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太郎君很遲啊﹗」美夜子坐在病床上,鼓起了腮子,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
「抱歉啊美夜子,公司的工作很忙,所以遲了下班。」
「我不管,遲到就是遲到﹗」雖然美夜子嘴上是這樣說,但她卻笑得很快樂,因為畢竟健太郎每晚都會探望美夜子,風雨不改。
在醫院的生活非常沉悶,每天不是吃藥,就是打針,就是睡覺。每晚和健太郎相處的時間,就是美夜子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縱然只是聊聊天,分享著大家生活上的小事,他們都會感到非常快樂。
「別生氣啦,不如這樣,我削個蘋果給妳吃,好嗎?」
「呵呵,如果是甜甜的蘋果就原諒你啦﹗」
健太郎在果籃中隨意選了一個紅紅的蘋果削了起來。
「吶,美夜子,今天身子怎麼樣?」
「嘛,雖然還是有點頭暈,但似比之前好了一些,不用擔心啦。」
「妳在街上突然暈倒,嚇死我了……如果感到什麼不妥,要第一時間找醫生,知道嗎?」
「知道啦,健太郎像個老伯伯般哆嗦呢,呵呵……」
「擔心妳而已……」健太郎把切好的蘋果遞給美夜子,自己也拿了一塊吃著。
「蘋果很甜耶﹗而且是健太郎親手為我切的就更加美味。」美夜子一臉愉快地吃著蘋果。
「是嗎?這樣就好了。」健太郎想起了剛才與醫生的對話,心裡像是突然被刺了一刀般。
「石原先生,請你有心理準備……」醫生神色凝重的盯著手上厚厚的報告書,並沒有直視健太郎。
「吶?這是什麼意思?」健太郎瞪大了眼睛。醫生為免有任何誤會,便直接打開了X光圖作說明。
黑色的膠片上有一個呈灰白色雞蛋狀的圖案,未等健太郎發問,醫生便搶先道:
「這是月詠小姐腦部的X光圖。」然後醫生又用指在圖中某個位置,用沒有感情的聲線繼續說明:
「石原先生能看見這裡有一處陰影嗎?我就不轉彎抹角了,這是惡性的腫瘤,它壓著月詠小姐的神經線,所以月詠小姐經常會感到頭痛或是頭暈等等吧?」
「嗯,我起初只以為美夜子她只是身子比較虛弱而已……在中學時期她也可以豁免不用上體育課,所以……」
健太郎緊握著拳頭。此刻他的內心一定感到很懊惱,認為如果及早發現的話,美夜子便不用受苦了。
「我們會盡力拯救月詠小姐,石原先生都盡量陪在她身邊吧,畢竟心境保持開朗也很重要。」
……
「喂喂……健太郎君怎麼不說話啦?蘋果不好吃嗎?」美夜子甜美的聲線把健太郎拉回現實當中。
「不是啊……」健太郎把已經變黃的蘋果丟進口裡。
「哇,時間不早了,健太郎君快點回家啦,明天還要上班啦,快走﹗不用想念我,呵呵﹗」美夜子佻皮地說。
看見如此快樂的她,健太郎的心更添傷痛,他拼命忍著眼淚,不想在美夜子面前哭,不想讓她擔心,讓她一同悲傷。
「那麼我就回去啦,美夜子也早點睡覺吧……我明天會再來。」健太郎替美夜子蓋好被子之後,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嘻嘻……我喜歡健太郎……」
這是幸福的笑容,讓健太郎感到痛苦的笑容。
「嗯,我也喜歡美夜子……永遠……」
歸途中,健太郎仰望佈滿繁星的夜空,他向著天空伸出雙手。
如果每顆星星都代表一個希望的話,把點點星火摘下來的話,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嗎?
不過無論健太郎如果拼命,都無法得到天上的星星。
在無人的街道裡。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