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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向這暗亮著燈光的房間--
我先確認了一下「黑神」和「秘金」仍然在我的槍袋之內,接著瞥了那房間一眼,才向我身邊的琉璃發問。
「姑且問一下,這裡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你還真是問題多多耶。」
「我只是問我需要的情報罷了。」
「真冷淡……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是某個研究所的遺跡啦。」她稍稍露出不滿的神色,但還是安份地回答了問題。「這裡以前似乎是個生化研究所,『機關』好像已經找到另一個更加完整的遺跡了,所以把這裡的資源全都搬到那個地方去了。」
「生化研究啊……明明是個失去了科技的世界,『機關』偏偏搞這樣高科技的研究嗎?真夠諷刺。」
「……『機關』的行動一直都是這樣神秘。莫說是你,就算是『機關』成員,有時也是無法觸摸。」
我嘴裡咕嚕了一句「關我什麼事」,然後把目光移向房間的盡頭。
「哎呀?是我的發言時間了嗎?阻礙你們聚舊真是不好意思了。」
房間的深處傳來一把莫名熟悉的男聲。一名年輕男子穿著「機關」的整齊制服,兩腿交疊翹起坐在大椅之上。
「可是別人好像沒有這個意思哦?」琉璃挑起眉毛瞥了我一眼說。
「沒有人想跟妳聚舊,而且你也知道我來這裡是什麼目的吧,琉星。」
我呼喚著那個熟悉的男人──納蘭。琉星,琉璃的老哥。
一年前,當我們還在同一個家族的時候,他是唯一令我感受安心的戰友。然而一年過去,我已經不再屬於任何的家族,那傢伙也已經成為了「機關」的爪牙了。
他露出親切異常的笑容看著我。
「長途跋涉辛苦了。能夠找到這裡,相信你也花不少力氣收集情報呢。」
「少說廢話了,你知道我不喜歡轉彎別角。」
「不要這樣說嘛,我可是由衷地讚賞你哦。」
「讚賞?就為了找出這裡這點小事?你這也太低估我了吧。」
「說的也是呢。那條甬道雖然已經隔絕了不少人,但對你來說……也許真是太簡單了吧。」
他臉上靜靜的浮出咪咪笑的表情。
隔絕了不少人?意思就是殺了不少人吧?這裡就需要如此大程度的保護嗎?「機關」的成員,真是每一個的行徑都令人感到噁心。
「哎,請不要用那樣恐怖的表情看著我嘛。原本的任務並不打算做到這個程度的,只是中間就出了一點小阻滯罷了──」
「你所謂的阻滯該不會是我吧?」
「我可沒有這樣說過哦。所謂的阻滯,只是我們發現有人正對這裡進行勘察罷了。從他們派出眾多的偵察機台,大概也是『機關』的成員吧。」
「所以就攻擊自己同伴的偵察機台了嗎?看來『機關』真是個相當和諧的組織呢。」
我不屑地瞪視著琉星,然後一派輕鬆地反諷。
真是笑死人了,那個掌管著世界的「機關」也是如此朽壞嗎?世界都敗給了什麼人了?
