”波波沙在我身旁小声介绍道。
我只觉得她对我的称呼很亲切,同志这两个字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这代表着她们对我的信任与认同,如此一来,我们谈论起来也会熟络得多。
“你好,纳甘老同志,我在组建临时小队,前去营救内格夫小队,你意下如何?”
纳甘左轮非常受用,她满面红光,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
“放心吧,这种事情交给老年人就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没想到她同意得这么直接,我还以为作为老兵的纳甘,还会思量一番任务的危险程度呢。
这样看来,她们的确是快憋疯了,而且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能来到这里的人形绝对都是精英,作战素养那必然是个顶个的强悍。
“随时,等一个人……对了,你们还有别的同志吗,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几人顿时面露难色,沉默地交流了一番眼神,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纳甘左轮。
“咳咳,是这样的同志,我们有一个队员她……情况比较特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好啊,走吧。”
能多个战斗力,我自然不会拒绝,选择跟在纳甘左轮身后,看一看这家伙卖的什么关子。
直到她掀开防寒帐篷,一股冲天的酒气顿时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脚下尽是伏特加的瓶子,很难想象她们这支小队平常要消耗多少酒精。
“呃……长官同志,这个其实是取暖的一种办法。”
莫辛纳甘见纳甘左轮脸色发青,尴尬地找了个很烂的借口。
烂得就好像小学没写作业却告诉老师没带一样拙劣,一眼丁真。
这哪来的一群酒鬼,敢这么喝,还怎么打仗?
算了算了,毕竟是自己找的临时队员,这些生活作风的问题也无伤大雅。
只要能保证……
“哇……不要走,我还可以,嗝……”
但路过一个乱糟糟的睡袋时,我的大腿忽然被两条洁白的胳膊缠住了,怎么也甩不掉。
“这是哪来的章鱼妈?”
我又好气又好笑,转头望向身后的一众少女们,她们纷纷扶额表示没眼看。
“嗝……什么章鱼,我是大王乌贼嘿嘿嘿……”
睡袋里的家伙变本加厉地凑了过来,那厚重的睡袋裹挟着铺天盖地的酒气,让我顿时被噩梦缠绕。
“松手!”
“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
我不敢使劲,怕伤着她。
纳甘左轮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气呼呼地掀开了睡袋,里面扮演触手怪的家伙总算是露出了真容。
“AK47,你再不收敛一些,这个月所有的伏特加你一口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