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作者:夢之詩 更新时间:2013/1/3 5:04:06 字数:0

一天一天的過去,秋天離去冬天取而代之。地上的枯葉漸漸蓋上了純白的雪花,人們的衣服日漸加厚。

寒冷的冬日。

「要吃蘋果嗎?美夜子?」健太郎把削好的一盤蘋果遞到美夜子面前。美夜子只是呆呆的看著窗外。

因為要接受不同療程的關係,美夜子不得不把頭髮剪短。亦因如此,美夜子日漸消瘦,雙眼開始失去以往的神采,反應也愈來愈遲鈍。

健太郎看見這樣的美夜子,內心就如被千把刀刺中般,止不住血在流。他寧願出事的是他,也萬分不願美夜子受這樣的苦。但終究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健太郎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陪伴美夜子到最後一刻。

「美夜子……吃蘋果了啦……」

「健太郎你說什麼?聽不清楚……抱歉……」美夜子流露出愧疚的神色。美夜子心中也不想用這副難看的樣子面對健太郎。

「不用道歉啦,吃蘋果吧……老闆娘說這些蘋果是富士蘋果來的,很爽脆很甜的……」

美夜子細細咀嚼了一口,說:

「沒有味道……」美夜子嘟起了嘴巴,鼻了酸了起來。健太郎立刻吃了一口,然後笑著道:

「真的啦,可惡的老闆娘竟然騙我﹗明明這些蘋果都不甜﹗不要緊,我明天帶一些甜甜的給妳吃,好嗎?」

「健太郎……告訴我啊……」

「咦?」

「我……活不了多久吧?是嗎?」

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鐘。

健太郎拼命搜索著合適的詞彙去回答美夜子的問題,但終究說不出任何話。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美夜子死……我不要接受這樣的結局……上天為什麼要妳受這種苦,為什麼有事的不是我……」最終這種氣氛把健太郎壓垮了。

內心如洪水般猛烈的感情,終卻止不住了,決堤了,崩潰了。

美夜子把身體靠在健太郎身上,用冰冷的手拭去健太郎眼角的淚水。

「傻瓜,如果健太郎出事的話,我也會很傷心……所以,盡情的哭吧……但是啊,將來我呢,或許不能再為健太郎拭去眼淚,到時候健太郎要學懂堅強,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要懂得自己抹眼淚,知道嗎?否則我會很擔心的啊……」

健太郎緊緊把美夜子擁進懷內,聲嘶力竭地道:

「不要﹗我要美夜子一直為我拭去淚水,我不要孤身一人﹗不要走……」

美夜子輕撫著健太郎的頭,溫柔地道:

「不能任性啊,有些事是我和你都無法避免的,所以我們只能接受它。而且,我走了之後,會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陪伴著你的,所以健太郎並不是孤身一人的。」

「不過……」健太郎已經泣不成聲了。

「健太郎,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夜晚嗎?」

「嗯……」

「這樣就好了,還有一件事想拜託健太郎的。我知道冬日的星空特別美麗,沒有下雪的日子,可以帶我去山上觀星嗎?」

健太郎和美夜子在大學的時候是天文部的成員,他們兩個就是在這裡相遇。

「沒問題,一定會和妳去看星星﹗」

「美夜子,只有我們兩個也要去嗎?」

「其他成員都沒什麼幹勁嘛,有些說天氣很冷,有些說家裡有事,我想健太郎不會推卻我吧?」

「嘛,誰說我是妳的男朋友……」雖然健太郎嘴上不情願,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不能這樣沒精打采啦,一會健太郎看見如此美妙的星空,一定會很感謝我的,到時哭著跪拜我吧,呵呵﹗」

「是的,美夜子大人。」

二人徒步到走山頂,只見大片烏雲呆在天上,遮蔽了整個夜空。

「嗚,氣死人了,可惡的雲,快閃啦﹗」花了這麼大氣力走到山上,卻不見星空,使美夜子氣得手舞足蹈。

「嘛,沒辦法啦,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呢……」

「雖然是這樣啦……呀﹗」

美夜子突然叫了起來,興奮地指著天空。

「這裡有兩顆很閃亮的星星耶﹗看到嗎?看到嗎?」

健太郎朝天上看去,的確有兩顆特別耀眼的星星,宛如漆黑中的篝火,照耀著大地。

「是呢……」

「天上萬千繁星,只有這兩顆星星在黑夜相遇,這是緣份啊……吶,健太郎,這顆是我,這顆是你。我們在茫茫人海中可以相遇,這是命運唷……嘻嘻。」

美夜子笑得很可愛,羞澀的笑容令健太郎下定決心,要永遠愛著這個女子。

「笨蛋,突然間感慨什麼啊,縱然是命運讓我們相遇,但也要我們努力去維繫才成事啊。」

健太郎牽起美夜子溫暖的小手。

健太郎緊握著冰冷的手,對美夜子說:

「我們結婚吧……美夜子……」

美夜子瞪大了雙眼,盯著健太郎,徐徐又移開了視線,冷冷地道:

「不要……」

「為什麼?」

「不要就是不要啦﹗」

「難道妳不喜歡我嗎?」健太郎失望地道。

「不喜歡……才怪﹗我最愛就是健太郎,我很想和健太郎組織一個家庭,生很多很多可愛的小孩子,看著他們長大,然後我們能帶著微笑的百頭到老,這是我多麼期盼的事情啊﹗但是……我不能這樣做,我不能因為我的感情而浪費健太郎你的時間……在我離開後,我希望健太郎能過新生活……所以我不能和健太郎結婚……我……」

「我這生的妻子只有一個,就是月詠美夜子,沒有別人﹗」

這是健太郎一生中最堅決的話語。

「……笨蛋,健太郎真是一個笨蛋呢……」

這是美夜子一生中最幸福的笑容。

寒冷的冬天,雪並沒有停止過。美夜子的身體隨著時間而愈來愈差,記憶力漸漸衰退,也開始說不了話,路也不能自己走。

就在除夕夜,美夜子離開了人世。

由此至終,健太郎都陪伴她,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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