「同伴?啊,在你們看來大概是這樣啦。可是,誰也沒告訴過你『機關』之內只有一個部隊吧。起碼我們不會做出入侵別人領土的野蠻行為。」
「你意思是他們入侵了你的領土嗎?算了,我對『機關』內部的瑣碎事完全沒有興趣,我們回到主題吧。」
琉星的表情仍舊絲毫不改,朝我刻意造出笑容。
「這個不過是『機關』其中一個研究所罷了。也許是情報保密的關係吧,似乎外面對這裡的流言還真不少。大概是有人誤信流言,所以才對這片土地垂涎三尺吧。」
「別跟我說這些。比起這些蠢事,我倒想知道──」
「知道荷西雅的情報嘛,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少插嘴,我是問,我倒想知道為什麼不惜以『秘金』作餌也要把我引來這裡。」
「哎呀?你不是說只是為了荷西雅的情報而來嗎?」
「那可是兩碼子事情。老姊的事我老早就知道跟你們有關了,只是如果沒有『秘金』持有者出現的情報,我想我也沒辦法找到這裡吧。這不難分析出有人故意流出情報,把我引來這裡。」
我語帶嘲諷地說著,然後看了看琉星,悠然地坐在房間內其中一張沙發椅上。
語畢,琉星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然後很快就調整回到那張專業的笑容。
「哎呀哎呀,那是『禁止事項』哦。」
真是噁心斃了,「機關」的傢伙都是這副嘴臉嗎?真是光看就令人火大。
「你……算了,我不想在無聊的事上糾結太多,我們切入主題吧。三個月前在這裡──荒漠之丘的一場駁火,是老姊做的好事吧。」
大約半年前,在這個被稱為「荒漠之丘」的城鎮,陸續發生了好幾宗探險家失蹤的事件。流傳出來的版本實在太多了,有說是被先古文明的生物所殺的,也有說是遭遇上了奇幻事件的,更有說是被「機關」所擄走的。老姊花了好些時間調查和收集情報,最後隻身前往那裡一探究竟,結果搞出三個月前那場戰役之後就消聲匿跡了。
「就是把這裡搞垮的仗嗎?真是一場令人不堪回首的戰事呢。荷西雅很強悍,真的十分強悍,強悍到散發出一集令人毛骨悚然的美感。看著她戰鬥真是一種享受呢──就如看著你戰鬥一樣。」
琉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好像要品茗著什麼絕倫香氣一樣,露出陶醉的表情。
「那場戰事的話我也在場呢,荷西雅把這裡毀了,令『機關』不得不遷移研究所的大本營。而在此之後,這裡也似乎為到廣泛的注目,畢竟凡是涉及到『機關』的戰後之地,總會留下某些平常沒辦法取得的珍貴資源。而荷西雅摧毀這裡之後,似乎還向著『機關』的某些地方進發……我們的情報就只有這麼多了。」
……果然是這樣嗎。
老姊那傢伙從小就擁有難以觸摸的個性,到底她下一步會怎麼做,又引發出什麼事來,誰也沒辦法猜到。至少我已經被這次的風波害慘了,為什麼就要我這樣四出奔走啊?那個混蛋老姊。
「就是說要我把『機關』的據點都一一調查過的意思嗎?真是一項有趣的旅行嘛,簡直就如以前在『月璃族』時的遊牧日子嘛。」
聽到昔日效力的家族的名字,琉星蹙了蹙眉,然後把目光轉回我的身上。
「比起那些日子,我更想快點見到你在戰場上的英姿呢~」
「……為什麼你就這麼熱心要令我陷入戰鬥呢?我想你也知道吧,我已經從那種互相殺戮的無聊遊戲中畢業了。」
「無聊遊戲……嗎?」琉星揚起嘴巴冷笑著,然後接著說:「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也說過了吧,似乎有『機關』的其他部隊在覬覦著這裡。」
我狐疑地點了點頭回應。
「我也說過,『機關』正指示我們撤出這片被荷西雅蹂躪過的地方吧。」
「……」
「你也知道吧,這裡已經被『加特林』重重包圍著了吧。只可是呢──」他雙手交握成拳頭,然後手肘撐住書桌,把下巴放在拳頭上面。
「──正在撤走的我們,到底為什麼要擺放這種程度的兵力呢?呀哈哈,真是很可疑吧。」
「……」
被擺了一道。
「……原來如此,所謂的『禁止事項』就是這個了嗎?藉『秘金』的情報,把我引來了荒漠之丘,從一開始就故弄玄虛的拖延時間,目的就是為了集中敵方的兵力,使我不得不捲入這場戰爭嗎?」
「哎呀,不要說得好像得算計了你一樣嘛,我只是需要你的力量而已。」
他還是以一貫令人感到噁心的笑臉回答,接著以得意的表情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