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来得太突然,冲击波裹挟着烈焰轰击而来。
咖啡厅里的吊灯被粗暴地甩断绳线,砸落地面粉身碎骨。
桌上的几杯咖啡无一幸免于难,随着余波尽数泼洒在玻璃上,构成一幅狰狞的涂鸦。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少女们,此刻却只能痛苦地捂着头,彼此搀扶着站起身。
“怎么回事?”
“好像是爆炸!”
“这里不是城区中心吗,怎么会?”
咖啡店里一片狼藉,我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把跌坐在地上的卡尔拉起。
“还好吗?”
-“没事的,指挥官。”
所幸这里距离爆炸中心还有段距离,遭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
但动静这么大的爆炸,肯定不是意外事故。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恐怖袭击。
少女们从爆炸的余波中缓过神,茫然无措地在店里望向窗外四散而逃的人群。
尖锐刺耳的枪声响起,盖过了凄厉的尖叫声,我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在紧急关头,人的本能反应速度远胜理智思考后做出的决策。
满屋子的战术少女,想独善其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锁好门,躲在里屋,等待相关人员到来就好。
但我没有片刻停留,推开了咖啡店的门,任由冷风和硝烟的味道将我贯穿。
“您要去哪?外面很危险!”
我平静地回过头,和G36错愕的眼神相视。
不仅是她,屋内的少女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你们的武器都还在吗?”
G36连忙回答道:“在,就在地下室!”
“保护好自己,联系警方,等待救援。”
我长呼一口气,迎着呼啸的狂风,快步跑到越野车跟前,打开后备箱。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卡尔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和我同时跑了出来。
我头也不用回,检查好自己的装备,顺手把她的步枪递了过去:
“卡尔,你留在外围掩护我,警方到了告诉他们情况。”
狙击人形在情况复杂的建筑内遭遇战中很难得到发挥空间,我不能让她陪我冒险。
卡尔了解我的行事风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同意了。
“明白。”
我默默穿戴着装备,做好心理准备,要在没有任何情报支持的境况下,执行一项目标模糊的任务。
我只有后备箱里的面罩,棒球帽,装配好的腰封,贴着格里芬和警队标志的FCPC背心,还有一支经过配件改造的AR-15步枪。
没有任何命令强制我这样做,也没有谁会知道是我参与了这起事件。
但我认为,总是要记得自己是谁,能干什么,要为了谁挺身而出,以及是否要尝试去做正确的事情。
也许是在警队那短短的执勤生涯让我终生难忘,也许是我在战火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还存留着的人性在催促我上路。
子弹上膛,我转过街角,映入眼帘的是被炸弹摧毁的城市主路,彻底堵死的车流,还有十几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几辆黑色面包车停在酒店门口,留下两名武装分子对着街道扫射,不时有伤者的惨叫声传来。
“自由开火。”
卡尔瞬间锁定一名目标,枪响,人亡。
剩下的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砰砰——砰——”
消音器抑制过后的沉闷枪响传出,两颗子弹嵌进他的胸膛,第三颗则是精准无误地击穿头颅。
枪声渐息,场外没有更多敌人了,只有一名小女孩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躲在一辆车后面看着我们。
我顾不上管这些人质,以这伙武装分子凶悍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是不打算留活口的。
处理数量未知的活跃枪手刻不容缓,我告知跑来的卡尔:
“记住,敌人的特征大致相同,黑色外套和面罩,使用的武器应该是AK47。”
-“明白,注意安全,指挥官。”
正门空间太过于开阔,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赌里面没有存货的人质,向内投掷一颗震爆弹,随后快速进入清理。
这里只有一名被炸晕了的敌人看守,又是三颗子弹,他被送去见了阎王。
前台接待的人员运气不错,被子弹打伤了肩膀,躺在地上装死,躲过一劫。
但那颗震爆弹还是让他一阵头晕眼花,朦胧间看到有人击毙了那名匪徒,就语无伦次地开始求助。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丢给他一卷绷带,丢下一支荧光棒作为记号,继续向内部推进。
大厅安全,我切断了电梯的电源,推开防火门,沿安全通道一路向上。
触目惊心的场景在每一层上演着,整个酒店在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中,近乎沦为恐怖分子们杀戮的乐园。
我的速度快不过他们挥下的屠刀,只能尽量击毙那些落在队尾的人,希望酒店的房门能在暴力的冲击下多抗一会。
在搜查到第四层时,终于有幸存者胆战心惊地走了出来。
他带着自己的妻子,颤抖着丢下手中的菜刀,眼球布满血丝,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求求你……”
他看到我帽子上贴着的标识,想也不想直接跪下,把身后的女人推到前面。
我无能为力,这种抉择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每浪费一分钟,可能就会有一间房门被撞开。
我正想拒绝,让他们回去固守待援,粗野的叫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忽然从安全通道处传来。
一定是他们发现自己人没有回应,准备下来查看情况了。
不能再让这两人留在这里,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我端起步枪,先一步跨进安全通道,射界锁定在上一层的楼梯间。
男人连忙拽着他的妻子,也不怕飞过来的流弹,跟在我身后。
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家人,已经很勇敢了。
“你带着她往楼下走,迅速!”
两人连忙逃向下一层,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借助角度优势,提前开火把一名匪徒打倒在地。
“草啊……有敌人!”
他痛苦地叫喊着,手脚并用想往回缩。
但一连串子弹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这下彻底动弹不得了。
然而,不出几秒钟,我就看到一颗黑黢黢的东西打着转,沿墙壁弹了过来,还带着刺鼻的硝烟。
“手雷!”
我连忙向楼下冲去,不出几步,爆炸的震荡就在整个楼道内回荡,把我提起来甩在墙壁上,震得我一阵耳鸣,直犯恶心。
浓烟散去,我迅速端好步枪,果不其然,两名匪徒先后冲下来向我开火。
枪声大作,子弹打在栏杆上四处横飞。
防弹背心和栏杆替我挡住了一颗流弹,我清空了弹匣,把匪徒打成了筛子。
恐怖分子见冲锋的两人全部阵亡,骂骂咧咧地又往下扔了颗手雷。
拉环没有取下来,造成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低级失误,原因只有一个。
果不其然,那名恐怖分子压根没想着要炸死我,而是抱着AK47直接从楼上冲了下来,想打我个措手不及。
就在我准备用手枪还击时,楼下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她果断扣下扳机,一枪洞穿了那名匪徒的脑袋。
“砰——”
那具尸体骨碌碌地顺着楼梯滑落,我惊出一身冷汗,向枪响的地方看去。
是AK74M,她镇定自若地举着步枪,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扶着护木的手空了出来,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像是在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