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M16有些交情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无可救药的酒鬼。
我目光怪异地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M16,随着她呼出的浊气,空气中开始掺杂两种不同烈酒的味道。
AK47还没从宿醉中醒来,这又来一个酗酒成瘾的M16,她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M16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高兴地向波波沙挥了挥手。
“哟,你好呀小姑娘。”
-“你……你好,不对,我才不是小姑娘!”
她哈哈一笑,随后取出腰后挂着的水壶,拧开瓶盖,仰头痛饮。
从她那淡然自若的神情来判断,壶里的液体不是酒。
“哇哦,这么快就把人找齐了,果然还得是你啊陈队。”
M16扫了一眼我身后的几名少女,赞叹之余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
我忍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这种浓烈的味道,她昨晚喝的应该是威士忌。
“你也不赖,还有闲心喝酒呢,很自信嘛。”
面对我的不满,M16讪笑着摸了摸脑袋,向我解释道:
“哎呀,其实我收到M4被包围的消息也才不久,酒是昨晚喝的,不误事不误事。”
我尬笑两声,抬手看了一眼表。
“事不宜迟,有什么事路上说。”
“好!”M16喘了口气,马不停蹄地带着我们登上了前往战区腹地的直升机。
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声,我的PDA上已经接收到了这次作战的简报。
打开电子地图,上面涂画着一些潦草的涂鸦,其艺术水平不亚于三岁孩童。
一串串随心所欲写上去的鬼画符,看得我是直皱眉头。
“要不要……倒过来试一下呢?”
坐在我身旁的莫辛纳甘微微一笑,她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
“嗯,你来看看。”
我把地图倒过来,莫辛纳甘也顺势凑近了一些。
可爱的金发少女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解题方式,她指点着我修正M16那扭曲的字迹。
几番周折,我这才看明白了涂鸦的含义——
嗯,原来是M16规划好的行进路线。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份抽象作品的主人,她此时正和纳甘左轮坐在一起,汗流浃背地讲解着自己的旷世巨作。
恐怕她现在都不认得自己写的是什么了。
我决定把这个烂摊子交给M16自己去处理。
合上导航板,我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连续数日的作战折磨得我筋疲力尽,得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长官同志。”
我又艰难地睁开了困倦的双眼。
“怎么了?”
她侧过头,一手拖着粉腮,湛蓝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我。
莫辛纳甘半晌没有说话,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上没来得及清理的胡茬。
是我太邋遢了吗,还是脸上的灰尘太多,这姑娘怎么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看?
我还是没忍住问道:“莫辛纳甘同志,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莫辛纳甘如梦初醒般地摇了摇头,微笑着摸向洁白如雪的棉帽。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长官同志,呼……”
莫辛纳甘转过身,双手放在胸前,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嘿嘿,让您见笑了,以前都是正面战场,这种特殊行动还是头一回。”
莫辛纳甘的手重新放回了她的棉帽上,这也许是一种缓解压力的心理暗示。
我能理解,从前的我也是这样,独自行动时心里上下打鼓,忐忑不安。
能克服紧张和不安的,只有经验和日渐成长的心理素质。
“没关系,第一次都是这样,做多了也就麻木了。”
莫辛纳甘信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诚恳地询问我:
“现在我的手都在发抖,您有什么办法能克服这种心情吗?”
我想了想,解开头盔系带的纽扣,顺便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这种任务和平常的作战差不了太多,你别看格里芬虽然有很多特种小队,但实际上只是执行的任务特种,而不是人形特种。”
“这种小队的成员也都是从你们当中挑出去的,相信你自己就好。”
我摘下了头盔,从顶层取出属于我的一张全家福合照,也是我的护身符。
“这是?”
莫辛纳甘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我手中塑封过的相片,有些出神。
“我随身带着她们的照片,这样,有了信念就不会再动摇了。”
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而我毕生都会为了这样的光景而战斗。
我来到这里一无所知,四周漆黑一片,只剩下她们陪着我了。
半晌,我和莫辛纳甘彼此注视着对方的双眼,空气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恍然大悟的少女向我敬了一礼,随后不顾颠簸的气流,一路摸到纳甘左轮身边。
我笑了笑,没有再看那边发生的事情。
默默地把相片塞回,闭上双眼,好像又能回到照片定格的那一刹。
不多时,我身旁好像有人坐下了,窸窸窣窣的在翻找些什么。
但我可能是真的太乏了,连睁眼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意识开始随着时间流淌。
“唔。”
再醒来时,我在一片朦胧中发现,我正枕着的是一处柔软温热的宝地。
可我坐着打盹时,已经练出了不倒翁一样的绝技,怎么也不可能倒向另一侧。
身旁的一定是莫辛纳甘,那么我现在……
我没敢多想,一个激灵坐起了身。
这种绝妙的触感我体验过,这位热情过头的少女居然乐意让我躺在她柔嫩的双腿上。
隔着一层厚丝袜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润,很难想象我与她才见面不到一天,这让我情何以堪。
“您醒了吗,长官同志?”的确是莫辛纳甘的声音,“是我自作主张让您躺下的,因为我看您太疲倦了,所以……”
我摇了摇头,尽快让思绪从混沌的梦中醒来。
“啊,抱歉让你受累了。”
我有些尴尬,没想到居然是她主动让我躺上去的。
可少女也只是羞赧地十指相扣,双腿紧挨着,低着头小声说道:
“没关系……倒不如说,我很乐意……”
莫辛纳甘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时不时向我这边瞥一眼。
如果发现我正好也在看她,莫辛纳甘就会装作没有看见,随即刻意地把头扭到另一边去。
真是直白的少女,恐怕她以前都没有和别的指挥官说过话。
就和她头顶雪白的帽子一样,有一种纯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