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就在周晨曦思考着人生时候，他已然来到了季茗莎的办公室门口……
这条路说长也不长，仅仅几十米距离，说短也不短，竟足足花尽了他的所有气力……
周晨曦站在门前微微的，迟疑了一下，上次，在办公室里，恰好季茗莎不在，他被整个办公室里的老师一起批斗……
而他，只是这样子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说不出话，也不想出声为自己辩解什么，不过，倒也该庆幸，这里的人，并未曾说过他的家庭……
可是，就算是说了，又能怎样呢？
打人？可以可以，这么莽，然后在去局子里喝个几天儿的茶，再出来？
嗯，这倒是符合一些所谓的“男子汉”的审美呢……
回敬？到也不错，一个孤儿，在外无依无靠的，说了，下场往往比其他人任何人都惨吧？
之前也曾说过，时间这玩意儿，最是无情呢，这外边儿，大大小小的磨难困境，硬生生的将他的棱角一一磨去，他现在与其说是不卑不亢，倒不如说是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真正沧桑，最终还是失守了最后点少年意气……
周晨曦他不曾圆滑过，但也不再方正……
“呼~”最终，周晨曦还是决心打开门，不管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报道。”
“进来！”
进了门，周围……挺空旷的……
其他老师应该都有事，就季茗莎一个大闲人呢……
周晨曦微微的点了点头，进了门，找了一个她旁边的椅子，就这样坐下。
很明显，这个动作，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做了无数次……
早已经成了习惯……
忽然，季茗莎又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四处的闻着。
见状，周晨曦微微的笑了笑，将那个水瓶提到桌上。
“你又在喝酒？”季茗莎不禁皱了皱眉，但是她的眼神却又没办法从那瓶子离开……
“反正我酒精免疫体质……”周晨曦摆了摆手。
悠然道：“我自己酿的，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了，望成全……”
说罢，摇了摇头……
并且，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几个小杯子，并且一点一点的，将那水瓶里的酒，倒进这杯子里……
季茗莎无奈的笑了笑，语气甚是苦涩的道：“我也没想拦你……只是……唉~”
轻轻的，拿起其中的一杯，靠近嘴边，柔柔的抿了一口。
刚入口，甚是苦涩，还同时追加着辛辣味儿，过了一会儿，变得有些微酸起来，到了最后，口腔里满是甘甜的余味儿……
竟一时间好似尝遍了人生中的酸甜苦辣那般……
回味无穷……
半晌，季茗莎平静中又似乎多了些感慨：“这酒……味道不错~刚刚入口，甚是苦涩，还同时追加着辛辣味儿，过了一会儿，变得微酸起来，到了最后，满是甘甜的余味儿……
就好似人生一般……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
周晨曦闻言，笑了，笑得竟然同一个被表扬了的小孩子那般，喜悦……
望着眼前的情景，这酒……
轻声道：“我曾在一本《浮生物语》中看到过，那里面的老板娘――裟椤，经常泡一盏茶，刚入口，甚是苦，但苦过之后，非常的甘甜――名字叫浮生。
我想，就也叫它‘浮生’吧？
红尘藏过往，往事醉浮生！”
听着周晨曦的一席话，季茗莎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酒，如同人生……浮浮沉沉，时而苦，却又有甜吗？
可是呐，你……
“好一个‘浮生’！”随即，又笑道，笑的很是豪放……
豪放洒脱的，好似不是一个女子……
对此，周晨曦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这酿酒，的的确确，是他的仅有的爱好，也是他唯一的属于单纯为了自己的爱好……
就如同是他父亲的喜好一般……
周晨曦的父亲是一个中医，还算是出名，他的一生浮沉，悬壶济世倒谈不上，但是确实是救了不少的人……
几乎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甚是喜欢酒，经常自己酿酒……
小小的周晨曦，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从小是看着《百草纲目》、《伤寒杂病论》之类的书本认字……
似乎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习性也会渐渐的相似……
这不，周晨曦也甚是喜酒……可惜的是，酒精免疫体质，除了尝味儿外，再无别的可能了，比如说买醉……
呵~谈何买醉？何来买醉，时间在哪？他把自己活成了狗，却也曾经为了一个人活的光芒万丈过，只可惜，光芒万丈的生活终究是不适合于他……
于是他归于尘归于土，归于本心？
额，本心倒也算不上。
“说起来，之前和你提议的，你考虑得怎么样？”季茗莎终究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主儿，转过头说道。
望着周晨曦，眼神里充满了热切的期待。
“……对不起。”周晨曦低垂眼帘，无奈的说。
三个字，便已经说明了。
“是吗？”季茗莎依然低沉了起来，“算了吧，反正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同意的对吧？”
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得倒也算得上苦涩吧？
“对不起……”周晨曦低垂着头，重复道。
谁都注意不到，此刻的他的表情有多么的……苦涩……
“说起来，你不打算再回到自己的那些成绩吗？”沉默良久，季茗莎试探性的说道。
――曾经的你……唉~
闻言，周晨曦怔怔，苦笑道：“我到也想……”
是啊，周晨曦也不是不想努力，只是，他实在是找不到理由了呢……
自从莫黎民离开，他的世界似乎是塌陷了一般。
无数的夜里，他不止一次的坐在书桌前，去看着老师发下来的那些试卷，复习资料，想要试着再去学习……
可是，每当他在看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闪过和莫黎民在一起的时光，那每天放学时，他们俩认真的讨论着习题……
随后便是――你为何而学习？学这些有什么用？你有什么必要去学？
就这样，他又从眼前的习题转向这些问题上，他隐隐的有些感觉，若不将这些问题参透，他无论是什么内容，都不会听得进……
可是他想不出来啊？！他到也想像那些古人那样的豪迈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类的宣言那般，可是，这又和他这个如若没有奇遇，那么他大抵上活不久的人有何关联？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隐隐约约的生疼……
没理由，也未曾有人可以告诉他这个命题的答案……
“嗯……”沉重的回应。
